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開幕式之類,申凱興趣不大。
不過怎麼也是人族三年一次的大賽,具有各種意義。
而這次更有被譽爲黃金大世的新生代參與,負責每一屆論戰的聖院下足本錢。
已經不是第一次目睹偉大存在的降臨。
但看着此刻橫掛天宇,宇宙共鳴的神聖長河,申凱依然有種莫名的感覺。
和高考一樣,神霄論戰並不是每一次固定的修士主持。
但隨着無數絕世天驕的橫空出世,在這樣的黃金大世下,自然不可能如過去,只是六階神祗到場。
此刻上萬所大學,超過千萬的新老學生匯聚一堂。
哪怕彷彿空間無限,但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羣也讓人震撼,單是氣勢就有着讓星球震動,扭轉天地的感覺。
毫不客氣的說,這千萬人,哪怕是最差的學校,天資和修爲最普通的,也是修煉上的天才。
這羣人日後最低成就也是四階往上。
更多的,會在之後的百年、千年,甚至萬年中,作爲人族新生代的中流砥柱。
不少人已經斷言,他們這樣的黃金一代,未來必定會出現大批的六階神祗。
就算是七階皇者恐怕也會有一部分人走到。
至於聖賢,很多人不敢多想,但也有少部分人認爲,搞不好會出現一到兩尊。
這是真正的一山更比一山高,百舸爭流的時代。
而人族高層派來主持這一屆神霄論戰的,是萬皇殿中的老牌皇者,時皇。
這道猶如貫穿了古今未來的壯觀長河,就是時皇降臨所化。
即便是在一衆皇者中,他的名頭也相當響亮,在那個時代一路所向睥睨。
甚至有傳聞說他距離聖賢已經不遠,是目前所有皇者中,希望最大的一位。
“未來之聖”
這是人族衆生,對於時皇的另一種稱呼,雖然沒有官方表態,只是隱隱流傳,也代表了部分人的態度。
而如今派這位“未來之聖”,主持黃金大世開幕,目睹一羣未來的神祗、皇者,在不少人眼中,都有着特別的意義。
“神霄論戰,開幕。”
“參與新生賽的上前,進入陣圖中。”
“比賽爲期一週,存活多者爲勝。”
“到底是黃金大世,還是名不符實,盡展所學吧。”
宏偉長河之中,時皇的聲音傳出,平淡而又清冷,顯示出了一種孤高寡淡的感覺。
光是聽到這個聲音,就會給人一種真的猶如時光流轉,不會爲任何存在停留的淡漠與無情。
其他人更多的是感嘆這種偉大,對於時皇的語氣並不會覺得如何。
或許在他們看來,這纔是皇者應該有的氣場和態度。
但申凱卻突然腦海中想法閃過:“傳說這位少年時的性格大氣灑脫,好似頑童一般,哪怕六階時也是如此。”
“但這次所見,卻明顯不是書上記載的那樣。”
這個想法很突然,不過申凱搖頭笑了笑,將它略過。
人的性格又怎麼可能一成不變,隨着年齡和閱歷的增長,改變纔是正常。
更何況時皇的大道應該偏向於時光,更加突顯了偉大和無情。
誰也不知道,就在申凱想法閃過的瞬間。
那道橫跨天宇的宏偉長河之中,一個聲音響起。
“他倒是挺會想...歪打正着,居然真猜對了你的變化。”
“......”
對方無聲的迴應,讓出聲的人有些無奈,在長河中顯出樣子。
居然是當初和申凱見面的南皇。
站在長河之中,南皇任由無數光點沖刷。
這些是時之沙碩,被它擊中會自然損耗壽命,一粒沙碩下,千秋沉浮,萬載成空。
並沒有在意這個,南皇環顧四周後,神情微微暗淡下來。
“你連在我面前,都不再顯露真身,這時光的河流,就真是你的夢寐以求的樣子?”
“大道在我,依靠時間長河的強大,讓你幾乎可以媲美聖賢存在,可也因爲這樣,徹底改變了你。”
“原本的你,纔是最有希望在這百年變革中,成爲新聖,劃分大世和時代的......”
一番話說完,充滿了光輝的長河沒有變化,卻逐漸顯得有些空虛和冷清。
片刻後,時皇的聲音傳出。
“昨日之我非我,此刻之我亦非未來之我。”
“當貫通彼方,收束一切自我時,我還會是我。”
聽到這話,南皇搖了搖頭,說:“你在玩火...這種嘗試從未有過。”
“它涉及了世界的根基甚至位格,其他聖賢絕對不會坐視。”
時皇並沒有動搖,自然的說:“屆時各憑手段便是,大道原本就非通途,有舍有得。”
“就如我不再顯露人身一樣,與時間長河之偉大相比,區區人......”
話還沒有說完,時皇就被南皇給打斷。
臉色前所未有的嚴肅起來,南皇擡頭看向上方,無數光怪陸離,似乎照耀出了古今未來。
“秦莫之,這些話不該說出來...甚至,你有這樣的想法,已經很危險了!”
南皇的話似乎有些作用,整條長河短暫停頓了一下,不再流淌。
隨後長河內一陣波動傳出,似乎有着什麼在收縮,一個近乎透明的人形浮現。
長髮長眉,原本飄逸俊秀的樣子,不知道爲何,有種憔悴的感覺,似乎只要風一吹,就會摔倒。
誰也無法想象,就是眼前這個病懨懨的青年,居然會是被譽爲“未來之聖”的時皇秦莫之。
稚嫩、滄桑、怪異、嚴肅、輕佻、麻木、聖潔、殘忍......
看着南皇嚴肅的面容,時皇眼中居然閃過萬千思緒。
這些情緒有許多本應該是對立相反的,卻在時皇一眼之中照映出來。
變換的自然而然,好似同一個人經歷千秋萬世,由兒時的天真,走向成人的現實。
不同的時期,不同的年齡段,已然有了不同的性格和觀念,在悠久的時光下,過渡的無比自然,沒有一絲突兀。
一切都是他,但一切都已經不再是他。
就在下一瞬,所有情緒消散,重新變得淡漠和無情。
“無需擔心,至少此刻,我還算是站在你們這一方。”
“元聖和儒聖那兩邊,我暫且不會搭理,他們目前還給不出我想要的。”
聽到時皇的話,南皇眼中有種悲傷流過,輕輕搖了搖頭。
“我想說的,根本不是這些,你,算了......”
似乎這樣的矛盾已經不是第一次。
南皇也知道,根本不可能憑着自己幾句話,就能讓對方轉變過來。
這已經涉及到了時皇個人的道理,整個人族的多方博弈,以及聖賢集團和世界的......
她及時收回念頭,看向長河外。
此刻所有新生都已經準備就緒,走入面前的陣圖之中。
“真羨慕他們...雖然渺小,但有着希望和未來,我們也曾經從這一步走過來。”
“也不知道,百年變革中,他們和接下來的幾代人,最終有多少能和我們對等,又有哪個,能走到我們都要仰視的地方......”
最終,南皇的目標鎖定了申凱。
即便在千萬人羣裡,南皇也一眼找準了對方。
“你覺得這小子,能走到哪?”
時皇沒有轉頭,但顯然也關注到了外界的申凱。
不過他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簡單的一句話。
“與我何干。”
說完後,時皇身影徹底暗淡,再度融入河流中。
“不是自己一手創造,越強的道果,就越容易迷失。”
“希望未來的你,不會爲道所馭,一回首,已是百年身吧......”
南皇最後看了一眼進入陣圖的申凱,輕輕落下一句話後,也消失在了長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