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他們說公司着火了……”
馬榮芝哪裡是經得起事的人,與家庭婦女之間唯一的差別就是她上班工作,只是這麼多年來家外面的大事小情都是徐德勝處理,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工人,不招災不惹禍也沒什麼事找上她,根本就不知道遇到事該怎麼處理該擁有什麼樣的心態,這纔剛剛當了個小官,就遇到了這種事,電話裡也沒說清楚,只是說大火是從辦公室區域着起來的,作爲辦公室主任,真要是如此馬榮芝難逃其咎。
“別急,媽,事情還沒查清楚不要急,說不定是看錯了呢,就算是從辦公室區域着的火,也不一定是你的責任,別急,媽,萬事有兒子在呢,天塌不下來。”徐斌一邊開車,一邊抓着母親的手,一番話下來馬榮芝平靜了下來,這個時候,能給她力量的確實只有丈夫和兒子,有一個人在身邊,她就不至於慌亂不知所措。
“兒子,我們那裡也沒有什麼易燃的東西,辦公室內也不讓抽菸,怎麼可能就着火了呢。”馬榮芝碎碎念,望着兒子,她現在的主心骨就是兒子。
“媽,甭管是什麼原因,都不重要,你明白嗎?”
離得很遠就看到了沖天大火,馬榮芝抓着兒子的手更顯用力,徐斌不斷的按着車喇叭驅趕前面逐漸圍過來的看熱鬧人羣,國人看熱鬧的這股子熱心勁絕對是全世界第一,這都已經晚上九點多了,大冷天的不在家好好呆着,着火了他們都跑出來了,這要是出車禍了等着救人,保證出不來這麼多人。
看到車子前進的速度還是不夠理想,徐斌索性手直接長按車笛,產生刺耳的聲音車子不但沒減慢還在加速。將前面的人驅趕開讓車子更加靠近火災現場,對他謾罵的聲音不斷,還是一個交警出現攔住了車子,並示意車子停到一旁不要阻礙交通。
徐斌攙扶着母親下車,對着交警說道:“我們是事發地點的員工,需要馬上趕過去。”
現場已經聚集了消防車和警車,火勢得到了控制,但整個服務公司基本上算是燒廢了,附近的居民和住宅也多多少少受到了一點影響,本來公司的人還靠不上前。現在火勢被控制住漸漸撲滅,纔有人響起來詢問可能的原因,一旦整個火勢完全撲滅,將會有人到內部去尋找火源。
火車站站長劉勝作爲服務公司上級單位的一把手,也是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還有零零總總的領導都來到了現場,據事發時的目擊者稱,火勢是從三樓兩個窗戶竄起來的,服務公司的人一看那窗戶就知道。辦公室的辦公地點。
“回憶一下,誰是最後離開那間屋子的?”前來詢問的警察明顯已經得到了不少的材料,態度有着幾分強硬,馬榮芝怯生道:“是我。”
緊接着警察連續問了幾個徐斌聽着還算是專業的問題。做筆錄嘛,該問的都得問,有些敏感也不能迴避,可問着問着突然間味兒不對了。貌似財務室今天剛剛取回來還沒有來得及給員工發放的工資和一些進貨款,都在保險櫃內,而辦公室和財務室背對背。大火燃燒起來之後,老式的保險櫃並沒能夠保護住裡面多達七十萬的現金。
“財務室的人是不是先走了?”
“你走的時候是不是財務室已經沒人了?”
“你下午的時候是不是到財務室去串門了,還看到了會計將錢放進保險櫃?”
這越問味道越不對,馬榮芝是一邊回答一邊顫抖着身體,徐斌一擡手,身子向前半步:“行了,別問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你是誰?”
“我是她兒子,你這樣問容易嚇到她,行了,有事明天再說。”說着,徐斌就要攙扶母親先回車裡,外面水霧氣透着寒冷,剛纔那警察的問題又有着明顯的指向性,弄得母親很害怕,他也聽出了一點別的味道,這裡面似乎不是這麼簡單,不能讓他這麼問下去了,有什麼事壓一壓再說。
“你幹什麼,知道這是什麼性質的案件嗎?縱火盜竊,有什麼問題你擔得起嗎?”
徐斌一聽皺起眉頭,什麼意思,拿我媽當嫌疑人啦?
“停停停,你要是案件偵查,那就拿出個偵查的架勢來,走正規程序來問。”
警察攔住了徐斌母子,生硬中繼續透着執法者的跋扈:“我還有問題需要詢問馬榮芝,請你們配合,不然……”
“不然你mb,滾一邊去,沒看我媽都哆嗦了嗎?”
馬榮芝一聽這什麼着火還跟盜竊縱火搭上邊了,嚇得差點沒癱軟坐在地上,要不是徐斌攙扶着整個人就癱軟在那裡,這警察此時還攔着糾纏着,徐斌火當時就上來了,我tm的在外面拼死拼活爲了什麼,我連身邊的親人都保護不了,還拼個什麼勁兒,我管你們誰誰誰,嚇到我媽我扒了你皮。
他的手臂多麼有力量,一下子就將那警察推搡到一邊,架起母親走向車子,很快一大堆人圍了過來,人未到聲音先到,充斥着剛硬憤怒:“怎麼回事?”
“你站住。”
“上去,把他給我拿下。”
一腳一個,上來的兩個警察直接被徐斌踹翻在地,此時他也攙扶着母親到了車旁,打開車門扶着母親坐進去,迴轉身皺着眉頭看着圍上來的一羣警察:“我媽身體不好,有什麼問題等她情緒穩定了再說,還有,你們剛纔那個同志,怎麼問的問題,把老太太嚇壞了,我扒了你皮。”
見過囂張的,就沒見過這麼囂張的,周遭的警察那也是摸爬滾打十幾二十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如徐斌這麼跋扈的還真少有,不過工作的越久人越圓滑,越不會愣頭青般的做一些事情,大幾十萬的越野車,如此蠻橫不講理愛誰誰的態度,這指不定身後有着怎樣的人,車牌照還是省城的,說不準跟什麼人有牽扯,幾個人對視了一眼,都沒衝動上去直接動武拿下,而是選擇了不失強硬的試探:“你現在涉嫌襲警,跟我們回去再說,至於馬榮芝,她該承擔什麼責任我們會調查清楚,現在我們需要有問題詢問她,你如果再橫加阻攔,我們會以妨礙司-法公正對你實施強制手段。”
徐斌也知道自己剛纔確實有些過分了,也是關心則亂,擡手示意幾人不需要激動,拿出手機撥通了梅城公安-局長的電話,上一次七號開業,這位孟文傑的多年好友沒少幫忙。
“丘局,不好意思,這麼晚麻煩你,剛……我媽身體不太好,又被嚇到了,我帶她去醫院看看,有什麼問題明天白天問可以嗎?幾十萬的事情,我家也不差那幾十萬,我媽更不會做那種事。嗯,行,行,好的……”徐斌電話接通後那丘局兩個字,就讓周遭的警察長出了一口氣,剛纔沒動粗的,有經驗的暗自揮揮手大家都散開,直到徐斌把手機遞過來:“你們誰是帶隊的,丘局要跟她說話。”
“丘局你好,我是馬天華。”
“老馬啊,你們是不是再仔細查一查,徐總可是省裡市裡掛了名的企業家,他的母親怎麼會和幾十萬的案子聯繫在一起呢,好好查查,先讓徐總的母親去醫院休息,有什麼問題明天早上我們再討論。”
“是!”
權,看着所有人讓開道路讓自己的車子離開,徐斌眯着眼睛,嘴裡什麼都沒說,心中對權勢的渴望更重,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渴望,從前只是被卑微的身份給壓制住了,當他現在擁有了更多,初嚐了權勢的味道後,他想擁有更多,想要讓自己成爲具有着真正特權的人。
“媽,咱們去醫院看看,你放心,沒事的,你兒子我打-警察都沒事,不會讓任何人把屎盆子扣到你腦袋上的。”
馬榮芝似乎對剛剛發生在兒子和警察身上的事情根本沒有記憶,嘴脣有些青紫,還在念叨着:“雙全,你說怎麼就着火了呢,怎麼就着了呢,我走的時候鎖了門的,還看了一圈,屋內的總電源也都關閉了,怎麼就着火了呢。”
“媽!”徐斌一腳剎車將車子停在路邊,雙手抓着母親的肩膀,一字一句的對她說:“媽,不關你的事,已經查清楚了,是有小偷進來偷走了東西,後點了一把火,跟你沒有關係,剛纔他們已經跟我說清楚了。”
馬榮芝的眼神有了聚焦:“真的,兒子,你說的是真的?”
徐斌露出一個讓母親安心的笑臉:“是真的,媽你就放心吧,你現在狀態很不好,聽我的,我們去醫院看一看,休息一下讓醫生檢查一下,你可能是受風寒了,剛纔怪冷的。”
馬榮芝平靜了許多,才發覺到身體的不適,點點頭,算是應了兒子的要求。
看着母親的模樣,徐斌很心疼,真正遇到事了,他才發現什麼親生收養之類的,都是扯淡,親情不適靠血緣維繫的,他們就是自己的父母,他們的生命已經與自己緊密聯繫在一起不可分割,看着母親被事情一下子壓倒的模樣,他首先想到的不是母親的懦弱和不經事,而是心疼,而是想要扛起來,不讓母親遭遇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