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裡還透着一股溼潤的新鮮,清新的空氣伴隨着草木的清香,直讓人精神振奮。
鳴劍島說一個島嶼,還不如說是一塊孤懸於龐大無邊的諸神大陸北海岸之外的一塊小陸地,島上即使生存着數百萬人,依然是地廣人稀。
一望無際的綠油油田野上,已經有三三兩兩的壯實漢子迎着朝陽下田了,倚靠着奇險大山而建的劉家村裡,也逐漸熱鬧了起來。
劉家村正中央,堪稱村裡最龐大的院落裡,也有陣陣中氣十足的嘹亮呼喝聲傳出,這是劉家村的護衛們開始一天的訓練的呼吼聲。
四合三進的大院後方,一棟廂房中。
當晨曦的光芒穿透了紙糊的窗戶照在一名面目清秀,略帶絲絲稚氣的少年臉後不久。
“唔……”這位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終於迷迷糊糊的半醒過來,微睜着模糊的眼睛,少年的動作彷彿是機械似的,不多時,就從溫暖的被窩裡爬了起來,熟練的幾下穿上了衣物,打着哈欠,推開了大門。
“呼……”
“噝!”
剛一推開大門,一道寒風便迎面吹來,如今,已是深秋時節,氣溫早已經降了下來,還意識模糊的清秀少年打了寒戰,殘存的睡意被寒風一吹,立刻醒了大半。
“四平,四平……快把皮袍給老爺我拿來,哎!人老了,稍微降點溫,就怕冷了。”清秀少年下意識的一張嘴,就喝出一段老氣橫秋的話來,後面一段低聲的嘀咕若是被人聽到了,只怕非得給這傢伙一腳不可以,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居然說自己老了?那六七十歲,乃至上百歲的人,又算什麼?
等了片刻,依然不見人,清秀少年有些不耐煩了,大吼道:“四平,你個小兔崽子,跑哪裡去了?想冷死老爺我呀?”
“呀,達利少爺,您今天怎麼還這麼早起呀?老爺昨晚不是吩咐了您今天不許訓練了麼?”不多時,一個穿着青色僕衣,頭戴青色小帽的十二三歲少年飛快的跑了過來,純淨的眼眸裡,透着一股子機靈勁。
劉達利此時卻愣住了,怔怔的盯着面前的小僕人,揉了揉眼,有些不太確定的試探着道:“你……你是小丁?”
劉丁奇怪的看着劉達利,咧嘴一笑,抓了抓腦袋:“是呀,少爺,難道您睡了一覺,連小丁都不認識啦?”
劉達利清秀的臉頰上露出了震驚:“小丁……你……你不是死了嗎?還有……你怎麼……怎麼變得這麼年輕了?”
名叫劉丁的小僕一張稚嫩的臉立刻垮了下來,幽怨的道:“少爺,不帶您這麼玩人的,大清早的,幹嘛咒小丁死呀?而且……我一直都是這麼小的呀?”
劉達利只感覺腦子裡嗡嗡的,曾經刻意去遺忘的記憶被硬生生的挖了出來,恍惚間,好似又回到百月遺蹟的記憶中,那個死死抱住敵人的腰,拼命大吼着,讓自己快跑,哪怕是被對方打斷了全身骨頭,七竅流血,捏爆了腦袋,也死死拖住對方,只爲自己求得一線生機的堅毅青年又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那個拼死救了自己一命的堅毅青年和眼前這個眸子裡透着狡黠,極爲機靈的少年逐漸重合到了一起。
“噝!”劉達利咬着牙,死死的掐了自己一把,一陣劇痛襲來,腦子裡一片混亂,喃喃自語着:“有痛覺,我沒有做夢,沒有做夢麼?”
劉丁小臉上頓時掛滿了擔憂,焦急的道:“少爺,您怎麼了?可不要嚇小丁呀,誒,您等着,我立刻去找老爺。”說罷,拔腿便要往主院跑,卻被劉達利一把拉住了。
劉達利臉上的表情極爲古怪,又是悲傷又是高興的狠狠抱住了劉丁,**的拍着劉丁的背,低吼着:“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劉丁被嚇住了,掙扎着急聲道:“少爺,您怎麼了?千萬不要嚇小丁呀……”
劉丁不過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雖然機靈,可是哪裡經受過這等陣仗呀,眼眶裡已經被嚇得蓄滿了淚珠。
劉達利卻在此時,迅速穩住了情緒,鬆開了劉丁,心中充滿了無數急迫的疑問,拍了拍劉丁的肩膀:“沒事,沒事,我需要獨自一個人冷靜一下,嗯,千萬不要讓人來打攪我!”
望了望四周那陌生而又熟悉的廂房,花草,石桌,石凳,劉達利轉身便反回了自己的房內,關上屋門,重新躺回了透着陌生卻又異常熟悉的柔軟牙牀上。
打量着屋內的桌,架,筆筒,牆上懸掛着的精美劍鞘,一切的一切,都透着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說是陌生,是因爲這裡的一切都已經深藏在記憶中好幾十年了,熟悉,則是因爲幾十年前,從小到大在這裡生活了十幾年的時間。
腦海中無數的記憶一一劃過,片刻之後,劉達利才從失神中恢復過來,喃喃自語着:“這一切……到底是我回到了一百年前,還是我夢到了一百年後?”
說是一夢竟夢到了百年之後,可是,這一百年的時間裡,所經歷過的一切,卻是那麼的熟悉,那麼的真實,酸甜苦辣,悲傷痛苦,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如果說是夢,有這麼真實的夢嗎?有這麼清晰的夢嗎?
劉達利產生了一種極度的迫切感,他要證實,證實他究竟是做的夢還是真的回到了一百年前,如果真的回到了一百年前,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