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保佑, 我終於又走出了這讓我窒息的地方,如果上天註定我無法回到現代,那至少讓我在清朝活得自在些。
伸手摸了摸懷裡的銀票, 老康還是蠻大方的, 再聳聳肩, 掂了掂肩上包袱裡的首飾, 仰望藍天, 大口吮吸新鮮的空氣,我要開始我的新生活。
找了家小店,買了套公子哥的衣服換上。由於海拔問題, 自然稱不上玉樹臨風,但眉清目秀, 腰包鼓鼓, 也算得上翩翩貴公子了。
宮裡丟了個宮女, 不是什麼大事,但他們幾個會不會暗地裡派人出來查我, 就不得而知了。鑑於某人教過我,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我決定留在這座陌生的城市裡,並且千挑萬選了一個排場不小的客棧住下。
原本想去住妓院的, 那兒裝潢最考究、也最安全, 想他們再天縱奇才, 也想不到女人也會去嫖妓吧, 可考慮到花柳愛滋, 唉,我還想多活兩年, 只好忍痛割愛,好歹還是個處女,爲這樣的病掛了,就太虧了;況且天天聽限制級的東東,我真怕我定力不夠,又闖出什麼禍來。
店裡青磚鋪地,大廳及其開闊,大氣古樸的紅木桌椅錯落有致、精細考究,紅彤彤的宮燈掛了兩長排,點綴在白牆上,盡顯出這家酒樓的氣派與雅緻,各個拐角都擺放了瓷器古董作爲點綴,廳的南邊,還有個戲臺子,只是沒人在上面表演。
客棧掌櫃山東口音,一臉的和善:“公子,您是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要最好的房間。”我擺出一副大爺的譜,平時看那些個爺,看多了,現下依葫蘆畫瓢,將就着學吧。
交了押金,掌櫃的樂呵呵的叫了小二,帶我上樓。
正是吃晚飯的時候,可偌大的店堂裡,只稀稀落落的幾個客人,白糟塌了這麼華麗的裝修擺設。踏上樓梯,我隨口問了句小二:“你們生意不大好噢?”
能做跑堂的,都是嘴巴能韶的,我只問了這麼一句,店小二就打開了話匣子,嘴巴一張一合,從我問完話,一直到他離開我的房間,他就再沒停過。
“公子,可不是呢,我們店在京城也算是老字號了,可這年頭生意不好做,您瞧這條街上,多少家酒樓客棧。唉,我們做夥計的,都愁白了頭。”
“您看看我們店這排場、這架勢、還有這菜式,哪一樣不比他們強,可這客人,他就不往咱這兒來。想當年,我們店憑着西湖醋魚這道菜,那是風靡了整個北京城的啊,說到醉仙閣,那是哪個不知,哪個不曉啊,唉,可如今……”
“公子,您選我們店住,那您絕對是選對地方了,我們店的客房,不是我誇口,那就是宮裡也未必比得上……”聽到“宮裡”這兩個字,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呃……公子,您沒事吧?您老留心腳下,這兒有臺階!”小二適時的扶了我一把,除了話多了點,是個好夥計,“現如今啊,天天在虧着銀子,上趟大老闆都已經帶人來看店,準備轉手,讓人開妓院,唉,可就難爲了我們這些夥計,也不知道新老闆,還用不用我們……”我微微皺眉,我還沒有下一步的計劃,這剛準備落腳的店,就要……,那我現在還住是不住啊。
“不過您老放心,只要您住這兒一天,我們鐵定把您伺候好了,這改妓院的事,一時半會怕還不會的。”這個小二可真是個鬼精靈,要在宮裡,肯定很吃香,宮裡?我怎麼又想起這兩個字,我以後必須要徹底忘記才行。
“公子,您請進!” 小二打開了房門,“您看看我們的客房您還滿意嗎?”我眼角掃了一下,寬敞乾淨,窗明几淨,餐桌、書桌、大牀、臥榻一應俱全,按現代的說法,應該是總統套房的標準了,我微微點點頭。
“那公子您先歇着,有什麼事,您隨時吩咐,小的告退了。”我擺擺手,他貓着腰就出去了。當大爺的感覺真不錯,難怪那麼多人喜歡擺譜。
收拾好細軟,我打開窗子,夕陽映射進來,我的思緒不自覺地飄到了我和他在福滿樓吃飯的那天。一樣美的夕陽,可惜……忽然理解了他的那句“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消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爲誰春!”的意境,我們真的只能兩處銷魂了。
一連三天,我都在客棧裡,吃了睡,睡了吃,再每天泡個澡,要不是我一身男裝,店小二肯定要懷疑我在做月子了。越歇着越沒勁,唉,天生不是享福的命,我必須要找點樂子,不然我這樣的職業女性,就徹底要被社會淘汰了。沒想到在老康的資助下,我已經提前進入了共產主義的高級階段,勞動已經成爲我的需要,而不是爲了生計。
聽小二說,最近京城進出,查得分外得嚴。說是外地有幾個暴民來了,小一些的客棧酒樓,都有人嚴格排查,今早也有人來他們酒樓問有沒有陌生人住,被他們掌櫃的,一口給回了。幸虧他們沒嚴查,不然,我這個暴民估計就落網了。你?也有猜錯的時候!
既查過,我就安全了。下樓隨便吃了點,我就溜上了大街,該做個認真的市場調查。
先了解一下貨幣的概念,一兩銀子,到底大概和多少人民幣等價,手上的銀票總有用完的時候,心裡要有個譜啊,另外,我還要再捉摸下,我這個三百年後的大學生,能在這兒幹出些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業來,總不能讓我的滿腹經綸,十多年苦學全部白費,每天在家坐吃等死吧!
經過我的細緻瞭解、深入調查,我有了重大發現。清朝普通的老百姓,一年居然就只用個二三十兩銀子,照這個估算,我手上的五千兩銀票,就算是天文數字了,我要是安分守己,用一輩子是用不完的了。
哈哈……,我已經從光榮偉大的無產階級,迅速轉變嘴臉,成爲了萬惡的資產階級的一分子,我是個有錢人了。這個驚人的調查結果,讓我的嘴巴一直停留在最大的弧度上,整個臉部的肌肉,由於長時間的傻笑,已經有些痙攣。
“葉公子,您今兒有什麼喜事啊?” 掌櫃的親切的問我,作爲爲數不多的客人,掌櫃的和店小二都對我這個大客戶,十二分的關心和照顧,深怕我被別家給搶走了。
“讓趙掌櫃見笑了,也沒什麼喜事,富貴不過就是在窮開心罷了。”財不外露,我可不是傻子。葉富貴,這是我現在的名字,爲了徹底融入這個封建社會,我給自己起了這麼一個惡俗的名字。雅,不能當飯吃,俗人才過得自在。
“葉公子,您不像本地人,來京城時尋親還是訪友啊?”掌櫃的熱絡的問。
“聽說京城遍地是黃金,就想來找財路的!”我這副嘴臉,就像個最世俗的小暴發戶。
“唉,您現在看了,還覺着這兒有黃金?以醉仙閣這黃金地段,這百年老字號,如今……”趙掌櫃的忍不住嘆了口氣,他快下崗了,心情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做掌櫃的,他是輕車熟路,但以後改成妓院,他都這把年紀了,能不能拉下老臉去適應龜公這麼個角色,還真不好說,“如今張老闆鐵了心要把店盤出去,價錢低得我們都心疼,這可是百年老字號啊,可……唉……”我的腦子一激靈,開始用心和他聊了。
“張老闆他賣多少錢?”我貌似不經意的問,這可是商業機密,不知道他會不會告訴我。
“告訴您,您可能都不相信,這樣的鋪面,張老闆居然三千兩就準備賣了,那買主居然還在壓着價……”我飛速的在盤算三千兩到底是個什麼概念,不是小數字,但不到我財產的五分之三,這好像是個划得來的買賣。
這醉仙閣字號老、地段好、裝修華麗、人員素質也還行,沒有客人的主要原因,似乎是他們的經營手法太守舊了,而這玩花樣的事,我們二十一世紀多得是,我隨便想想就是一堆點子,這門生意有戲!
“哦,這樣的地方,改成妓院,張老闆就不心疼?”我繼續打聽底細。
“有什麼法子呢,雖是他們家祖產,可館子天天在虧錢,張老闆的其他幾門生意也不順,等着這筆錢救急!唉……”趙掌櫃無力的搖搖耷拉着的腦袋。
我火速決定了一項重大投資——接手這家店面!
當我說出我願意出錢買店,絕不糟蹋了這老字號的名聲,並且保留全部員工的時候,趙掌櫃激動的恨不得向我下跪,好像我是他的再生父母,又好比我剛把他從某個□□犯手上救了下來,總之,他立馬把我拉到了張老闆家,生怕我反悔跑掉了。
張老闆的那個買主還在貪心不足的壓着價,我瀟灑的扔出三千兩銀票,終於體會了一把一擲千金的感覺,不知道老康會不會心疼我這麼揮霍?弄清帳務,搞定契約,我順利榮升爲醉仙閣的新科老闆。
“葉老闆!”趙掌櫃哈着腰,我感覺他屁股後面的衣襬,像尾巴一樣搖晃。
“就叫我大掌櫃吧!”我是姑娘哦,老闆,老闆,不把我叫老了嗎。
“是!葉大掌櫃!您真是我們的貴人啊!”趙掌櫃向我彎腰致意,然後轉身向一字排開的員工們,大聲道,“這就是我們醉仙閣的新東家——葉大掌櫃!”怎麼沒有人向我獻花?
“請葉大掌櫃給我們說兩句!”我頭皮一陣發麻,這當領導作報告,可不是我的強項。衝動是魔鬼,我爲我衝動的接手這店有了一絲悔意。
幾十雙眼睛盯着我,我不上也得上。
“呃……大家好!我叫葉富貴!呃……咳咳……”口好乾啊,趙掌櫃的貼心的遞了杯茶給我,假模假樣的喝了兩口,組織一下語言,“從今天開始我和大家一起爲醉仙閣努力,目前醉仙閣的狀況大家是瞭解的,如果繼續下去,那大家都得丟飯碗,所以,從明天開始,我會陸續開始實行新政策,如果三個月我們不能扭虧爲盈,那麼,我就把它改成妓院,或者再轉賣;如果能夠盈利,那麼大家發紅包雙份!”至於紅包裡的數額,就要看本姑娘的心情了,找到做領導的感覺咯!
清了清嗓子,繼續道,“在新規定沒有出臺前,大家還是按老規矩辦事,有好的想法可以找趙掌櫃反映,也可以直接找我談,明白了沒有?”
看着下面目瞪口呆的一羣人,我耳根微微有點紅,我們那年代領導差不多都是這麼說的吧,不過清朝可能不太一樣。朝趙掌櫃使了個眼色,他畢竟是老江湖,立刻第一個會意過來,帶頭大喊:“明白了!一切聽葉大掌櫃吩咐!”
其他人也開始陸陸續續,開始跟着喊:“明白了,明白了……”
且不管是是真明白,還是假明白,他們能有危機意識就行,後面好多事,千頭萬緒,我還要好好想想。
我從來都不知道,我原來還是塊經商的料子,現在幾乎可以用思如泉涌來形容,不急不急,我得一樣樣寫下來,慢慢辦。
首先得要提高員工積極性,每月評出兩名優秀員工,雙薪獎勵;
廚房川、魯、粵、蘇四大菜系的廚子要配齊,每月最少推出一道新菜;
店小二從客人的消費額裡拿百分制一的提成,年底評出最佳促銷先生獎一名,大紅包雙份;
然後,就是要搞活動了。重新盛大開張,三月內,每桌九折,消費滿三十兩以上的,獲本點貴賓卡一張,可以享受專人服務,優先定位、送餐、獲得本店新菜免費品嚐權,另外今後享受八折優惠……
……
我看着呆若木雞、拿着我的計劃書、半晌沒有反映的趙掌櫃,真是怒火中燒!這可是我一個晚上,不眠不休、嘔心瀝血的結晶,他卻像在看無字天書,唉,知己難尋……
“你看懂了沒有?”我忍不住推了推趙掌櫃,如果他冥頑不靈,不懂得和領導保持統一戰線,我不得不考慮讓他下崗。
“呃……”他滿臉痛苦,“這能行嗎?”
“你適當再修改一下,看看三十兩的標準,是不是太低?不能照辦,我就自己來幹!”那,你就沒有利用價值,可以滾蛋了。天啊,資產階級果然是翻臉無情、吃人不吐骨頭,我懷着無比的愧疚、樂滋滋的加入這個行列。
“我回去,再仔細研究研究。”他顯然明白了我的弦外之音,顫悠悠的說。
“恩,還有……注意,這是商業機密,不能外泄!”並且是我的無數血拼的經驗總結。人總是愛貪便宜的,雖然人人嘴上都會說,天上不會掉餡餅。
保守勢力總是喜歡抵制一切新事物的產生和發展。在我大刀闊斧改革初期,遇到了難以想像的困難,幸運的是,我是老闆,不聽話,請走人。
並且,三個月後,我扭虧爲盈,把店裡所有拖欠的工資全給補上了,勞動人民的工作積極性立刻無限量提高。
又三個月後,一切走上了正軌,我的主要工作就是想創意和數鈔票。整個店裡的夥計,從總經理趙掌櫃,到最基層員工洗碗大嬸,都對我言聽計從、敬若天人,讓我在物質層面和精神層面都獲得了巨大的滿足。發財纔是硬道理。
又三個月後,我收回了一半的成本。
又三個月後,我的投資全部收回,醉仙閣成了京城最高檔的館子之一。
“大掌櫃!大掌櫃……不好了,又吵起來了!大掌櫃……”我正在唾沫橫飛的數着銀票,要不要開分店呢?新來的小夥計急匆匆的敲着我的門,扯着喉嚨喊着,打斷了我的發財夢。
“進來再說!”我不悅的說。不用想也知道有發生了什麼事,肯定是客人爲了爭奪綠玉斜陽苑吵起來了,這是我的一個重要印鈔車間,用現代的話說,就是我們店裡的頂級的VIP包間。
綠玉斜陽苑最低消費200兩,據說是全京城最貴的。我宰的就是有錢人,那一個燒餅一個燒餅攢錢,不是我的作風。起初訂這個標準的時候,趙掌櫃幾乎以爲我瘋了,可事實證明,我情場失意之後,在商場上幾乎可以用無往不利來形容。
“大掌櫃,您看,李員外和章大人爲綠玉斜陽苑又爭上了,您快去看看吧!”小夥計已經徹底把店當成家了,比我還着急。看我沒什麼反應,又小聲嘀咕了一句:“您就不能多開一個綠玉斜陽苑?”
其實,趙掌櫃也已經和我提了好多次,這綠玉斜陽苑應該多開兩間,我沒吭聲,他們不懂什麼叫物以稀爲貴,我也沒必要教他們。
“趙掌櫃呢?”我一般不出面打點這些事情。我的生意走的是精品路線,賺的都是達官貴人的錢,而某些顯貴人物是我經常想念,但萬萬不能見的,所以,我儘量不拋頭露面,還好,趙掌櫃是個穩妥的人,雖然缺乏創新精神,但常規的管理還是駕輕就熟的,我也省了不少心。
“他勸不下來,叫我趕緊來找您去,大堂好像也有搶位的,他現在該去大堂了!您還要找他上來嗎?”口齒還算伶俐,可以考慮改簽正式合同了。
“恩!不用了,我去看看。”我擺出老闆的架子,這是趙掌櫃教我的,對手下太和氣了,不好管理。
到了包間,兩個一身闊氣的大老爺們正在扯着嗓門對吼。
“我提前半個月,纔好容易定到了的,憑什麼讓給你?”
“大人我今天要定了,你不讓也得讓!”
“你休想!”
……
“李員外,您老坐好,慢慢點菜!”我掃了一眼小夥計,“還不快把菜單給李員外拿來,好好伺候着!”
胖墩墩的李員外得意的坐下,大口大口的牛飲了起來。
章大人的臉拉的有驢臉那麼長,在他還沒來得及發怒之前,我迅速轉身,暗暗拉了拉他的袖子,朝他神秘的眨眨眼,努努嘴,他立馬愕然起來。我笑呵呵的道:“章大人,您老外邊請,我們借一步說話。”
“哼,大人我配不起你的綠玉斜陽苑,爺……”還在憤憤不平,人卻已經跟着我走到了廊子口。好奇心,人皆有之。
“章大人!”我壓低聲音,“您老是什麼身份,在這兒和他吼,那不是太長他的臉面了嗎?”我一揮手,示意廊上候着的夥計,“把翡翠廳給章大人打點下!”
“哼,翡翠廳?”不管哪個廳,我一樣宰定你了。
“章大人,您消消氣,您是朝堂上的紅人,在這兒跟個土員外爭,那不是平白失了您的身份嘛!”我連你的主子也哄過,更何況你,“像您這樣的雅人,只有翡翠廳的高貴,才能襯出您的品位,今我給您上道我們店的金牌新菜,除了您,全京城還沒有人嘗過哦!”
“恩……”口氣明顯好轉。
“其實哪個廳,不都一樣,在乎的吃的人雅緻,菜的味道才能被品出來,您老,今兒一定幫敝店好好評評這道新菜!”沒有鏡子,但我可以想象我自己的奸商嘴臉。
“恩,說到這品菜、評菜,大人我那是一絕,”章大人怏怏的臉上,露出得意之色,“好,大人我今天就指點你們一二。”徹底搞定,看來我有必要請個公關經理回來,專門處理此類事件,省得我低三下四的委屈自己。
“謝大人!”嘴上應承着,心裡我已經在盤算招公關的事了,最合適的莫過於妓院的老鴇,撒的開、放的下,就是檔次低了點,會影響我的金字招牌,降低我的格調;到別的店挖個活絡點的掌櫃過來,也是個辦法,錢不是問題,就是不知道趙掌櫃會不會有想法,還沒想周全,那個被我搞定了的章大人,嘆了口氣,又開口了。
“唉,你們醉仙閣現如今是京城最火的館子,爺,我是什麼人,要不是今天請的是貴客,大人我何必費這周章!”
“哦?不知道是什麼貴客,口味有什麼偏好,小人一定爲章大人安排的妥妥當當。”
章大人神秘兮兮的伸出手,比了個“八”字,然後傲氣的朝我點點頭,“撿最好的菜,千萬別給大人我丟人!”
“章大人您放心,小人立刻下去打點。”我一溜煙躥出了門,八,八爺!
火速吩咐趙掌櫃去打點一切,然後以光速飛回了房間爬上了牀。好險!
窩在被子裡,喘了老半天的氣,起身下牀,我還是忍不住貼到了窗戶上,從縫隙裡,往樓梯口瞧,脖子都僵了,終於看到了我久違的一些朋友。果然,有八爺的地方,就有他們。
八爺瀟瀟灑灑的走在最前面,九爺緊隨其後,兩隻眼睛東張西望,上下左右四處打量,就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九爺富甲一方,自己就有好幾家酒樓客棧,不該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人啊,我的店有這麼值得他考量?
“九哥,看什麼呢?”老十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一年多沒見,他的聲音我都有些陌生了,不再是公鴨嗓子,人也長高了,英姿颯爽,是個小男子漢了。
“呵呵,他還能看什麼,肯定是想瞧瞧這醉仙閣,憑什麼搶了他那麼多生意……”老十四還是那麼聰明,我想不明白的事,他一語就道破了,“九哥,我說的對不對?”嘴裡問着,可他臉上卻沒有半分的疑問,胸有成竹,十四也不再是那個紅着臉送我玉佩的小男孩了……
他呢,不知道怎麼樣了……
心裡一陣說不出的滋味,我退回到牀邊,重重的倒在牀上,整整壓抑一年的思念、無數拼命忘記的片斷,都一齊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