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或許會問,沈浪不是已經得到了大劫明王的靈魂傳承了嗎?爲何沒有洗魂術,沒有《活死人經》的記憶?
因爲這段精神記憶在沈浪的腦子是不可閱讀狀態,就彷彿電腦的隱藏盤符一樣,它明顯存在,而且佔用了很大的空間,卻完全看不到。
沈浪望着任盈盈手中的上古王戒,望着她的面孔。她的面孔都有了很大的變化,甚至肌膚都彷彿不是人類的了,充滿了一種非常神秘奇異的光澤。
隨着她的呼吸釋放出來的強大能量氣息,簡直要鎮壓周圍一切氣場。沈浪不由得非常疑惑,這到底是什麼物種啊?她是天生就註定這樣,還是和任宗主培養的所謂天下第一蠱蟲有關?
接着沈浪又把目光落在她背後的骨刺上,因爲還沒有長全,只是稍稍萌出來了一些,所以真心不知道這究竟算是什麼。
與此同時,幾千米之外,任宗主一邊掏出懷錶,一邊朝着岡一望過來,用眼神示意,是不是要立刻動手,摧毀沈浪的甚神智和記憶。所有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超強版的噩夢石洗魂陣,還有精神功法洗魂訣。
岡一搖了搖頭,接下來他的聲音竟然彷彿在任宗主的腦子裡面響起一般。
“不着急,現在沈浪已經摘下了上古王戒,失去了保護,但還不是最佳動手機會。”岡一道:“我給了他活死人經,接下來他會施展精神術,刺激任盈盈的大腦,而在這個時候他會完全心無旁騖,對周圍的一切毫無知覺,到那個時候我們再無聲無息摧毀他的甚至,洗去他的記憶,把他變成行屍走肉。”
任宗主點了點頭。
然後,兩個人靜靜地等待,等沈浪施展《活死人經》。整整等了三分鐘,彷彿每一秒鐘都如此的煎熬。
終於,沈浪要開始施救了,他直接盤坐了下來,閉上了眼睛,凝聚精神力,施展《活死人經》裡面的精神術。
拯救任盈盈的時間會非常短暫,瞬間刺激,瞬間完成。
但是構建這個精神能量陣,卻需要一段的時間,因爲要同時構建十幾萬個精神力點,同時刺激任盈盈的十幾萬神經元。
這個時候的沈浪,確實進入了心如旁騖的狀態,周圍的一切感知消失了,整個人完全進入了一種非常獨特的精神境界,這個時候不要說打他一個耳光,就算捅他一刀也沒有感覺的。
“叮!”彷彿一瞬間,沈浪徹底進入無我狀態,在精神感知中一點一點編織活死人經的精神陣。
而就在這個時候!
岡一的聲音在任宗主腦海內響起:“動手!”
然後,驚豔的一幕發生了。兩個人的身影,真的如同閃電一般飄來。沒有上古裝備,完全依靠的是兩個人的內力修爲。
片刻之後,二人就飄入了沈浪的房間之內!
“滅!”任宗主和岡一同時動手。
一個人猛地開啓噩夢石洗魂陣,就是類似之前任宗主僞造的那個能量漩渦,他就是利用這個東西把苦頭歡還有任盈盈徹底摧毀神智和記憶的。
只不過這一次,他這個噩夢石洗魂陣的功率變得更加強大了。
“嗖……”瞬間,一個類似於能量漩渦的東西,猛地從沈浪身體穿過,從沈浪的大腦穿過。
與此同時,從岡一的身體中活生生分離出一個光影,金色的光影,猛地穿過沈浪的大腦。
整個過程,只有不到半秒鐘!無聲無息,只有空氣中微微顫了一下。
一切,瞬間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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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宗主和岡一對視了一眼,成功了嗎?沈浪的神智和記憶被摧毀了嗎?表面完全看不出來啊?
大約過了幾秒鐘之後,沈浪原本盤坐得筆直的身體,直接垂落了下去,整個人彷彿被徹底抽去了靈魂一般。
“陛下,醒來,醒來……”任宗主道。
沈浪睜開了眼睛,瞳孔已經完全分散,毫無焦點。岡一翻開沈浪的眼睛,仔細看他的眼瞳。
“成功了,你看。”岡一道。
任宗主上前一看,頓時不可思議,因爲沈浪的瞳孔竟然徹底散了,之前他的眼睛是非常奇怪的,遠比其他人更加立體,深邃,複雜。而此時這兩層眼瞳彷彿徹底分離了一般,近看上去非常詭異,就彷彿眼睛裡面有重影一般,乍一看上去一個眼窩裡面彷彿有兩隻眼睛
岡一道:“這是雙瞳之人,平常完全看不出來,因爲幾乎重疊在一起,只不過看他眼睛的時候覺得尤其深邃神秘,這是姜離後代的特點。現在他的魂飛了,魄還在,所以兩層眼瞳徹底分離了,看上去尤爲詭異。”
任宗主長長鬆了一口氣道:“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有兩個靈魂大腦,難怪上一次洗魂會失敗。”
接着,任宗主道:“陛下,該安睡了。”
然後,沈浪就如同被操控的木偶一般,躺倒牀上去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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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時間內,沈浪完全如同傀儡一般,能夠起牀,能夠吃飯,但不能說話,完全就是提線的木偶,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
不過整個浮屠山沒有人知道,任宗主幾乎對所有人保密,只有貼身照顧沈浪的大宦官雲海,還有幾個宮女發現了沈浪的離奇狀態,發現他已經成爲了行屍走肉一般。
接下來,任宗主嘗試做一件事情,想要把上古王戒從任盈盈手指上摘下來,但是失敗了,就彷彿生根了一般,完全摘不下來。
雖然已經成功地洗去了沈浪的魂,但他還是非常焦慮。
因爲時間不夠啊,他想要無限擡高沈浪的身份,讓浮屠山衆人在最短時間內效忠他,這樣他奪舍沈浪之後,才能無縫對接,掌管浮屠山。但是沈浪這個行屍走肉的模樣,還怎麼英明神武,還怎麼神化,還怎麼至高無上?
於是,任宗主想了一個辦法。
用一面半透的屏風,擋住了沈浪和浮屠山衆人的視野。然後讓岡一在暗處配音,模仿沈浪的聲音。每天都在進行上朝遊戲,每天都在議論朝政。
任宗主這個大乾帝國太師,幾乎時時刻刻都在扮演第一忠臣的角色,彷彿爲了沈浪可以赴湯蹈火,而且還帶領着整個浮屠山對沈浪進行效忠行動。
這大概也像是一種洗腦,用無比恢宏壯麗的宮殿,用他自己作爲踏腳石,拼命爲沈浪塑造金身。
效果非常好,尤其是岡一爲沈浪配音之後,他的精神力簡直強大到了極點,潛移默化之中,利用強大的精神力場滲透到浮屠山衆人的腦子之內,漸漸培養並且凝聚出沈浪至高無上的意識形態。
但時間還是太短了,太急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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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之後。任宗主胸口和肚腹的腐朽裂口,再一次蔓延了,他再一次感覺到了死神的到來。
“寂空師兄,時間不夠了。”任宗主道。
岡一道:“時間爲何不夠,你還有一年多性命,利用這段時間不斷神化沈浪,不斷洗腦浮屠山衆人,應該還是勉強能夠做到的。”
任宗主道:“可是,最多還有二十來天,大炎帝國就要對怒潮城進行毀滅性打擊了。就要對大乾帝國進行毀滅性打擊了。”
岡一道:“那關你何事?又打擊不到浮屠山,你有上古攔截裝置,你怕什麼?”
任宗主道:“如何不管我事?一旦我奪舍了沈浪,我就是大乾帝主了,怒潮城就是我的基業,吳楚越三國,還有乾國都是我的江山,難道我眼睜睜看着它被炎京摧毀嗎?”
岡一驚愕道:“任兄,你這個主人翁精神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任宗主道:“岡一師兄,你覺得一旦我奪舍了沈浪之後,是大乾帝國更重要,還是浮屠山更重要?是怒潮城更重要,還是浮屠山更重要?”
岡一想了一會兒,點頭道:“怒潮城更重要,因爲它是未來奪取天下的根基。浮屠山現有的這些戰略裝備,只能防守,沒有發展的餘地,未來在怒潮城。”
任宗主道:“這就是了,我不能眼睜睜看着怒潮城被炎京摧毀?因爲它已經屬於我了。”
岡一道:“任兄,你想要做什麼?”
任宗主道:“提前奪舍。”
岡一道:“可是現在對沈浪的神化還沒有結束,浮屠山衆人還沒有真正效忠他。”
任宗主道:“來不及了,沈浪想要得到浮屠山的效忠,必須表現出強大的力量,還有英明神武的姿態,這樣行屍走肉,就算一層屏風擋着,遲早會被人發現的。我必須立刻奪舍,然後拯救怒潮城。”
岡一道:“你奪舍了他,你就消失了,浮屠山造反?怎麼辦?”
任宗主道:“我有替身,必要的時候可以露面,震懾所有人。而且接下來,我也會漸漸隱藏起來,想辦法把沈浪推到前面。”
岡一道:“任兄,你太急了。”
任宗主道:“岡一師兄,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難道你不想讓大劫寺重新屹立於整個東方世界嗎?只要我奪取了天下,大劫寺就是整個東方世界唯一的國教。”
岡一道:“任兄,你說的這些太遙遠了,我只記住一件事情,當年你對我有恩,別的說其他也毫無意義。”
任宗主道:“岡一師兄,準備吧,提前奪舍沈浪。”
岡一道:“當然,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負責幫忙,但決定還是你自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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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朝!
這一場朝會依舊非常忙碌,而且不再是任宗主唱獨角戲了,浮屠山的其他人也彷彿進入了狀態,幾十名年輕骨幹竟然真的離開浮屠山,前往怒潮城試訓了。
而且乾京和怒潮城也真的傳來的書信,說即日將派遣專員,前來指導浮屠行宮官員的冊封,並且由張翀宰相親自帶隊。
吳絕也返回了浮屠山,向沈浪交旨,黑城堡已經正式將五萬斤噩夢石晶體送往怒潮城,由金卓公爵了索玄大人親自接收,並且留下了公文和簽名。
不僅如此,大乾帝國的尚書檯和樞密院,都發來了公文,讚賞浮屠行宮的舉動,讚賞任太師的效忠,並且完全承認任完我在大乾帝國的身份,甚至邀請任完我進入怒潮城任職。
金卓公爵直接向沈浪寫了一份辭呈,願意辭去大乾帝國樞密使之職,請任完我太師擔任大乾帝國樞密使。
爲了保護怒潮城,任完我真的派遣了上萬名地獄軍團,幾百名特種武士,護送上古攔截裝置前往怒潮城,就是爲了抵禦接下來炎京對怒潮城發動超遠程戰略襲擊。
乾京那邊,仇妖兒元帥正式接收了浮屠山送去的一千隻雪雕。
頓時間,浮屠山、乾京、怒潮城三方關係密切得彷彿如膠似漆一般。
天下諸國也彷彿徹底驚呆了,不是我看不明白,而是這世界變化太快。你浮屠山這朝三暮四也太快了吧,贏廣屍骨未寒,你就這麼徹底地投靠了沈浪,而且還這般跪舔姿態?
不僅怒潮城了乾京,吳,楚,越三位國王,都紛紛對浮屠宮表示讚賞,並且歡迎任太師成爲大乾帝國的重臣,不僅如此,三位國王同時向任完我發出了邀請,請太師大人在合適的時候,前來吳楚越三國視察新政。
怒潮城那邊,更是接連幾封公文,邀請任完我前往怒潮城擔任樞密使,主持大乾新軍籌建一事。
一切都在加速,浮屠山和大乾帝國正在用一種非常快的速度結合之中。任完我對這一切樂觀其成,甚至還主動加速。
剛剛派出幾十名年輕將領前往怒潮城,緊接着第二天又派去了幾百名,甚至包括了浮屠山原來的堂主,長老級人物,前往怒潮城任職。
浮屠山衆人也被這一幕徹底驚呆了,宗主這是玩真的?竟然這麼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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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日早朝。
任完我正式收到了怒潮城的公文,張翀宰相率領的團隊將在三天之後趕到浮屠宮,指導整個浮屠宮官員的冊封。
一切都在加速,這個時候任完我就算想要不提前奪舍都不行了,張翀來了之後一定要拜見沈浪的,屆時如果看到一個行屍走肉一般的沈浪,如何是好?
議事之後,任完我嘆息道:“陛下,還有諸位浮屠宮的臣子們,你們或許看到了,我顯得非常急迫,彷彿想要在最短時間內將浮屠山和大乾帝國的合併完成,這……是有原因的。”
浮屠山衆人一愕。
任完我道:“因爲我的時間可能不多了,衆所周知,在三十幾年前我受過重傷,撐了幾十年,終於有些撐不住了。但我已經完全滿足了,因爲我已經向上天偷生了幾十年。”
這話一出,所有人徹底驚呆了?
任宗主掀開衣衫,露出了胸前的傷口。
當然,這個傷口完全被掩飾過了,真實的傷口是一種腐朽,非常可怕的。而現在他僞造成爲了一團黑影,給人一種中毒的感覺。
任完我道:“當然,我還想要活幾十年,還想爲陛下效忠幾十年,但是時間已經不允許了,我必須立刻閉關,修煉上古功法,驅逐體內的這股可怕的東西。所以接下來的時光內,我大部分時間都會在閉關,整個浮屠宮的一切,就交給陛下了。”
這話一出,浮屠山衆人大驚,任宗主要完全放手,完全放權?他說要閉關這是什麼意思?以後還出不出來?他會不會有生命之危?
任宗主道:“當然,就算我在閉關,也依舊鎮在浮屠宮內,有人膽敢對陛下有任何不敬,膽敢對陛下旨意有任何陽奉陰違,我都會出現,將這個亂臣賊子斬殺!”
“來人!”
然後任宗主猛地一聲斷喝,頓時幾百名穿着大乾帝國鎧甲的特種武士涌了進來。
“抓人!”任宗主一聲令下。
吳絕拿着一份名單,挨個抓人,整整抓了九十三人,其中有一個長老,三個候補長老,兩個堂主,五個副堂主,全部都是要害之人。
這些人被抓捕之後,惶恐驚駭道:“宗主,爲何啊?爲何啊?我忠心耿耿,爲何抓我?”
任完我怒吼道:“你單單喊出這個宗主,就該死!我說過多少遍了,整個浮屠宮只有陛下,沒有宗主,我只是陛下的一個臣子而已。”
任完我走到這些人的面前,痛心道:“你們當中很多人,跟了我許多年了,甚至對我忠心耿耿。但是你們千不該,萬不該,在私底下埋怨陛下,中傷陛下。”
“林大人,你作爲前浮屠山長老,如今也算是大乾帝國的重臣,很快就要接受冊封了,結果你私底下說什麼?說你寧願做浮屠山的長老,也壓根不想做什麼狗屎大乾帝國的臣子。”
“李堂主你說什麼?你說效忠大乾帝國就等於和大炎帝國爲敵,危在旦夕,我就問問你們,我們之前難道不是和大炎帝國爲敵嗎?”
任完我表現得無比痛心疾首,顫抖泣聲道:“讓我說什麼好?讓我說什麼好啊?你們這些老夥計啊,我們一起共事幾十年了,我不想殺你們,完全是錐心之痛,斷我臂膀。但是我已經是陛下的臣子,不得不忠,你們冒犯了陛下,就必殺!”
然後,任完我直接跪下,叩首道:“臣請陛下,將這些忤逆斬首示衆。”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驚呆了,玩得這麼大?那九十幾人也驚呆了,竟然要斬首?憑什麼啊?爲什麼啊?
沈浪彷彿陷入了沉吟。
任完我顫抖道:“陛下,忤逆者必殺啊,否則今後誰還敬畏陛下?”
頓時間,那九十個出言冒犯者魂飛魄散,叩首道:“宗主饒命,宗主饒命,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
“殺!”任宗主怒吼,一聲令下:“這個時候還喊宗主,殺!”
“唰!”手起刀落,頓時十幾顆人頭落地。
剩下的八十人恍惚過來,朝着沈浪叩首道:“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這幾十人完全磕頭出血,這個時候的畏懼是真正發自靈魂深處的,向沈浪的敬畏也是真的。
足足好一會兒,岡一爲沈浪配音道:“任太師,大乾帝國還是寬仁的,因言獲罪之事,最好還是不要開頭。”
任太師道:“陛下,我浮屠宮剛剛併入大乾帝國,特殊時候啊,一定要用重典。”
沈浪怒道:“朕說話難道不算數了嗎?朕說不殺,那就不殺。”
任完我跪下叩首,淚流滿面道:“臣遵旨。”
然後,他望向這八十人,緩緩道:“諸位,陛下說不殺你們,我作爲臣子,不敢違逆。但你們犯下的罪行,我……我無顏見陛下,我這就替你們恕罪。”
任完我猛地拔出匕首,朝着自己的臉上劃去,片刻之間,鮮血淋漓。
所有人完全驚呆了,真的活生生被震撼了,這是怎麼了?宗主竟對沈浪陛下如此忠誠了?
劃爛自己的面孔後,任完我朝着沈浪跪下道:“陛下,這些人忤逆陛下,都是臣管教不嚴,臣請陛下降罪。”
沈浪足足好一會兒道:“任太師,何必如此?”
任完我叩首道:“臣,請陛下降罪。”
又過了好一會兒,沈浪道:“任太師治下不嚴,奪去太師之位,降爲大乾帝國太子太保,所有犯上官員,杖責九十!”
任完我叩首道:“臣,領旨謝恩。”
接下來,就是大場面,整整八十一人,被杖責。
包括任完我在內,全部在大殿之上,被特種武士噼裡啪啦一頓打。
打得整個浮屠山所有人都在顫慄,望向沈浪的目光充滿了敬畏,這……這就是天子之威嗎?
任宗主實在是急了,原本有一年時間,現在只有十幾天,要在最短時間內把沈浪權威樹立起來,簡直一步併爲十步走。所以他不得不使出了大殺招,用血淋淋的人頭來樹立沈浪的無上威嚴。
冒犯沈浪陛下者,必死!
當然也恩威並濟,殺十幾人,剩下八十人由沈浪金口玉言赦免之。最後甚至不惜杖責自己,完全是踩在自己的頭頂,去成全沈浪的權威,真的是處心積慮啊。
………………………………
浮屠山的地下洞穴之內。
“任兄,你是不是太過火了,這對你自己的權威是巨大的傷害。”岡一道。
任宗主道:“岡一師兄,我別無選擇,時間太緊迫了,整個浮屠山只能有一個聲音。”
岡一道:“我覺得你的狀態,彷彿陷入了一種利令智昏,這非常危險啊。當時贏廣就是把整個身心都投入了龍蛋,這才慘遭橫死的。而你此時對於大乾帝國,對於大乾帝主之位,彷彿太過於沉迷了。”
任宗主躬身道:“岡一師兄教訓的是,但是……我只有一年時間了,還在乎什麼呢?”
岡一陷入了沉默,足足一會兒道:“我還是那句話,幾十年前對你我有恩,對我大劫寺有恩,決定由你自己來做。”
任宗主道:“岡一師兄,這些年你對我的恩情,我刻骨銘心。如果沒有你,我大概十幾年前就已經死了,根本撐不到今天。”
這是真的,岡一不止一次拯救了任宗主,不止一次延長他的性命。
任宗主道:“岡一師兄,我們這就準備開始奪舍吧,在此之前,能夠實驗一次嗎?這畢竟是奪舍,整個天下都沒有幾例。”
岡一道:“是幾乎沒有,除了我大劫寺幾乎沒有奪舍之例。”
任宗主道:“所以,能夠在我開始奪舍之前,進行實驗嗎?畢竟一旦開啓奪舍,我就等於拋棄了自己這具軀體。”
岡一道:“當然可以,就用令夫人來做實驗如何?”
任宗主面孔抽搐一下,然後點頭道:“好。”
他的妻子,也就是大炎帝國的公主,在幾十年前就被他用噩夢石洗魂陣徹底摧毀了神智和記憶,整整幾十年的行屍走肉了,正是奪捨實驗的最好對象。
“岡一師兄,我一旦奪舍了沈浪之後,能夠有他的記憶嗎?”任宗主問道。
“幾乎沒有,只有一些非常殘缺的記憶碎片,而且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漸漸浮現出來。”岡一道:“但是我交給你關於沈浪的資料已經足夠完整了,你應該已經完全背下來了,最重要的一點,沈浪是大乾帝主,是君王,沒有人敢去詢問真假的。扮演沈浪這件事情,你應該完全能夠做到了吧,畢竟有一個最好的例子在,沈浪那個替身就完美無缺。”
“還是那句話,君王不需要扮演,君王本就是高深莫測,喜怒無常的。”岡一道:“接下來炎京會對怒潮城進行毀滅性打擊,只要你拯救了怒潮城,那……誰都不會懷疑你,奇蹟纔是最好的證明。”
“轟……”一扇石門開啓了。
裡面是富麗堂皇的閨房,一個絕色美人躺在牀榻之上,成熟恬靜,美麗溫柔得讓人無法想象。
她就是任宗主的妻子,大炎帝國的長公主,曾經姜離陛下的未婚妻,成爲行屍走肉,已經整整幾十年了。
岡一拍了拍手道:“進來。”
頓時,一個年邁的身影走了進來,駝背彎腰,雞皮鶴髮,是一個已經年邁得無法想象的女人。
“拜見師叔!”岡一躬身道。
任宗主一愕道:“這位是……大劫寺的了顏上師?曾經被稱之爲大劫聖母?”
岡一點頭道:“對,是她!”
任宗主驚愕,這位大劫聖母已經一百幾十歲了吧?而且她還有一個身份,就是前大劫神主的妻子之一,沒有想到她竟然還活着。
這個年邁得無法想象的大劫聖母來到任宗主妻子面前,嘖嘖有聲道:“好年輕,好新鮮啊,美得很,美得很,幾乎我和年輕的時候一樣美。”
岡一道:“師叔,那我們開始?”
“開始,開始,迫不及待了,我這身體已經腐朽了,我甚至都能聞到死人的臭味了。”大劫聖母顫抖道,滿嘴漏風,因爲牙齒掉得一個不剩了。
岡一走到外面,擡過來一具詭異的棺材,散發着熒光的棺材。這其實不太像是棺材,和上古龍盒倒是有些相似。
“我們稱之爲鬼棺,就是這東西。”岡一道。
任宗主道:“這就是鬼棺?”
鬼棺這個東西,聽過的人已經非常非常少了,曾經算是大劫寺的神物之一吧,傳聞它最大的功效就是讓人返老還童,所以無數權貴都迷戀這鬼棺。
岡一道:“任師兄,請將尊夫人放入這鬼棺之內。”
任宗主抱起妻子,放入鬼棺,頓時一陣詭異神秘的能量浮動,鬼棺之內浮現出一道道神秘的符文,裡面彷彿是一個完全的獨立空間一般,幽冷碧綠,看上去有些像是大劫寺的那個鬼城。
岡一道:“師叔,您也請進吧。”
他還沒有說完,那個一百多歲的大劫聖母直接跳進了鬼棺之內,完全迫不及待。
岡一將鬼棺蓋上,然後一陣陣光芒閃爍,整個房間都放入變成了幽冥地獄一般。
“這個鬼棺只有一個作用,那就是防止精神靈魂的外泄。”岡一道:“因爲人的靈魂脫離軀體之後是非常脆弱的,會瞬間消散,只有鬼棺才能封住靈魂能量的外泄,完整進入新的軀體之內。”
任宗主道:“這個奪舍的過程,快嗎?”
岡一道:“很快。”
果然很快,僅僅一刻鐘後,岡一開啓了鬼棺,那個年邁的大劫聖母已經靜靜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徹底變成了一具屍體。
任宗主飛快上前,屏住呼吸,看着自己妻子的身體。
這完全關係到他的生命,他的未來,他的霸業。一旦這次奪捨實驗成功,就完全證明了他可以奪舍沈浪,可以繼續活上百年,可以成爲大乾帝主,甚至可以成爲東方人皇。
幾秒鐘後,鬼棺之內,任宗主的妻子,大炎帝國的長公主美眸一轉。
她之前行屍走肉的時候,瞳孔可是發散的,現在直接就靈動了起來。
然後,她直接坐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緩緩道:“真是年輕的身體啊,真是新鮮的身體啊,簡直和我幾十年前一樣美,哈哈哈……”
這聲音雖然是妻子的聲音,但口氣完全是剛纔那個大劫聖母的。
任宗主狂喜顫抖,成功了,竟然真的成功了。
“有點累,我先睡一覺,你們滾出去吧。”大劫聖母道,然後直接躺在牀睡覺。
任宗主依舊呆立不動。
大劫聖母道:“怎麼,任完我小孩,我奪舍你妻子的身體,你莫非還想要睡掉我不成?”
任宗主躬身道:“侄兒不敢。”
大劫聖母道:“那還不滾出去?”
任宗主和岡一退了出去,順便把那具鬼棺也帶了出來,把大劫聖母的原來軀體放在牀下。
………………………………
“岡一師兄,大劫寺真是太神奇了。”任宗主道:“當然也太邪了,難怪會遭到姜離陛下的打擊,若非親眼見證,簡直不敢置信。”
岡一搖頭苦笑道:“其實,我若繼承了大劫神主之位後,是要扭轉這種局面的。大劫寺應該是神聖的,而不是邪惡的,可惜……姜離陛下不願意給我們這個機會了。”
任宗主道:“我願意給,奪舍了沈浪,成爲大乾帝主,擊敗大炎帝國,一統東方世界之後,我願意讓大劫寺成爲真正的神聖之地,這是我的承諾。”
岡一道:“再說吧,反正我只記得一件事,當年你救過我,這個恩情我永遠記住。”
任宗主道:“岡一師兄,萬萬不要這樣說,你欠我的早就還了。我只救過你一次,但是你卻救過我……五次了。”
岡一搖了搖頭,彷彿不願意多談道:“以後的事情,誰說得清楚,以後再說吧。”
任宗主道:“不,岡一師兄,我絕對絕對不會辜負你的恩情,我一定會讓大劫寺重新成爲東方世界之聖地。”
岡一沒有迴應,問道:“任兄,還記得如何奪舍嗎?”
任宗主道:“記得,靈魂先出竅,後入竅,說難也難,說易也易,活死人經,真是神奇無比。”
岡一道:“那開始吧。”
任宗主道:“沈浪陛下,進來吧。”
接下來,沈浪行屍走肉一般走進來,完全就是提線木偶,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進去躺着。”任宗主道。
岡一道:“還是盤坐,比較合適。”
任宗主道:“進去鬼棺,盤坐在內。”
沈浪依舊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進入鬼棺之內,但是呆呆站在那裡。
岡一道:“盤坐這個命令,太複雜了,他執行不了。”
接下來,岡一親自動手,讓沈浪旁坐在鬼棺之內。
任宗主深深吸一口氣,朝着岡一道:“師兄,我不會忘記我的承諾的。”
然後,他也走入了鬼棺之內,在沈浪面前盤坐了下來。
“準備好了嗎?”岡一問道。
任宗主壓下激動緊張的心情道:“置於死地而後生,準備好了。”
岡一道:“靈魂出竅術,入竅術,沒有問題?”
任宗主笑道:“岡一師兄,爲了這一天我已經準備了幾十年了,《活死人經》我也已經領悟無數遍了,簡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岡一道:“萬萬,萬萬不要有差錯。”
任宗主動情道:“岡一師兄,你……你對我的情意,我永遠不會忘記,未來……是我們的。”
岡一道:“你說笑了,這個詞不能亂用。”
然後,岡一小心翼翼地蓋上了鬼棺。
周圍陷入了黑暗,然後鬼棺之內亮起了無數的符文,這些符文光芒,形成了一個獨立的空間,明明體積很小,卻給人一種無比巨大的感覺。
真像是大劫宮的那個鬼城空間啊,完全是光影組成的世界,在這裡任宗主竟然覺得周圍一切虛無,甚至幾乎要忘記自己的軀體。
這鬼棺真不愧是上古神物啊,幾乎和龍盒一樣神奇了,當年大劫寺創造的奇蹟,是不是有一半都是這鬼棺的功勞?
任宗主冷笑道:“沈浪陛下,接下來你的身體要屬於我了,你的大乾帝國要屬於我了,你的女人也要屬於我了,你的血脈天賦也要屬於我,你的上古王戒,龍之心,龍之劍都屬於我了。”
“沈浪陛下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擊敗大炎帝國,成就天下霸業的。姜離陛下沒有完成的使命,就讓我來完成!”
然後,任宗主根據《活死人經》第二卷,開始了奪舍。
“靈魂出竅術!”
頓時,神奇的一幕出現了,任宗主感覺到自己的靈魂真的脫離了身體,他自己能夠看到自己。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完全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就彷彿飄在無盡的虛空之中,明明鬼棺很小,但是卻彷彿置身於茫茫宇宙,無比巨大。
這種感覺,和當時沈浪在鬼城中非常相似。緊接着任宗主的靈魂清晰看到了沈浪的軀體,彷彿會發光一般,而且散發着金光。
沈浪陛下,你的軀體果然是天下間獨一無二,但接下來,他屬於我了。
然後,任宗主的靈魂猛地朝着沈浪的軀殼飛去,就要鑽入他的身體,完成奪舍!
然而這個時候,本來行屍走肉,傀儡一般的沈浪忽然睜開雙眼,他已經分離的雙層瞳再一次凝聚,綻放出奪目的光芒。
然後,沈浪露出了無比促狹的笑容:“任宗主,我本來以爲贏廣死得就很離奇了,沒有想到你的死得會更加離奇。”
“贏廣是發瘋而死,任宗主你竟然是自己走入棺材,自己下地獄,太別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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