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方羽的講述，懷虛雙眼之中，滿是震撼。
他原以爲像方羽這樣的強者，從成長之初到現在，必定順風順水。
哪怕遭遇了什麼挫折，也只是短暫的，很容易就能解決。
可沒想，方羽當年竟然遭受過滅宗之痛！
這種痛苦，懷虛未曾遭遇，無法感同身受。
他只能從方羽臉上的冰冷殺意，看出這件事對於方羽的影響，究竟有多大。
“所以，你現在覺得，我應該怎麼做？”方羽看着懷虛，問道。
懷虛看了一眼方羽手中的文件，搖了搖頭，歉意地說道：“方兄，恕我……無法給你提供建議。”
“無妨，你就當這件事發生在你身上，你會選擇哪種做法？”方羽問道。
“我……應該會讓他們重建紫炎宮，之後再去滅宗……讓他們再一次體會到被滅宗的痛苦。”懷虛猶豫地說道。
懷虛這個年紀，早已沒有殺戮之心。
但他把自己代入到方羽的身份之後，他所想到的……絕非仁慈。
紫炎宮的所作所爲，配得上最極致的報復。
“那就這麼辦。”方羽把那份許可，放到懷虛的桌前，說道，“你把這份許可送到文安市武道協會，讓他們告知那羣紫炎宮餘孽，可以建立宗門了。”
“好。”懷虛將許可文件接過，說道。
“他們的宗門一旦建立起來，立即告訴我。”方羽說道。
“嗯，我會派人留意。”懷虛說道。
方羽點了點頭，低頭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雖然強忍戾氣很困難，但爲了給那羣紫炎宮餘孽造成最極致的痛楚，方羽願意這麼做。
紫炎宮宮犯下的罪孽，光是把他們宰了，實在太便宜他們。
讓他們重建紫炎宮，再以當年的方式，再滅宗一次。
這一次，方羽將給予他們最沉重的打擊與最深的恐懼。
……
坐了一會兒後，懷虛開口道：“方兄，我將於明天正式回到臺前。”
“不錯。”方羽點了點頭，說道，“如今武道協會烏煙瘴氣，你是該出面管一管。”
“內部的蛀蟲我倒是不在意，關鍵是半靈族……”懷虛說道。
“對了，我剛想起來，昨天傍晚，半靈族直接找到我家了。”方羽說道。
“他們膽子這麼大？”懷虛臉色微變，問道。
“就幾隻傀儡罷了，被我一掌轟滅，但之後操控它們的人，給我留了幾句話。”方羽說道。
“說了什麼？”懷虛問道。
“也沒什麼，無非就是想讓我死之類的無聊狠話。”方羽說道，“我也沒法通過這種傳音術來追蹤他的位置，所以沒什麼後續。”
懷虛臉色凝重，思考着什麼。
“他們應該很快會再派人來找我，到時候，我會盡力多蒐集一些情報。”方羽說道。
“方兄，若他們真的來找你，你一定要通知我。”懷虛臉色凝重地說道，“我必須瞭解他們是一羣怎樣的人，否則難以應對。”
“可以。”方羽答道。
……
方羽離開隱林山莊，在街上閒逛。
他現在必須得散散步，否則胸口的戾氣無法消散出去。
回到北都中心區，這裡有一條歷史悠久的街道，名爲恆通古街。
這條街道，已有上千年的歷史，行人衆多。
吸引行人的並非這條街道的歷史，更是因爲這裡的攤位。
在這條街道的兩旁，擺滿了各種攤位，攤位上售賣的物品，來自各個地區，經常會出現很少見的特色物品。
方羽在擁擠的人羣之中往前行走，時不時看一下兩旁的攤位。
大多數攤位都是賣一些小飾品，或是一些紀念品，沒有小吃。
“來錯地方了。”方羽微微搖頭，加快腳步往前走去。
這條街道上游客諸多，幾乎每一個攤位前都有人駐足。
方羽往前走了一大段距離後，突然看到一個無人問津的攤位。
這個攤位上，擺放着一塊形狀不規則的物品，似乎就是一塊普通的石頭。
擺攤的人，是一個看起來未成年的男孩。
雖然已至冬季，但他的身上仍只穿着一件單薄的短袖，抱着雙腳，瘦骨嶙峋。
“小孩，你這賣的是什麼啊？”方羽還未走上去，就有一名抱着小孩的禿頭中年男人走到攤位前，問道。
“這是我們西北郊外的紅塵果，非常稀有……”男孩見有人過來詢問，立即介紹道。
“你的意思是，這是果子？”禿頭男人睜大眼睛，看着下面這些石頭一樣的物品。
“對啊，這就是紅塵果，只有野生，不能栽種……我們那個地區，一年就產一顆！”
男孩還沒有說完，禿頭男人就抱着小孩離開了。
男孩失望地嘆了口氣，低下頭。
方羽走上前，蹲下身，拿起一顆紅塵果，稍微捏了捏。
確實可以感受到裡面是比較柔軟的。
但說它是果子，從外表確實很難看出來。
而紅塵果這個名字，方羽之前也未曾聽說過。
“你剛纔說，這種果子一年只長一顆？”方羽開口問道。
男孩聽到聲音，立即擡起頭來，見方羽正把玩着紅塵果，立即點頭道：“嗯，一年就只有一顆。”
“一年才一顆，怎麼就落到你手裡了？”方羽眉頭一挑，問道。
“真的只有一顆！我沒有說謊。”男孩激動地說道，“之所以全在我手裡，是因爲紅塵果樹只有我們家裡有……”
“你剛纔說是西北特色，既然是特色，怎麼會只有你們家裡纔有？”方羽又問道。
男孩擡頭看着方羽，黝黑的面龐浮現猶豫之色，但很快堅定下來。
“我爺爺還沒去世之前，經常重複地給我講一個故事……”
“爺爺年幼的時候，曾經遇到過一位衣衫破爛的僧人。這個僧人路過家門口，問他討要水和食物。當時爺爺很窮，家徒四壁，但看到這位僧人這麼可憐，他就拿出了僅剩的一塊餅，交給這名僧人。”
“僧人吃下這塊餅，拜師要感謝我爺爺，就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一顆種子，交給我爺爺。”
“僧人說，將這顆種子培養長大，爺爺的生活就會得到天翻地覆的改變……”
聽到這裡，方羽問道：“那你爺爺的生活，到底有沒有發生改變？”
男孩搖了搖頭，傷感地說道：“我爺爺這輩子都記得那個僧人的話，一直有給這些種子澆水，但幾十年過去，它就是不生長……直到一年前我爺爺去世，這顆種子纔開始生長。”
“直到上個月，這棵樹才生長出一顆果實，我把紅塵果摘下來，想要拿出來賣掉……”
“我原以爲北都這裡，會有很多人知道紅塵果呢……”
聽完男孩的話，方羽微微皺眉，看着手中這顆外形如石頭的果子。
假設男孩說的話都是真的，那這顆所謂的紅塵果，還真不簡單。
光是生長週期，就與一些藥材不相上下了。
可從外表看，卻看不出什麼。
而果子也沒有散發異樣的氣息。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哥哥，你要買嗎？”男孩滿臉期盼地問道，“我想賣掉這顆果子，我爸媽就不用這麼辛苦地給我掙學費了。”
“多少錢？”方羽問道。
“兩千。”男孩說道。
“你這也太貴了，一個蘋果也就兩塊錢，你這直接漲了一千倍啊。”方羽眉頭一挑，說道。
“那，那就一千五！或者一千！”男孩似乎害怕方羽不買，急忙說道。
方羽笑了笑，從空靈戒的儲物空間中，取出一枚拇指大小，泛着紫光的寶石。
“我沒有現金，就用這顆寶石代替好了，它的價值肯定超過兩千元。你把這顆寶石帶回家，交給你父母，你父母應該能找到地方把它換成現金。”方羽說道。
“好！”男孩接過方羽手中的寶石，雙眼放光。
而方羽則是拿着所謂的紅塵果，站起身來。
“保管好那顆寶石，別丟了。”方羽對男孩說道。
“好，謝謝哥哥。”男孩起身給方羽鞠了一躬，麻利地捲起攤子。
方羽轉身離去，一邊走，一邊觀察着手中的紅塵果。
“噌！”
走了沒幾步，手中如同石頭一般的紅塵果，外表突然閃過一道光芒！
隨即，整顆紅塵果化作一縷氣體，從方羽的掌心沒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