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大龍?”
“啊?老嚴!”
“我靠,胖子,真tm是你啊。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萬萬沒想到在這裡碰上了胖子,而胖子還變成了個禿頭胖子。
“胖子,別動,讓我摸一下!”
“靠,滾,鬱悶着呢!”胖子沒好氣地打開我的手,一指對面的椅子說道:“老嚴,坐下,正好你來了,陪我喝酒。”
“啊?喝酒,這不太好吧。學校有規定……”
“什麼破規定,他們給老子剃頭,老子還得供着他們啊!坐,我請客!”
胖子一臉怨氣地拉着我坐下,隨後就開啓了訴苦模式,我才知道今天下午他經受了人間最慘痛的折磨。
中午一起吃飯的時候,胖子說過他佛學院下午的課程是學武。
然後胖子滿懷期待地去上課了,前半節課上的也是非常愜意,一個挺年輕的少林武僧模樣的傢伙教了他們一套長拳。
可等所有人開始專心練習的時候,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個大胖和尚,揹着個布袋在旁邊,像在菜市場揀菜一樣按着他們這二三十人挑了一個遍,最後把胖子選中了。說什麼看胖子骨骼驚奇、天賦異稟,一定要收爲關門弟子。
按理說,這是好事,胖子當時也欣然答應了。
誰知道這一答應也就真是上了賊船。
胖和尚直接把胖子從課堂上拉出來,帶着去了佛學院的佛學堂,對着什麼禪師塑像三叩九拜算是行過拜師禮,接下來,胖和尚就原形畢露了。
首先教導胖子說。入佛門,行佛禮,清規戒律什麼的可以緩一緩,但是剃度儀式要舉行。
然後教育胖子說,學武分修身和修心,修心是大師的事,胖子這種初學者要先修身。通俗講就是有個強健體魄。如何短時間內把身體鍛鍊好。簡單一個字“打”,進一步解釋就是“捱打”。
最後胖和尚給胖子隆重介紹了他研究出來的特殊教育方式,在剃度過程中感受武學精要。於修身習武間領悟佛家真理,然後就把胖子扔進了一個滿是刀槍棍棒、機關暗器的練功房裡。
到了這個時候,胖子想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一個人孤苦地經受着各種慘無人道的待遇。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簡直就跟功夫熊貓電影裡面。剛剛進入練功房的熊貓阿寶一樣。
萬幸的是,胖子最後接受的待遇也跟“阿寶”差不多,鼻青臉腫地從練功房裡爬出來,那個胖和尚親手給他治傷。分分鐘讓他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任何不妥。
聽明白整個過程,我也只能安慰胖子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他現在經受磨難。預示着以後他將成爲和功夫熊貓裡的主角一樣的大英雄,不必爲此苦惱。
可聽了我安慰的話語,胖子仰頭灌了口酒哀嚎道:“老嚴!我史大龍什麼脾氣你還不清楚嗎,這點皮肉之苦,都是小事,哪怕是斷手斷腳我也不會皺下眉頭的。關鍵是心靈上的傷害我受不了了啊!”
“心靈上的傷害?那個胖和尚還怎麼刺激你了?”
“不是他,是林娜!林娜不理我了!晚飯的時候我去找林娜,她一看見我這個光頭,當時就生氣了。說什麼時候我的頭髮長出來了,她才見我。我之前努力搞好的關係,現在全都白費了啊!”
“呃……”
好吧,我把林娜那茬給忘了。
說實話,胖子這人不算是個帥哥,唯一能給女生心理上造成的感覺就是安全感了。可這份僅有的安全感,在他變成光頭之後,也跟着徹底消失。因爲並不是每一個光頭大胖子看上去都像彌勒佛,還有可能像社會大哥。
以胖子現在這副尊容,再配上一條大金鍊子,出演黑社會老大,簡直毫無違和感,林娜要是還願意天天跟他走在一起,那這女孩的心也實在太大了。
我使勁憋住笑,努力讓自己把這件事想象成一件悲傷的事情,端起酒杯來,要陪胖子一醉解千愁。
而恰恰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某人驚疑的聲音。
“史大龍?嚴是非?”
“啊?”
聽到有人喊我,我趕緊回頭,一眼就看到了一個長相怪異的傢伙。
這人短平頭,高個子,短袖體恤運動褲,第一感覺是男生。可看臉上,大眼睛長睫毛,櫻桃小嘴鵝蛋臉,非常精緻可愛的少女模樣。這樣一種搭配,那感覺就像是“赤木晴子”的臉安在了“流川楓”的身上,讓人忍不住想問一句“你是人是鬼”?
我確信自己不認識這個人,而對方看見我之後明顯眼前一亮的感覺。
“妹的,還真是你們倆啊。喝酒呢?算我一個!”
這人非常熟絡地往我身邊一坐,直接招呼老闆再上瓶酒,這下可把滿心怨氣的胖子給惹惱了。
“嘿,你幹什麼的啊,我們認識你嗎,你就往這坐!”
“不認識我?史大龍,你看清楚,我樑天宇啊!”
“誰?”
“樑天宇!”
“啊?你扯呢吧!”
“我真是樑天宇,哎呀,這張臉是易容術弄的,不信你們給我打個電話……”
對面這妖人聲稱自己是樑天宇,把我和胖子雷了個外焦裡嫩,趕緊拿出手機打電話試探。
一番折騰下來,再聽到對方的解釋,我們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原來,樑天宇所在的人學院今天下午的課程是學習易容術,他被全班人推舉做了大家易容實踐的模特,整整三個小時的時間被全班人挨個整了一遍,最後不知道哪個傢伙搞錯了藥物配比和出手力度,結果導致樑天宇臉部肌肉骨骼定型,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教授易容術的老師說。短時間內要想恢復原本的樣子是不太可能了,只能等藥效過去,臉部肌肉重新恢復記憶才行。
然後樑天宇就待在教室裡一直沒敢出門,直到天全都黑了,才跑出來吃飯,沒想到就碰上了我和胖子。
一個光頭,一個娃娃臉。胖子和樑天宇可謂是同病相憐。
而我聽了他們的故事。想笑又實在不好意思笑,只能別過頭去不看他們,免得自己憋出內傷來。
可誰知這剛一轉頭。就看見某人頂着門簾走進飯館,定睛細瞧,竟然也是個熟人,李肅!
我能認出李肅。其實也是費了好大勁的,因爲此刻的他也跟之前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只是跟胖子和樑天宇不同。李肅的變化是從氣質上發生的改變。
整個人看上去骨瘦如柴,弱不禁風,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毫無生氣。唯一能讓人覺得他還活着的,就是那雙還能微微轉動的眼珠。
李肅看見我們三個明顯愣了一下。隨後直接“飄”到我們桌邊,拿起老闆剛剛給樑天宇拿過來的酒,仰頭就開始喝。
得。不用問了,肯定又是個受了非人折磨的人……
……
據說。男人與男人之間相互交流,從陌生到熟識再到稱兄道弟,其實只需要一次醉酒的機會。
那一晚,我們四個人喝了不少酒,大家各自壓在心底的某些情緒一同爆發,說了很多很多話。直到最後,我們相互攙扶着回學校的時候,有些話都沒說完。
多年以後的現在回想起來,那天晚上都說過什麼,我早已不記得了,只記得那是一個開端,一個我們四人共同把整個天道大學攪得天翻地覆的開端……
……
“喂,醒醒,嚴是非!史大龍!唉……李老師,都弄不醒他們,怎麼辦啊?”
“潑水,剛纔買來的礦泉水全都倒他們臉上。”
“啊?這樣不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潑!”
“哦。”
聽到身邊的對話聲,我意識到有人要往我臉上潑水了,可是身體完全不受控制,甚至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任由擺佈。
“譁……”
一股涼水潑到臉上,我才感覺自己終於活了過來。
可是這活過來還不如像剛纔那樣死着,腦子裡一團漿糊,頭疼得很。
與此同時,身邊傳來幾聲哀嚎,聽聲音就知道胖子他們也被弄醒了,但問題是我們現在在哪呢?
睜開眼,感覺周圍黑咕隆咚的,好不容易有道光還是手機手電筒找出來的,勉強能看清李學清老師站在面前。
看到老師,我不由得心中一緊,怎麼說喝得酩酊大醉回學校,都不是件好事啊。
意識到這一點,我趕緊就要從地上爬起來,可誰知身體扭動間我猛然發現自己的手腳都不能動了。
“哎?什麼情況,誰把我捆起來了?李老師,我怎麼動不了了?”
“動不了,動不了是輕的,如果我是管理處的老師,早就把你們四個嘴也封起來了!”
“啊?管理處?怎麼回事啊?”
“怎麼回事,自己想去,現在給我老實着反省一下!”
李老師一扭頭,不知道去旁邊幹什麼了,隨後靜涵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看到靜涵,我更納悶了,趕緊問道:“靜涵,這都是怎麼回事啊?”
“能怎麼回事,你們喝醉了在學校裡胡鬧,讓管理處的老師給抓起來了唄。”
“胡鬧,我們鬧什麼了?”
“哼,自己想去吧!”
靜涵冷哼一聲,也轉頭走了,我鬱悶地看向身旁,就瞧見胖子和李肅還在地上躺着昏睡,倒是樑天宇待遇不錯,身邊竟然還有人照顧着給喂水喝。
認清楚喂水的人是跟我們一起來人鬼村的真真,我趕緊問出心中的疑惑,這回真真倒是沒走,一五一十把之前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傳言,我們四個人喝醉了之後回學校,首先走到的就是普通學院那邊的宿舍樓那裡。
胖子站在林娜宿舍樓下,大聲表白,我和李肅。樑天宇在旁邊起鬨。
大吵大鬧的,把附近幾棟樓的人都驚醒了。
沒一會兒,學校保安就跑過來制止我們,結果被我們四個人給打了一頓。
打完學校保安,我們又去了特殊學院的宿舍樓下面,我和李肅一起學胖子的樣子在樓下大喊大叫,只不過表白的對象換成了靜涵。
打了人,繼續鬧,這事鬧大了。
特殊學院宿舍樓的終極武力楊大爺出來,見是我們幾個人,還好生勸阻了幾句,誰知道樑天宇撲上去對着楊大爺就是一頓猛親。整個樓上的人湊看的一清二楚。
楊大爺可不同於那些普通保安,見我們耍的厲害,二話不說就是給我們一頓暴打,然後直接把我們拖走回普通學院那裡,扔給了剛捱過打的保安隊長。
我想,楊大爺當時應該是手下留情了,要不然我們四個不可能還有力氣動彈。
因爲扔下我們之後,楊大爺回去沒一會兒,我們又把那些保安給打了,然後集體跑到鬼樹林撒了泡尿。
都知道鬼樹林是禁地,由楊大爺看管的,平常人在裡面多呆一會兒都不行,我們還敢去那撒尿。
這一遭是徹底惹惱了楊大爺,然後我們就從醉酒狀態直接被打到昏迷狀態,順帶着還被楊大爺施展了什麼定身術,手腳被封起來,徹底不能動了。
學校保安不敢接收我們了,只能由當天值班的管理處老師出面,把我們四個關到了這間廢棄的教室裡。
當時真真和靜涵在宿舍,目睹了整個過程,真真擔心樑天宇的情況,自己跑出來幫着求情。
靜涵本來是不想理會的,只是不知道爲什麼,這大半夜的李老師也在學校。
是李老師把靜涵喊了出來,順便帶上真真,一起來的這裡。
事情的經過大概就是這樣,我真的不記得自己幹過這些事。
折騰了好一會兒,胖子和李肅也醒了,對於之前發生的問題,我們心裡都覺得非常難堪和愧疚。尤其是我,心裡覺得更加無地自容。
靜涵和真真那邊還好說,畢竟都是同學,大家互相幫助的事。麻煩的是李老師這邊,我覺得我們沒讓人從學校裡給扔出去,就是李老師出面協商的。
或許,如果明天不受到學校的處罰,也就有可能是李老師出面協調。
我聳着身子坐直,想對李老師說聲謝謝,但是這一眼望過去,卻發現李老師此刻正在地面上擺着什麼東西。
哎?李老師怎麼把那盤象棋拿這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