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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大的恥辱!
寧岐此時感覺自己彷彿不着寸縷站在烈焰之中。
全身的每一寸都受到了炙烤,從內到外都彷彿要徹底燒焦了一般。
儘管沒有人表現出來,但他依舊感受到在場許多人心中的幸災樂禍。
還有他們的目光,都充滿了譏笑。
他大概是這個世界上在位最短的少君了。
剛剛被推選出來,僅僅不到一個時辰就被廢掉了。
奇恥大辱!
之前太子寧翼丟人,但他現在寧岐更加丟人。
會成爲天下笑柄的。
此時寧岐幾乎敢肯定,父王肯定早已經醒過來了,他明明可以來中斷所謂的選王會的,但他依舊任由等到推選結果出來,等寧岐享受到權力的滋味後,再忽然出現狠狠地打臉。
啪啪啪啪!
寧岐感覺到自己的臉上,被瘋狂地扇打着耳光。
不僅是寧岐,還有帝國廉親王,還有王后祝氏。
寧元憲的耳光幾乎狠狠抽打在他們的臉上。
仇恨!
刻骨的仇恨。
任何言語都難以形容寧岐內心的感受。
父王,你竟然讓我蒙受這等恥辱?我會永遠銘刻在心的。
……………………
帝國廉親王望着寧元憲良久。
這個人在二十幾年前曾經跪下乞憐,如今竟然變得這麼偏執了?
竟然如此對抗帝國?
眼下這個局面應該怎麼辦?
廉親王也覺得自己腦袋要炸開了一般。
這次的差事他辦砸了。
選王會,強行按着羣臣的腦袋寫下了寧岐的名字,這讓帝國在越國臣子心中形象大跌。
當然了,如果能夠換來寧岐繼位,這樣的代價也沒有什麼。
但是現在醜態露了,寧岐又沒能上位,反而會成爲天下笑柄。
真正的賠了夫人又折兵。
“哈哈哈……”帝國廉親王上前道:“元憲賢弟,你這次中風可是把人嚇壞了,皇帝陛下尤爲關切,所以派遣我來了,你該不會責怪我越俎代庖吧?”
國君寧元憲道:“怎麼會呢?我謝謝王兄都來不及。”
帝國廉親王道:“越王醒過來就好,朝內也有人主持大局了。越國太后的大喪要趕緊辦,抓緊辦啊,遺體不能總停在靈堂之上啊。”
國君寧元憲道:“王兄說得有理。”
接着,寧元憲道:“諸位臣工,你們也看到了,寡人雖然甦醒了,但是病體未痊癒,行動不便,說話不便。寧政你作爲太子,接下來就由你監國了。”
“兒臣遵旨!”
寧元憲道:“寧綱呢?”
片刻後,寧綱出現在朝堂之上。
寧元憲內心一熱。
疾風知勁草,這位寧綱王叔果然沒有讓他失望,關鍵時刻竟然捨出性命維護越國。
寧元憲道:“寡人準備了密旨,是當着寧綱和寧啓等顧命大臣的面寫下來的。但是密旨卻被人調換了,所以寧綱做出毀掉密旨之事,因爲他毀掉的是假密旨,此舉非但無過,反而有功。”
寧綱叩首。
寧元憲道:“王叔,我讓沈浪給你準備一副好的假牙。”
寧綱王叔四顆門牙都被砸掉了。
寧綱道:“臣老了,面容也無所謂了,牙齒掉了就掉了。”
寧元憲笑道:“不行,這樣說話漏風。我說話已經不清楚了,你不能也不清楚啊。”
接着,國君寧元憲道:“之前是密旨,現在下一道明旨。寡人身體不佳,隨時都可能撒手人寰。一旦那一日到來,寧政立刻繼位爲王。並冊封卞逍、寧綱、寧啓、金卓爲四輔政大臣。”
這話一出,宰相祝弘主面孔一顫。
這是最公開的打臉了。
他是尚書檯第一宰相,竟然不能位列輔政大臣,何等之恥辱。
頓時祝弘主顫顫巍巍,上前跪下道:“陛下,老臣已年邁,正式向陛下乞骸骨。”
祝弘主再一次請辭。
“準。”寧元憲直接了當道:“祝弘主年紀確實大了,也該回去頤養天年了,准許辭去尚書檯宰相一職,但太子太師之位保留。”
祝弘主叩首:“臣謝陛下洪恩。”
樞密院副使種鄂有心也跟着辭官,但還是壓制了下來。
這個時候,他不能辭官。
“祝弘主退了,寧綱王叔,這個尚書檯第一宰相,就由你辛苦擔任了。”寧元憲道。
寧綱道:“臣當盡心竭力。”
寧元憲道:“如此一來,尚書檯就少了一個人。王承惆你這個御史大夫就再挑一副重擔,把尚書檯第四位給擔起來。”
御史臺大夫王承惆叩首道:“臣遵旨,謝陛下洪恩。”
寧元憲道:“太子,寡人精力不濟,太后的喪事就交給你了。但務必記住一點,不要鋪張。”
寧政叩首道:“兒臣遵旨。”
“走吧,回去歇着了。”寧元憲道。
沈浪又推着輪椅離開了朝堂。
寧元憲竟然是表現出完全放手的意思,把一切國政交給寧政。
……………………
書房內!
卞妃再給寧元憲餵飯。
這是乳鴿飯用人蔘和雞湯燉了很久的,乳鴿也很爛,拌在飯裡面非常酥軟,而且也足夠美味。
寧潔長公主跪在了面前,她依舊顯得非常安靜。
“爲什麼?”
足足好一會兒,寧元憲方纔問道。
寧潔長公主道:“請處死我吧。”
寧元憲道:“我問你爲什麼?”
寧潔長公主額頭磕下,道:“請陛下處死我。”
寧元憲道:“不能說嗎?”
寧潔長公主昂起頭道:“王兄,你不該醒來的,你不該在這個時候醒來的。”
寧元憲道:“那我應該什麼時候醒來呢?”
寧潔道:“半年之後。”
寧元憲道:“是寧寒跟你這麼說的嗎?”
寧潔又沉默不言。
寧元憲道:“朝堂之上,我忽然倒下,是誰直接動的手?”
“我!”寧潔長公主道,然後她掏出了一件東西。
同樣是一顆寶石,只不過是藍色的寶石,這就是那個噩夢石的開關?
寧元憲道:“這也是寧寒給你的,她讓你做的?”
寧潔長公主再一次沉默。
寧元憲冷道:“她要弒殺君父,爲何自己不做,要讓你動手?”
寧潔長公主緩緩道:“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殺王兄,我們只是讓你睡半年,免得給越國帶來滅頂之災,但……沒有想到沈浪還是把王兄給救醒了。看來這個滅頂之災是擋不住了。”
寧元憲道:“寧政上位,就是滅頂之災。就一定要寧岐上位,成爲皇帝的忠狗,這纔算保住我越國的江山?寧潔啊,當初你是何等仰慕姜離陛下?怎麼現在你也跪下了?”
“姜離死了。”寧潔長公主道:“他自己死了不算,還把無數人都拖下了深淵。王兄,這個世界上就不應該有英雄的,當年因爲我們對他的仰慕,差一點就讓寧氏亡族滅種了。王兄你可還記得嗎,姜離覆滅之後,你跑到祝弘主面前搖尾乞憐,而我呢?我表現得最激烈,完全是姜離最狂熱的追隨者,結果……我被秘密囚禁了三個月。”
“王兄,你知道這三個月發生了什麼?”
“王兄,你以爲我無慾無求是天生的嗎?不,我被閹割了。”
“情感、精神、慾望全部都被閹割了。”
寧元憲面孔一顫道:“所以你害怕了。”
“難道不應該害怕嗎?”寧潔長公主道:“我寧願死十遍,也不願意再承受那種可怕的折磨,那種沉淪於地獄般的痛苦。這個世界就不應該有英雄,對英雄的崇拜毀掉我們一次,不能再毀掉我們第二次。”
寧元憲望着這個妹妹良久。
“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
寧潔長公主搖頭道:“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是爲了寧氏王族的百年基業,是爲了越國的江山。”
寧元憲道:“妹妹,你說你從來沒有想過要殺我,我相信!如果這個世界上連你都要殺我,那就沒有可信任之人了。你說你做的一切是爲了越國的江山,爲了寧氏王族的百年基業,這些我統統都相信。”
“妹妹,你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只要你告訴我,然後再一次鼓起你對抗帝國的勇氣,我依舊可以相信你,我依舊把黑水臺交給你,毫無保留的信任你。”寧元憲聲音非常動情。
寧潔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直接洶涌而出。
她也猛地朝着寧元憲磕頭,哭泣道:“王兄,求求你,廢掉寧政,立寧岐爲太子吧。這是我們越國最後的一次機會,求求你了。”
寧元憲氣得渾身發抖,嘶聲道:“寧潔,你就這麼嚇破膽了嗎?你的骨氣呢?你就這麼心甘情願跪在地上,任由大炎帝國的宰割嗎?”
寧潔長公主哭道:“家族存亡比什麼都重要。寧氏王族傳承了幾百年,不能就毀在你的手中。”
“閉嘴,閉嘴……”寧元憲顫抖道:“你說,究竟發生了什麼?究竟發生了什麼?寧潔只要你說出來,我饒你不死,我饒你不死!”
寧潔長公主望着寧元憲,收住了淚水。
“不用了。”寧潔長公主道:“王兄,我從來都不怕死,甚至我早已經活得不耐煩了。”
“就這麼死了也好,不用看到寧氏王族滅種,不用看到越國江山破碎。”
“王兄,這個世界沒有英雄,這個世界也不應該有英雄!”
“我真的從來都沒有想要謀殺你。”
說罷!
黑色的血緩緩從寧潔眼中,鼻子,嘴巴流了出來。
她自盡了!
片刻之後,她筆直跪在地上的嬌軀,緩緩歪倒。
寧元憲如同雷擊一般望着這一幕。
腦海裡面浮現出小時候的寧潔,姑娘時候的寧潔,成年之後的寧潔。
“妹妹……”
寧元憲一聲高呼,猛地撲倒在地上,將寧潔冰涼的身體抱在懷中。
心痛如同刀絞!
………………
一間密室之下。
祝弘主緩緩道:“黎明前的黑暗來了。”
“黎明嗎?”
“要開戰嗎?”薛磐道:“現在國都中,依舊有一萬多精銳掌握在我們手中,一旦開戰,未必會輸。寧元憲既然活了過來,那也可以再一次死掉。”
種鄂道:“明面上寧政的軍隊更多,但是他根基太淺了。若在國都開戰,我們贏面依舊很大。”
寧岐道:“開戰之後呢?殺掉寧政,殺掉父王,我強行登基爲王是嗎?”
“有何不可?”薛磐道。
祝弘主道:“寧岐、我的孫女祝檸依舊願意嫁給你,這個婚事照舊嗎?”
寧岐道:“當然。”
祝弘主道:“諸位,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來抉擇如何?”
衆人望着祝弘主。
“黎明前的黑暗來了,這是最黑暗的一刻,但是相信我黎明很快到來。“
“原本我和寧寒都想要保住越國的一絲元氣,但是越王陛下斷送了這最後的希望。”
“既如此,那我們就蟄伏起來,靜靜等待,等待那一陣驚天的巨響,等待那真正天崩地裂的一刻。”
這話一出,全場所有人幾乎都屏住了呼吸。
爲何祝弘主說得如此嚇人?如此鄭重其事?
“天下劇變,很快就要來了。”
“這次是真正之劇變,是整個東方王朝的劇變。”
“這一次的劇變,如同驚天海嘯一般,會徹底席捲整個世界。”
“沒有任何人,任何勢力能夠抵擋。”
“不管是越國,還是楚國,又或者是所謂的大南國,只要擋在這場海嘯面前,都會徹底化爲齏粉。”
“所以,接下來我祝氏全族會徹底退出越國朝堂,所有人都會辭官。”
“薛徹,離開國都,帶着你所有人,所有的勢力離開國都。”
“燕難飛,帶着你南海劍派所有弟子,帶着黑水臺所有嫡系,離開國都,回到你的南洲羣島去。”
“種鄂,你也辭去樞密院副使的職位,返回天西行省,回到你種氏家族的領地去。”
“寧岐,你離開越國,前往炎京。”
“所有人都靜靜等着,等着那驚天的一響。”
“燕難飛,薛徹你們兩個人有一個任務。”祝弘主道:“這不是我的命令,而是炎京祝氏的命令。”
薛徹和燕難飛道:“請祝相吩咐。”
祝弘主道:“用盡一切力量,攻下怒潮城,滅掉金氏家族。”
燕難飛不由得一愕。
這個時候去滅金氏家族?去奪怒潮城?
爲何啊?
祝弘主道:“記住,不惜一切代價,不管死多少人,都要拿下怒潮城,然後徹底封鎖整個越國東部海域的所有防線,隱元會會全力配合你們。”
薛徹道:“是!”
………………
次日!
寧政收到了無數份的辭呈。
超過上百份之多。
種氏家族在朝堂上所有的嫡系,全部請辭。
祝氏家族所有的嫡系官員,也全部請辭。
薛氏家族請辭,黑水臺都督閻厄請辭。
整個越國朝堂,幾乎空了一小半。
之前遮天蔽日的祝氏、種氏竟然全部消失了。
頓時,朝堂上剩下的文武百官不由得覺得一陣陣茫然。
朝會之上,沒有議出什麼。
書房之中,寧政和尚書檯、樞密院的幾個嫡系大臣商議。
“殿下,留住他們。”
“殿下,關閉國都城門,留下他們。”
“種氏、薛氏一旦返回領地,一定會謀反。”
新晉的尚書檯副相王承惆依舊是一個大噴子。
“太子殿下,一定不能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種鄂不能走,薛徹不能走。”
“立刻下旨,將他們定爲叛逆,然後發兵滅之。”
監國太子寧政道:“寧綱王叔,寧啓王叔,你們二人覺得如何?”
寧綱道:“殿下,若是現在宣佈他們爲叛逆,那內戰就會在國都爆發。”
寧啓道:“在國都範圍內,我們的兵力佔優。”
王承惆道:“殿下萬萬不可有婦人之仁,就算內戰在國都爆發,就算打得滿目瘡痍,卻能一勞永逸。”
寧政道:“若在國都爆發內戰不能一勞永逸。內戰不可避免,但不能在國都內爆發。一舉剿滅薛氏領地,種氏領地,這才叫一勞永逸。”
這話一出,幾個朝堂巨頭大驚。
一舉滅掉薛氏領地、種氏領地當然好,算是直接解決了百年隱患了。
但怎麼可能做得到?
越國就算最強盛的時候也做不到。
楚王率領三十萬大軍攻打鎮西城都沒有打下來。
那可是種氏家族的老巢,經營超過百年之久。
而現在寧政能夠拿出多少軍隊?
充其量不會超過五萬。
三十萬都打不下鎮西城,更何況四五萬?
還有薛氏家族。
隔海爲王戰略,他們比金氏家族早了幾十年就開啓了。
如今薛氏家族的武安伯爵府是空的,薛氏家族所有的勢力都在南洲羣島。
這是一個僞裝成爲南海劍派的超級大軍閥。
薛氏不但壟斷了南部海域所有的貿易航線,而且還算得上是浮屠山的附屬勢力。
擁有強大無比的海軍,武道軍團。
沒有海面艦隊,想要滅掉薛氏家族完全是癡人說夢。
南洲羣島距離天南行省足足兩千裡,這片羣島有多大,有多少軍隊駐守,有多少城堡?
情報都是不完整的。
因爲薛氏家族扶持南海劍派超過了百年,大規模向南洲羣島移民持續了幾十年。
浮屠山對南海劍派的扶持,也超過了幾十年。
所以薛氏家族的南洲羣島,絕對是一個超級龐然大物。
從之前發生的一件事就可以看出薛氏家族、南海劍派之強大。
浮屠山奪取了黑石島上古遺蹟的開發權之後,南海劍派派遣海上艦隊封鎖了所有的海域,動用的艦隊超過上百艘,一萬多人。
而金氏家族有多少艦隊?
不超過四千人,而且訓練成軍不超過兩年時間。
頓時,王承惆道:“殿下,可以放種鄂走,但不能放薛徹走。種鄂不是種氏之主,但薛徹卻是薛氏之主,南海劍派之主,南洲之主。一旦放他離開國都,就是縱虎歸山。”
寧政道:“王相,那用什麼罪名留下薛徹呢?”
王承惆道:“罪名還不簡單嗎?謀反啊!”
真不愧是御史大夫,最擅長給人戴帽子,之前口口聲聲說金卓謀反,現在說薛徹謀反。
寧政道:“可是薛徹沒有任何謀反的證據啊。”
薛徹率隊劫殺寧政,這就等於謀反。
但此事不能公開,一旦公開就把天涯海閣,浮屠山統統捲入進來。
王承惆道:“要什麼證據,先定下罪名抓人,然後再調查便是了。”
寧政道:“要出師有名,名正言順。”
王承惆無奈。
寧政殿下真是太正了,甚至有點迂腐了。
當然作爲臣子的話,他確實想要一個正直的君王。王承惆對寧元憲就頗有微詞,作爲一個君王不施王道,盡走歪門邪道。
現在寧政表現得正直,他又覺得迂腐。
那麼是寧政迂腐嗎?
當然不是!
眼下的局面,根本留不住薛徹。
薛徹,燕難飛,閻厄都是宗師級高手。
當然這三人只有燕難飛一人有宗師之名,但另外兩人也有宗師之實。
當日在王宮,寧元憲是用君王之威鎮住了他們。
若想要靠武力,還真拿不下。
不僅僅這三人是高手,寧岐和種鄂也是頂尖高手。
黑水臺的武士很多都是南海劍派出身,所以國都內的武道勢力,寧政一方是落於下風的。
自保可以。
因爲寧政一方有李千秋夫妻,鍾楚客、黎穆,大傻等。
但想要留下薛徹,絕不可能。
更何況,薛徹背後還隱藏着浮屠山高手,隱元會高手。
所以他們徹底退出,把一個完整的國都交給寧政,這是好事。
……………………
對於這一百多分辭呈,監國太子寧政一一批准。
於是,種鄂帶領着種氏家族所有人,離開國都。
薛徹、燕難飛帶領無數人,離開國都。
至此,黑水臺空了大半,所有的主力全部離開。
沈浪麾下的黑鏡司,趁機替補進去,執掌黑水臺。
大宦官黎隼,兼任黑水臺提督。
沒錯,閻厄走了之後,黑水臺直接降級了。
薛氏和種氏全部離開。
但祝氏雖然辭官,但卻依舊留在天越城內,沒有任何要離開之意。
還有一個人沒有離開。
三王子寧岐!
………………
太后的葬禮,莊嚴肅穆,但是卻不奢華鋪張。
葬禮結束之後,帝國廉親王就要離開了。
“寧岐,你確定不跟着我回炎京?”廉親王道:“如今薛氏退了,種氏也退了,你留在國都,或許是死路一條。”
寧岐搖了搖頭道:“多謝親王好意,越是這個時候,寧岐越要留在國都。”
寧岐想得很清楚。
若他去了炎京,就徹底淪爲了一個失敗者,落魄者,甚至是炎帝國的傀儡。
而留在越國都城,或許還有一線機會。
廉親王盯着寧岐良久道:“天下如此多嬌,還真是英才輩出啊。寧岐你果然是寧元憲的親兒子,在逆境之中反而顯出了驚人的英明。”
寧岐躬身道:“親王謬讚了。”
廉親王道:“放心吧,黎明前的黑暗,也黑不了多久了。”
………………
寧岐擔任了一個多時辰的少君,然後就被廢掉了。
如今寧政成爲了監國太子,寧岐身上只有一個官職,樞密院副使。
按說他就算留在國都也應該閉門不出的,但他竟然依舊每天都上朝,儘管從頭到尾一言不發。
寧政太子監國之後,國君寧元憲就徹底退到了幕後,每日都在卞妃宮中休養,徹底放權。
寧政每天都把奏摺送過來,但寧元憲一本都不看。
把所有政事都交給了寧政,任由他施展。
他每天就是聽聽書,曬曬太陽,努力地做一些恢復訓練。
這樣放手的結果,竟然很不錯。
整個國都,乃至整個越國都井井有條。
當然這並不是寧政有多厲害。
而是人心思定。
經歷了兩年的大戰,又經過了一個月的朝堂劇變。
無數民衆都處於惶惶不可終日之中。
如今終於平靜下來,安居樂業都來不及,哪有心思鬧事。
還有一點寧政比寧元憲勤政得多,真的是事無鉅細。
不管什麼事情,都會貫徹到底。
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都不會想要繞開,而是徹底解決之。
誠然,寧政執政的國都,比之前少了許多浪漫。
但終究是平靜發展。
朝局以一種非常離奇的方式,漸漸安定了下來。
……………………
但是這種平靜註定只是暫時的。
十一月初八。
監國太子寧政正式免去天西行省中都督張子旭之職,召他返回國都,擔任禮部侍郎一職。
這當然是升官了。
所有人都認爲,張子旭會跑,不會赴任。
但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回來了,而且乖乖赴任禮部侍郎。
十一月出九。
寧政免去張翀天北行省代理都督一職,遷任天西行省都督。
次日、張翀離開天北行省,全速南下。
十一月十三,張翀前往天西行省,正式上任天西行省大都督。
此時,所有人都看出來了。
越國朝堂要對種氏家族動手了。
十一月十七,威武公卞逍正式請辭樞密使一職。
越王寧元憲答應。
至此,越國樞密院正使空缺。
次日寧元憲不經對方同意,直接冊封種堯爲越國樞密院正使,並且下旨種堯立刻進入國都赴任。
與此同時。
越國尚書檯和樞密院的政令也到達了鎮西城。
要求種氏家族響應新政,裁撤家族私軍,將鎮西軍兵權交還樞密院。
與此同時!
玄武侯金卓正式上奏,願意交出九成封地,只留玄武侯爵府以及附屬莊園。
經營怒潮城已經超過了三年,如今金氏家族封地已經無足輕重,大部分的子民都已經遷移到雷洲島。
金山島、怒潮城、雷洲島纔是金氏的根本。
………………
旨意到了鎮西城之後。
種堯稱病,不願意前往國都赴任樞密院正使。
越國尚書檯派遣官員前往鎮西城,要求丈量鎮西侯爵府封地。
越國樞密院官員前往鎮西城,開始對種氏私軍,鎮西軍進行登記造冊。
手段直截了當,爲收回種氏家族封地、裁減種氏私軍做準備。
種師師勃然大怒,大開殺戒。
殺了三名樞密院官員,毆打十七名尚書檯官員。
越國朝堂震怒。
國君寧元憲下旨,令種堯交出殺人兇手種師師。
並且主動上繳兵員名冊,上繳封地地圖,響應越國新政。
否則,視爲叛逆。
種堯置之不理。
國君寧元憲昭告天下,種氏家族謀逆。
下旨天西行省大都督,涅槃軍統領金木蘭,剿滅種氏叛逆。
整個越國,再一次震驚!
這麼快,這麼急嗎?
剛剛纔打完了國運之戰,又要打種堯了?
民衆們驚詫,但是朝堂官員卻一點都不震驚。
這場大戰本在幾個月前就該爆發了,是寧政不願意在國都爆發內戰。
而且種氏家族是越國頂尖貴族,最大的軍閥,甚至算得上是擎天玉柱。
一下子宣佈爲叛逆,對越國萬民衝擊太大了,需要一定的緩衝。
內戰一定會爆發。
但多少還是要講究師出有名。
………………
種堯傳檄天下。
國君寧元憲中風,朝政已經被寧政掌控,君王已是傀儡。
種氏家族是越國的百年忠臣,爲了越國江山,爲了寧氏王族的百年基業,種堯號召天下將領,進國都勤王。
緊接着,種氏家族瘋狂增兵。
軍隊一下子從六萬激增到十萬,都不知道他是哪裡來的軍糧,哪裡來的軍費。
然後,種氏家族軍隊四面出擊。
短短時間內就徹底佔領了整個天西行省北部所有郡城。
至此!
越國內戰,正式爆發!
整個天西行省北部,全部落入種氏大軍手中。
除了古蘭城之外。
金木蘭率領第一、第二涅槃軍四千多人,堅守古蘭城!
這古蘭城,距離鎮西城僅僅只有不到二百里。
從地圖上看,古蘭城孤立無援,陷入了種氏大軍的重重包圍之中。
…………
十二月初九!
種鄂率領四萬大軍,進攻金木蘭鎮守的古蘭城。
隨同出征的,還有金木蘭曾經的宿敵種師師。
古蘭城是一個破舊的小城。
金木蘭守軍僅僅只有四千多人。
雙方十倍的兵力差距。
“金木蘭這四千多軍隊,是越國麾下最精銳的部隊!”
“一旦滅之,寧政手中再無任何力量能夠抵擋我種氏大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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