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無比的城建高速上,一輛懸浮飛船高速開過。
與公路上的其他飛船明顯不同,這艘飛船整體呈現鎏金黑色,通體晶瑩,整個機身給人強烈的流線感。
哪怕在飛速行駛的途中,也沒有半點聲響發出。
四周散漫的陽光照射到機身,轉眼就被滑過,給人一種連光也追不上的錯覺。
申凱正一臉虛弱的坐在這艘飛船中,斜靠着身體躺在座椅左側,右側則坐着一臉興奮的王宏。
王宏滿臉通紅的看着車內的佈置,激動的左摸一下,右碰一把。
“好傢伙,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可是最新型號的流光九型啊!整個車身由黑耀金晶石一體化製成,強度就算是一般的武道三階都不一定能一擊打破!”
“而且最高時速,可以做到三個小時內,就從騰華星環繞一圈,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真傢伙呢,這造型,這手感......”
“凱子,我都不知道你家原來這麼有錢啊,託你的福,往常需要一個多小時才能到家,現在幾分鐘就差不多了。“
“咱倆還說這個幹嘛。”申凱笑着對王宏說,只是時不時皺眉,距離散功還不到半天,身體依然疼痛無比。
“當然厲害啦,不怕告訴你,這可是我家老爺去年的時候,送給少爺的生日禮物呢,專門慶祝他成爲高中生啦。”前面開車的人回過頭來對王宏說着。
那人看起來比申凱、王宏兩人都要大一些,不過也沒有超過三十歲的樣子。
本來還算清秀的臉龐,有一道傷疤浮現,從額頭一直延續到下巴上,是他看上去有些猙獰。
不過聲音倒是十分溫和,王宏聽到這話,頓時找到知音一般,兩人聊的熱切。
看着車中一前一後,聊天吹牛的兩人,申凱無語的搖了搖頭,手指輕輕在車座上有規律的敲打着。
幾個小時前,他經歷了散功,並且和王露徹底了斷,跟着就去教導處自首,交代了自己的事情。
發生在申凱身上的事,在附海九中最近幾十年都罕見,學校的人展開了激烈討論。
以張守勳爲首的學生會,自然是打出了申凱這種惡劣分子不能留,應該直接做退學開除處理,但還沒等他們的想法得逞,就給趕過來的校長阻止。
狠狠訓斥了學生會的人,校長直接把張守勳等人,做開除處理,就連他的舅舅也是一樣。
這在其他人眼中,是很不可思議的,但申凱心中有數,肯定是原主的家世發揮作用了。
他有着原主的記憶,知道原主雖然低調,奈何他父親卻是個狠角色,附海九中的校長,絕對不敢得罪。
這件事情就這樣大事化小,圓滿解決,申凱懶得再看張守勳等人的醜態,直接走出教導處,看着門外站着的壯年大漢,心領神會,肯定是他告訴了校長自己父親是誰。
正好臨近放學,申凱想着還從來沒見過王宏的住處,就乾脆喊上他,讓王宏坐自己的順風車,一起回家。
眼前的壯漢名叫申牧,是原主的專職司機,申牧的父親那一輩,似乎和原主的父親是戰友關係。
後來申牧的父親被仇家暗算而死,年幼的申牧也被一刀破面。
眼看一家慘劇的時候,原主的父親趕到,可惜擊斃仇家後只來得及救下申牧一個人。
並且申牧受童年那一刀影響,智商上增長緩慢,到今天三十多歲的人了,性格脾氣和王宏也差不了多少,至於修煉似乎也已經多年沒有長進。
原主的父親眼見這種情況,無奈只能讓申牧和原主做一個玩伴。
兩人從小呆在一起,但是申牧始終稱呼原主爲少爺,原主的父親爲老爺,兩人之間名爲主僕,實際上和兄弟也沒什麼區別。
知道王宏和申凱的關係後,申牧也十分高興,自己的少爺弟弟,終於有了朋友,不一會就和王宏聊的火熱了。
兩個人一個憨子,一個渾人,真是天生的一對,聊着聊着,倒是頗有心心相惜的感覺。
申牧駕駛的很穩,不一會就到達了王宏的家附近
“嘿嘿,凱子,我到家啦,下週見嘍。”
申凱和王宏擺手告別,順着他離開的方向,從飛船中朝外看去。
一個熱鬧繁華的街道引入眼簾,隔着一扇門也能感受到它富饒的氣息。
街道分爲上下兩層,下面是行人來往穿梭。
上面則是一層套一層,密密麻麻的高速公路,林立的建築,但是卻並沒有影響到陽光的照射。
“貧民區絕對算不上,不過也就小康到中康左右的水平吧。”
申凱眯了眯眼睛,將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做出對比。
“雖然看上去,比不上原主的家庭背景,但又給人一種不一樣的味道呢。”
申凱沒有做聲,只是沉默的走下來,從飛船中朝着街道走去,申牧滿腦問號,不過還是安靜的等待申凱。
街道正面由人行路分爲了四個方塊,不知道什麼品種的淡紫色植物在綠化帶裡隨風搖動。
街上的行人雖然繁多,卻依然不會擁擠謾罵。
偶爾有人停下趕路的步伐,手心託着被風吹過的淡紫色植物的花瓣,露出笑容。
貌似店鋪的地方,時不時的有叫不出名字的小動物跑過,淘氣的咬下一塊店鋪的零食一蹦一跳的逃跑。
店主也不追趕,只是寵溺的一笑,隨手扔過一個完整的水果給它。
小動物接過後竟然立起身子,微微鞠了一躬。
一羣明顯不是純粹人族的小孩玩鬧着跑過,有一個不小心撞上了一對小情侶。
女孩將摔倒在地的小孩抱起鬨了哄。
身旁的男孩手心閃過一絲柔和的光芒,在小孩受傷的地方掃過,只見擦破的膝蓋慢慢的止血恢復。
小男孩開心的笑了,對着小情侶奶聲奶氣的道謝後,朝着小夥伴追去。
陽光下女孩露出幸福的笑容,倚靠在男孩的肩膀上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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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切,都彷彿一部電影,被申凱看到,今天發生的事,比他穿越過來一個月遇到的還多,此刻放鬆下,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原本的許多壓力,似乎卸下不少。
擡了擡頭,天空中的公路縱橫、樓房交錯,想要堵住什麼,然而街道的陽光,卻並沒有因爲它而減少半分。
申凱停下腳步,筆直的站立在街角處。
緩緩轉動的路燈和大廈的陰影剛好將他的身影覆蓋,陽光與影子在腳前清晰劃分,給人一種他正站在光與暗的交界線之感。
一雙眼睛,兩個世界。
前世十年困足、孤寂,穿越後的喜悅、仿徨,對原主真氣的糾結、搖擺,在此刻一起涌上心頭,申凱感慨萬千。
“其實人和樹是一樣的,越是嚮往‘高處’的‘陽光’,就越是要紮根‘黑暗’。”
突兀的,申凱說出這句話,聲音遲緩而悠揚,彷彿在朗誦一首絕美的現代詩句。
“少爺,額,你這是啥意思,阿牧不懂啊,你把人比作樹嗎?”申牧抓了抓腦袋說着。
“沒什麼,只是看到他們,有些想法...我突然有些喜歡上這個世界了呢。”
“啥?少爺你在說什麼,阿牧不明白啊。”申牧似乎被申凱的話迷糊到了。
“沒什麼,自言自語罷了,恩,只是自言自語......”
“走了,阿牧,我們...回家。”
申凱沒有解釋,只是抹去了眼角的淚水,身上散功後的疼痛感,似乎都消失不見,伸了個懶腰,回到飛船後直接躺在了後座上。
“哎,好嘞,少爺回家嘍。”
申牧沒有多想,只是高興的發動了飛船。
依然是寬廣的公路,依然是一輛懸浮的飛船,載着車上的人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