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個響指，申凱看着星寒，眼中卻再沒有笑意出現。
“沒有選擇效率最大化的讓學生無聲無息死亡，反而使用了效率低下的搏殺。”
“這就好像是一邊想要殺死學生，一邊卻又故意拖延時間，讓其他救援機構注意到，從而稟告人族高層似的。”
就好像古代的兩軍交戰前，估計折磨對方的來使，試圖激怒對方。
又像是大軍開拔前，先派遣小股零星的斥候，稍微探查騷擾一下就足夠。
“但如果說是想要引起人族中上層的注意，單靠這羣二三階的異族嘍囉，卻又顯得太寒顫了些。”
“二三階太掉價，雖說死上一大片也不至於傷筋動骨，但最多隻能當做打下手的。”
“可是貿然派出五階甚至更強的存在，卻又過於冒險，一不留神被幹掉，就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甚至搞不好會引起一觸即發的大規模戰爭。”
說到這裡，申凱稍微停頓了一下，而星寒則將申凱沒有說完的話接了下去。
“因此，像我這樣的四階派出來，就剛剛好了，對吧？”
點頭表示贊同，申凱知道，就算是這樣，四階非人也不可能會不要錢的廣撒網。
恐怕一路星船的襲擊，最多也就只會有一個四階壓陣，甚至可能不會是每一艘星船，都有四階被派遣。
“這樣一想，其實我們這邊挺倒黴的，剛好就輪到了你被派遣過來。”
“如果我猜的沒錯，你這樣的四階，應該也是隨機被分配，不是每一艘星船都有吧。”
申凱貌似無奈的攤了攤手，而星寒也是一臉同情的點了點頭。
雙方似乎在聊天的過程中，不知不覺有了某種默契。
“那，你又是怎麼猜到，這首星船上的四階，會是我呢？”
“畢竟從頭到尾，我沒泄露氣息，更沒有出手，一直都只是安靜的看着。”
雖然承認了自己是異族，但星寒此刻卻一點動手的意思都沒有，反而不斷的詢問申凱，似乎只想要滿足好奇心。
“因爲一艘已經確定，只承載大學生的星船上，居然會突兀出現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
“會相信你是偷跑上來的人，要麼是看書太少，要麼就是天真的過頭了。”
說着說着，申凱自己都笑了起來。
其實只要興趣稍微涉獵廣泛一點，多看些關於人族星船方面的書籍，就不難發現破綻。
因爲宇宙廣大，所以星船不可能會向星球內的運輸工具一樣，頻繁的停靠和上下。
在當初設計的過程中，星船的類型就被劃分的很細緻。
巡邏類、運輸類、旅遊類、短途類、長途類等等，每一個類別都被區別開來。
例如申凱他們搭乘的這艘星船，就是可以橫跨許多星系星河的長途類學生專用。
怕的就是有人坐錯星船，最後造成必須停下甚至返航等嚴重行爲，所以每一個人上船前，都會有詳細的系統識別過程。
可恰恰是最不可能出錯的類型識別，卻出現了有個小男孩偷偷坐上來了，再加上還遇到異族襲擊，巧合的概率性會被不斷縮小。
“唉，學長還有其他學生，除了一心修煉之餘，也該偶爾瞭解一下這方面的東西了。”
“不然年輕時還好，以後修爲高了，年紀也越來越大，一個閉關幾十上百年，搞不好會和社會脫節的。”
其實申凱還有一點沒有說，因爲不想和其他人擠擠攘攘的上船，所以在上星船之前，他幾乎是站在了人羣的最後一排。
整個星船的學生不過數千人，他完全可以一眼掃盡。
但就是這樣的情況下，像星寒這種外表引人注意的小正太，卻始終在上船前沒有被自己注意到。
那麼就只有一種解釋，對方是在到達了木蓮星後，才混入星船上的。
所謂的和姐姐一起，自然也就是謊言了。
“好了，剛纔說了這麼多，想必我也算是滿足了你的好奇心。”
“那麼現在，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星寒露出小尖牙笑着，將手向下一擺，所了一個請的姿勢。
手託着下巴，申凱問：“第一個問題，我找遍了星船各處，卻始終沒有發現的船長在哪？”
“是被你殺了，還是......”
看着舔了舔舌頭，然後拍拍小肚子的星寒，申凱沉默下來，沒有再說什麼。
“好吧...那麼第二個，也是最後一個問題。”
“你們這樣大費周章的進行襲擊，就真的只是爲了向人族宣告一下存在感？”
神色嚴肅起來，申凱緊緊的看向星寒發問。
“無論我怎麼想，這種行爲都還是有些太過刻意了。”
“你們的襲擊，究竟是爲了打破近十萬年的整體平靜，準備發出宣告迴歸，再次進行萬族戰爭的前哨騷擾。”
“又或者，在這次行動的背後，還另外藏着其他的目的。”
“比如，故意讓人族注意到你們的小打小鬧，從而放鬆警惕，掩蓋了陰暗角落裡，你們的其他真正目標？”
最後一問，其實只是申凱下意識的多想深入一層，然後進行的試探。
畢竟，在一個光線昏暗的房間裡，一個小火苗燃起後，人們的注意力肯定會放在火苗上。
又因爲火苗不大，隨時可以撲滅，所以反而會覺得無所謂，注意力只看到了那一點，其餘的地方都放鬆警惕下來，從而忽略了更多的陰暗處。
這就是俗話說的視覺盲點，也可以叫燈下黑。
原本還是一臉笑意的星寒，聽到申凱這句話，笑容連同臉上的酒窩，都逐漸散去。
過了一會，他嘆了口氣，有些遺憾的說：“大哥哥，你其實是個相當有趣的人。”
“哪怕彼此不是同族，我也挺喜歡你的，只有這一點是我的真心話。”
有些認真的看着申凱，星寒金色的瞳孔逐漸發生變化，由圓形慢慢變窄，好似蛇類的豎瞳般，讓人不寒而慄。
“很多時候，你看到的，未必是真；你聽到的，未必是假...你說出口的，也未必不會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
“所以，少說一點吧，這樣我可能，真的會選擇放過你。”
一邊說着，星寒的氣息一邊不斷拔高，從最開始似乎毫無修爲的普通小男孩，到現在已經有了三階，並且還在變強。
最終似乎到達了某種臨界點，四周猛然發生震盪，以星寒爲中心，一陣狂飆爆散開來。
“僅憑氣勢，就能造成真氣爆射一樣的實效，果然是四階。”
“看來和你說了這麼多，也該到圖窮匕現的時候了。”
方圓數百米的一切都被吹散，數十米高的巨木都變的歪七扭八，只有申凱還面不改色的評價。
他佁然不動的坐在原地，穩如一條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