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上界暗流涌動的同時，明面上此刻正花團錦簇。
已經聲名遠播，確立自身地位的天機閣，迎來三週年慶典。
在慣例的面向大衆開閣售寶後，更高規格的拍賣會正式開始。
能參加拍賣會的人，無一例外，都是有令牌在手的人。
用燕趙歌的話來說，就是隻有“會員”才能參加拍賣會。
拍賣會上的拍賣品，也不全是天機閣所有，超過一半，是別人委託，天機閣代爲拍賣。
其中不乏珍品，消息傳開，自然吸引衆人前來。
現場反響相當好。
從規格，到進程，無不表明，這將是一件無比成功的拍賣會。
而此前令天機閣衆人在意的黑衣錦帝，則一直都很安靜。
從抵達原州城，直到拍賣會開始，然後到了現在，他都沒有任何動作，彷彿真就是來參加這場盛會。
但燕趙歌等人，卻越發感覺到事態不尋常。
因爲本來約定也會出席這次拍賣會的女帝解明空，失約了！
如此一來，王普等人頓時感覺到黑衣錦帝帶來的壓力成倍增長。
“會不會是你從碧遊天帶信的事情，被女帝陛下得知，因此而不滿？”王普私下問道。
楚黎黎的存在，極爲隱秘，便是界上界也沒幾人得知。
倒不像通明大帝等人那樣被有意掩蓋，而是她本人當年在界上界的時候，就很少與人打交道。
幾乎沒人知道，辰皇除了女帝解明空以外，還有一個弟子。
劍皇越震北自然知情，因爲楚黎黎同他較爲熟悉的緣故，越震北門下玉京巖衆人，也隱約知情，只是不那麼詳細。
燕趙歌回到界上界後，劍皇仍然在域外虛空未歸，所以大致跟王普提過兩句。
此刻女帝意外失約，王普難免就想到這上面來。
“應該不會。”燕趙歌言道：“我自己這裡沒有透過風聲，碧遊天那邊就算有人想通風報信，也最多隻知道我見過楚前輩，並不知道我們談了什麼，不知道送信的事情。”
高雪泊、龍雪寂等人不會故意坑他。
小高晴雖然有些大大咧咧，但這件事其祖父高雪泊肯定耳提面命再三叮囑，所以高晴泄露消息的可能性也很小。
雲徵大帝等人不喜界上界，縱使想要挑起界上界內亂紛爭，但手頭沒有足夠的真材實料，自然也就無從下手。
如果燕趙歌僅僅只是見楚黎黎一面，是不可能觸怒女帝的。
“我保證，我這裡也絕沒有泄露過消息。”王普苦笑道。
“所以，應該不是我帶信的緣故，至少這個可能性很小。”燕趙歌輕輕搓揉自己的太陽穴：“估計是別的事情，讓女帝陛下失約了，不過，能讓她上心的事情，怕是沒幾件呢。”
女帝解明空，出了名的各人自掃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絕大多數時候，界上界五帝，她是存在感最低的一個。
因爲少有事情能讓她動身出面。
所以廣乘開山大典，她居然到場，讓在場所有人都吃驚。
當年即便錦帝約戰熒惑戟，界上界近年來少見的仙境之戰，女帝也沒有絲毫理會的意思。
陳乾華踢了妙飛峰山門，女帝同樣沒有動作。
直到陳乾華意圖轉任南方至尊，而同玉京巖的聶驚神交手，事涉廣乘山、玉京巖，女帝纔再次出山。
能讓這位界上界目前的女性第一強者挪挪窩，可相當不容易。
“不管是我廣乘山，還是越師伯的玉京巖，女帝陛下之所以較爲親善，其實原因都在於當年先祖與辰皇陛下的交情。”
“雖然多半不是因爲我替楚前輩帶信，但是……”燕趙歌沉吟着說道：“恐怕，這界上界最有可能觸動女帝陛下的事情，還是跟辰皇陛下有關。”
王普聞言，徐徐點頭。
“果然，來找麻煩的人不止一個。”燕趙歌微微仰首，望着雅間的天花板，斷然說道：“黑衣錦帝目前的狀況，擺不下這麼大的手筆，能居中串聯這一切的人……”
小愛等人都恍然，異口同聲：“南高峰麒麟崖！”
“穿白衣的那位錦帝陛下來不了，女帝陛下也來不了……”燕趙歌輕輕呼出一口氣：“怎麼看，事情都不是孤立的，而像是計劃好的。”
“王老，是看不慣天機閣爲我玉京巖聚勢了嗎？”王普沉聲問道。
天機閣攪動風雲，因爲邱家海等玉京巖弟子參與的緣故，在一定程度上，確實在不斷推高劍皇的聲勢。
一直以來，界上界三皇之中，隱皇始終低調，而劍皇資歷最淺，所以隱隱以地皇爲首。
目前來說，天機閣的出現，不足以改變這個格局。
但長此以往發展下去，影響越來越深，很難說會不會出現什麼新苗頭。
武者世界，人心向背遠不如世俗世界那麼重要。
但這麼多年下來，界上界盤根錯節，枝葉繁茂，上下之間難免會有關聯。
雖然絕大多數時候是上層影響下層，但當下層漸漸形成整體，其呼聲，上層也需要重視。
高層強者的立場再出現普遍偏移，自然會進而影響最頂層強者的話語權。
當然，前提是雙方實力不出現巨大差距。
作爲多數時候打理界上界的大管家，要說地至尊王正成看不明白這一點，王普不信。
“不過，那有一個前提。”邱家海說道：“隱皇陛下保持中立才行，如果隱皇陛下無條件支持地皇陛下，那天機閣發揮作用需要的時間就會更長。”
“照這麼說來，隱皇陛下表態前，地至尊該不會貿然動作，這不符合他的作風。”
燕趙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所以，應該不是急於打壓天機閣，除非地至尊有意反其道而行之，違反自己一直以來的行事風格。”
可能性不是沒有，但比較小。
“那他的目標……”燕趙歌眯縫了一下眼睛：“阿虎……”
不等說完，旁邊阿虎突然面現驚詫之色，掏出一枚紫色冰晶，將之捏碎。
冰晶中有流光閃現，形成信息。
衆人見了，臉色都變得難看，燕趙歌則拍了拍額頭：“幫手一個一個都到不了，對頭卻一個接一個的來。”
冰晶中的信息內容：
“乾元大帝，駕臨東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