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陸川以前就來過張子傑的家,不過那次是家訪,沒有到張家的道館去,這次卻是直接到了張氏道館。
張氏道館在越城城南的一條街上,城南已經屬於老城區了,大多是八九十年代的建築,馬賽克的牆體上佈滿了爬山虎,綠油油的,雖然看上去有些舊,但也讓陸川看着頗有懷舊的感覺。
以前跟着張子傑來過一次,陸川倒找的着地方,道館開在大街處,地方不錯,可惜老城區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他走到門口,發現道館裡頗爲冷清,看來生意也不怎麼好。
道館大概有幾百平米的空間,不算很大,門口擺着一些刀槍劍戟等器械,望進去裡面有幾個青年人在站樁,雙手環抱,好像抱着一個大冬瓜一樣站在那邊。
如果是一般人看來,只以爲那幾個人不過是傻乎乎的站着,但是現在的陸川習練三皇炮捶已經小有所成,看出去已經跟一般人不一樣了。
這幾個人身體很是沉穩,好像熊一樣,眼睛開闊向前,又好像飛翔在天空地雄鷹,尤其是脊椎,腰腿。隨着呼吸,輕微的起伏,腳跟腳心好像吸着地面似的
看着這幾個的站樁的青年,陸川心中忽然閃現過一句話,“真人之息以踵”,“故吐納新,熊經鳥申。”這兩句古老經典的道家養生真言包含的意境,隱隱約約的在這幾個站“混元樁”的人身上體現出來。
張仲勳果然是個有真本事的,陸川心中閃過句話。
場地裡的一個角落,有個中年人正坐在椅子上,似睡非睡,正在看着這幾個青年在站樁,有誰稍有異動,犀利的眼光就直接望了過去。
他穿着一身藍色的布袍,留着小鬍子,比陸川稍微矮了一些,但渾身極爲精壯,望過去一股精悍之意迎面而來。
陸川的腳步雖然極輕,但他的耳朵微微一動,卻是聽到有人進來了,目光微微一凝,轉了過來。
“請問你有何貴幹?”那個中年男子直起身子,客氣的問道。
陸川微微一笑,說道:“我是來張仲勳師傅的,請問他不在嗎?
”
那個中年人上下打量了下陸川,說道:“我師傅今天在家,我是他的弟子宋安然,你找我師傅有什麼事嗎?”
陸川朝宋安然拱了拱手,說道:“宋師傅好,既然如此,我打個電話給張師傅吧,我在這裡等他就可以了。”
宋安然心中愈加疑惑,張仲勳的號碼一般人可不知道,眼前這個青年怎麼會知道的,但對方也沒有表現出什麼惡意,他也不能把陸川如何。
回頭一望,就看到那幾個青年好奇的看着陸川,不禁怒喝道:“站樁的時候精神要集中,不知道嗎?”
看來宋安然平時威信甚著,那幾個青年紛紛認真的站好,不敢再分神,陸川看着感到微微好笑,心中對張氏道館的沒落更是有數。
現在整個國家的風氣是一方面,全國流行的是跆拳道、空手道之類的,雖然真正的技擊上而言,這些日韓的技擊之術遠遠不如國術,但是奈何這些功夫能夠適應市場化的需求啊!
其他的不說,就那一身雪白的道服,多麼的好看,女孩子穿上顯得英姿颯爽,男孩穿上更是英武,把妹那是無往而不利,而回頭看傳統武術的服裝,一身褂子,還有像蜈蚣一樣的衣釦,跟那些空手道跆拳道的道服差的太遠了。
還有就是招式了,真正的國術是用來殺人而不是用來表演,在武術比賽上的那些套路打着雖然好看,但是根本沒有什麼實戰性,也怪不得被人稱爲舞術!
而真正的像八卦掌,八極拳等拳術,招數根本沒什麼好看出奇的,就算是最著名的太極拳,也不像現在流行的簡化太極這麼軟綿綿的,就好像越城陳拙的太極鞭手,那真的跟一條大鋼鞭也差不多,砸到人身上就是筋骨全裂,至柔和至剛的道理,世界上起碼有上億人練太極,卻有幾個人搞的清楚了。
最關鍵的是實戰性的問題,古語有言:太極十年不出門。這個話就說明了個很明顯的問題,國術真正的想出功夫,必須要苦練多年,而現在還有多少沉的下心肯學功夫的人。
而空手道跆拳道這種,陸川自
己也深有體會,他當年也學過幾年的空手道,一般人學個幾個月就能打的過不會功夫的平常人了。
再加上各種商業性的操作,國術已經遠遠的離開了這個社會,像林斧荊這樣的高手,就算在全國數來,也不會太多了。
空手道跆拳道這種道館,都是專業考過證的教練來教授,雖然自己格鬥的能力未必有多強,如果僅僅以自身的能力的話,在陸川看來肯定是打不過眼前這個中年漢子的。
但是教授學生的方面,卻是差了很多了,只要看這些學生對於他的敬畏就可以知道他平時的嚴厲,學生一味的畏懼,又哪裡能練的好功夫。
陸川已經撥過了電話,張仲勳說馬上就過來,這個老頭還以爲自家孫子又闖了什麼禍事,讓班主任找上門來了。
宋安然在一旁也聽到了電話裡張仲勳的聲音,知道眼前這個青年人居然是張仲勳寶貝孫子的班主任,不禁感到先前有些怠慢了,忙叫一個青年去給陸川泡茶去。
茶也不過是去年的陳茶,陸川現在有錢了,也學起了騷包範兒,上次又被唐鳴嶽一刺激,居然認不得那普洱,後來一怒之下直接讓高河給他在杭城帶了幾斤雨前龍井,花了他幾萬大洋。
偏偏又被莊伯陽給看到了,莊大校長也是個茶癡,直接老實不客氣的分了陸老師一半茶葉,陸川雖然心疼卻也不好說什麼,反正莊伯陽年紀一大把了,就當孝敬長輩了。
不過莊伯陽後來倒是找他一起品茶,耳濡目染之下,也懂了不少,現在一看宋安然泡出來的茶葉,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貨色。
不過他也沒有做聲,一邊慢慢啜着茶,一邊微微的看着他們站樁,但他的眼光卻讓宋安然感到很不自在。
“陸老師,該不是我那大侄子又出了什麼幺蛾子吧?”他心中對張子傑非常沒有信心。
陸川忙道:“沒有沒有,子傑最近在學校還是很遵守紀律的,成績也進步的比較快,我來找張師傅,乃是爲了些私事。”
宋安然有些狐疑的點了點頭,不做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