反正說來說去,崇禎皇帝今兒算是打定了主意,鐵定要讓孔府那幫吃裡扒外的軟貨吃不了兜着走。
現任的衍聖公是孔胤植,歷史上韃清入關之後,就連中原大地上許多百姓都沒打算接受韃清統治,這貨卻忙不迭的帶着曲阜孔府給韃清小皇帝順治進了一封順表。
正是在這篇文章之中,孔衍植將自己滿腹經綸都用於阿諛奉承之上,極力歌頌韃清小皇帝順治的偉大。
甚麼“承天御極,以德綏民”,“六宇共戴神君”,“八荒鹹歌聖帝”,“山河與日月交輝”,“國祚同者韓並永”云云此類滿篇都是。
不僅如此,孔衍植還誠惶誠恐地自稱“臣等闕里堅儒,章健微末,曩承列代殊恩,今慶新朝盛治,瞻學之崇隆,趨距恐後”。
崇禎皇帝想想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就跟死去之後的人有靈魂,看着生前器重之人對着你的屍體向新主子諂媚,全特麼是屁話。
韃清殺的人還少?
歷史上“留頭不留髮,留髮不留頭”的話好了傷疤忘了疼了?
這話雖然是孫之獬那個龜兒子提出來的,可是韃清在推廣過程中殺起無辜漢民來,那可是毫不手軟,可曾見這孔府仗義執言了。
仗義執言沒見着,韃清在這邊殺人,孔府卻在那頭歌功頌德,這一整個府的龜孫子,留着甚麼用!
這一筆筆的帳,崇禎皇帝全都記在心裡。
前三年沒處理你是那會兒正忙着保命,不敢讓事情鬧大,現在反正南邊兒已經亂成一鍋糊粥了,大不了也就是更亂,朕還不信再亂能亂到甚麼地步。
照孔胤植這麼說,韃清真是仁德得不得了,那些漢人全都是自己羞愧自盡的,韃清那是一個人都沒殺,太太平平取得了天下,那小皇帝順治也比自己不知道聖明瞭千百倍去。
歷史上的崇禎處置不了你,現在朕來了,憑什麼還讓你這狗孃養的這麼跳?
自打開國之初就有南北榜,哪怕洪武皇帝殺得人頭滾滾,那該跳也還是跳,哪怕是一個區區的秀才,都他孃的有人上趕着把土地投到他們的名下。
爲的是什麼,不就是避稅?
後世的人常說“窮酸”秀才,可那是韃清的秀才,咱大明的秀才們雖然算不上富得流油,好歹也比泥腿子們強的多!
自從魏忠賢沒了之後,礦監也撤了,不管是南方還是北方,土地上面的賦稅根本就沒多少能收得上來的。
這也是崇禎皇帝直接下詔免賦和除三餉的一個原因,反正崇禎十六年江南幾省的茶稅統共就不到十兩銀子,乾脆就拿來收買人心算了。
老子穿越過來以後,每天都得提心吊膽的活着,敢問歷史上除了自己哪個皇帝活的有這麼累?
現在好了,無論剿賊還是御虜的局面都已經好上不少,可以說穩定下來,可是半個月不到的功夫,又被這些別有用心之人搞得大半個國家都亂了套!
各處本來養豬的勳戚們一個個都被這些文人們忽悠得不輕,開始你爭我搶的稱帝建國,說白了這些本來被當成豬養的勳戚們哪有甚麼大志向?
還不是讀書人虛榮心和一些武夫的野心在作祟,想當個甚麼開國功臣。
當天無論朝廷上如何爭論,最後的結果都只有一個,那就是崇禎皇帝帶着幾萬大軍又上路了,這次是去自己地盤,直奔着山東曲阜縣。
這次出京的部隊還是上次那些,只不過城防軍原樣留在京城,崇禎皇帝調來西北大營的兩萬新軍,還有白杆軍、新戚家軍等各支入京援剿的官軍一同前去。
說起來,對於這次出京,崇禎皇帝也是滿心期待。
前兩次都是迫於形勢,帶着幹不過就掛歪脖子樹的心思去玩命,這次挺有意思,帶着大軍去找人算賬的。
不過有一點,崇禎皇帝這次出來把太子朱慈烺帶上了。
爲什麼把自己這便宜兒子帶上呢,因爲崇禎皇帝考慮到這小子現在已經成年了,不是老說朕疏忽了他麼,這次就讓他看看,他爹到底是怎麼處置這些禍害天下的文人的。
自然,帶太子又是經過一番激烈的爭論,最後的勝出者還是一句定乾坤,絕不多說第二句的崇禎皇帝。
西北大營這兩萬新軍是陳奇瑜才拉出來的,三個月前還是扛着鋤頭種地的老農民,也不知道陳奇瑜到底是怎麼把這些人坑蒙拐騙來給朕賣命的。
崇禎皇帝也不打算讓這些人新兵蛋子去打什麼硬仗,跟着見識下大場面也就行了。
皇帝的大軍出了京師就奔着保定而去,那裡是崇禎十七年被陳奇瑜收復的,崇禎皇帝老是在京師見陳奇瑜報捷,滅了這頭的草頭王,剿了那邊的流賊,現在才實打實看見這小子的功績。
如今的保定府,可能因爲崇禎皇帝三年不加賦和除三餉的原因,流民已經開始斷斷續續的歸流,一路上甚至能見到路邊種地的農夫。
這種情況實在是太少見,就連京畿附近能見到,都是非常少見,
還不止如此,大軍一路上過來,各處都有不少流賊和草寇,雖然不敢對皇帝攔路打劫,但大軍卻總是要停住派人剿賊。
這也是崇禎皇帝的意思,朝廷大軍行軍,路上遇見毛賊卻不剿滅,這說出去像甚麼話?
當然,那些總兵將帥們本來就盼望着功勳,這樣到敘功的時候才能更上一步,像馬進忠、王光恩等人,那都是特別主動的帶着部下去剿賊。
畢竟是剛剛打勝了一場大戰,朝廷大軍倒也沒在這種小事兒上失了面子,往往都是兵到即平,沿途的毛賊都被清剿一空,卻因此耽誤了幾日行程。
到了保定府纔看見,整個府境居然都是乾乾淨淨,問過了百姓才知道,原來是陳奇瑜前兩年收復的時候底子好,當時就都剿得乾乾淨淨。
這兩年來,新任的保定知府和本地軍將都是陳奇瑜舉薦,果然比較有能力,將地方治理得井井有條。
在保定府城外停留的那一晚,誠惶誠恐的現保定知府楊維垣和駐城參將徐大華趕緊帶着府城一應文武前來見駕,粗粗稟報了保定府近兩年的概括。
楊維垣這個人說起話來滔滔不絕,像是第一次見到皇帝有些激動,順帶着把真定一帶的事情也說了個大概,據說那邊兒也發展得不錯。
崇禎皇帝點點頭,很意外的在前來見駕那些地方臣子中見到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在崇禎十七年初代自己出徵的內閣大學士李建泰,這傢伙此刻正滿頭冒汗的站在人羣最末尾,看樣子是想要矇混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