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一個小時的禱告,我走到窗邊拉開窗幔,陽光照射到屋內,包圍着我的身體,目睹着農場裡的一切,爭奇鬥豔的花朵,鬱鬱蔥蔥的青藤,高大挺拔的相思樹。。。。。。。婀娜多姿的讓人震驚和妒忌,
這一片天空終歸成爲了我的容身之處!
爲了給卓林的芙蓉花進行移栽,農場裡的員工全部發動,一畝地的芙蓉花種長出來的幼苗,足可以擴展到兩畝地來移栽,將來等到花開的日子,多麼壯觀呀!這將成爲伊甸農場最獨特的景觀。
卓林爲了證明他的推斷結果,固執地讓媽媽和伯母見面了,上一輩人的恩怨終歸是難以釋懷的,因爲他們出生的年代比我們所處的時代更加保守,那天媽媽回來後堅決不同意我和卓林再有任何情感上的交集。
她整日悶悶不樂,看着卓林在農場出沒更加加深了她內心的掙扎,一直以來她是那麼欣賞卓林的孝順和優秀,也暗地裡不止一次的想促成我和卓林,可是當她承受了一些大過她承受能力的驚訝以後,一切似乎轉念即失。最終因爲信仰才使媽媽一直保持着冷靜,
我打開電腦,將網站上的芙蓉園豐富起來,開始用大量的文字和圖片展示着伊甸農場最具吸引力的一面。
“很忙嗎?”卓林斜靠在我房間的門邊。
“你什麼時候來的?”我擡頭望着一襲藍色秋裝的他,淡淡地淺藍襯衫繫着一條黑白條紋的領帶,帶給我片刻的明亮和閒適。
“我想和你談談!”他走進我的電腦邊。
““什麼事這麼急要跑到我房間來找我?我們可以去辦公室談!”
看着他有些遲疑,便把他引到旁邊的書桌邊落坐,悠然地沏上一杯茉莉花茶。
“你媽媽好像對我有些冷淡了,是不是不喜歡我來找你?”他蹙着眉。
“應該是吧!”
他的眉心越來越糾結,面對這樣的冤家路窄我又能說什麼呢?我和媽媽都變成了這場賭局的受傷者,也許是冥冥之中的註定,也許是難逃的劫數,可又有誰可以真正的釋懷。
“可欣,我們已經錯過了十年,還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抓住你的手!”他放在桌上的手神傷地畫着圈,似乎想移動到我的手邊是如此艱難且缺乏勇氣。
“卓林,我的心回不去了!我更加希望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從來沒有愛過,放棄吧!”我冷漠地望着這杯裡被化開的茉莉花,當這杯茶喝盡後,帶給我們清香和回甜的茉莉花就失去了任何意義,它就像我們彼此的青春,激情燃燒殆盡後,除了傷痛和回憶,似乎找不到什麼痕跡了,歲月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流逝!
他嗖地起身,將我拉到窗邊:“你來看!這一大片的芙蓉,都是爲你而種下的,因爲你生在十月,這是你的月花,我一直銘記在心,爲什麼你就是感覺不到我愛你的心呢?從過去到現在我一直站在原處等你,等你從迷途找回我的記憶,可欣,求你別在折磨我了好嗎?”
“爲什麼要這麼執着?我已不是從前的沈可欣了!我不想,更加不敢奢望任何愛情!我的生命只因爲我的孩子和家人存在。”
“那我就不能做你的家人嗎?”那雙黑眸裡透着晶瑩的淚光。
“不—可----唔。。。。。。”還沒有等我更徹底地辯駁,他的脣瞬間蓋上了我的,彷彿前世就被牢牢地粘連着,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把百感交集的我推向了另外一個深淵,我本能地掙扎,用力地推開他的身體,這一刻慌亂而情不自禁的他一臉通紅,片刻,他極不情願地鬆開了手倒退一步。
“可欣,對不起!我---剛纔對不起,但是我真的愛你!”他又上前一步試着想挽回剛纔因衝動而給我造成的不快。
“出去!”我往後倒退着,憤怒地指着門的方向。
其實此刻我心明如鏡,只要我的心理防線垮塌,媽媽絕對不會執拗到底,眼前的初戀也會欣喜若狂,但是我真的做不到和他重修舊好!
“好,我走!可欣希望你不要讓我等太久,我已經等了十年,我沒有把握再等十年,我真的很辛苦!”他痛楚地一字一句表達着內心最真實的情感,黑眸裡的水霧逐漸蔓延。
看着他孤獨的背影,我跌坐在椅子上,呆滯地望着窗外,今天的局面我該怎麼收場?一個口口聲聲等了我十年忠貞不渝的卓林足以讓我爲之粉身碎骨,可是心爲什麼就總是不能像十年前那樣跳動呢?沒有了心動的感覺我們還能有任何憧憬嗎?
“他剛纔來過了嗎?”媽媽的聲音傳來。
看見我魂不守舍的樣子,媽媽永遠是心中最痛的那個人,她站在我身邊,將我的光頭攬入她的懷裡。
“可欣,你還愛他嗎?”
“媽----我真的不知道!”這個難以解答的疑問我問過自己成千上萬遍,終究尋覓不到答案。
“要不你就答應他吧!唉!苦命的人!”媽媽哀嘆的聲音。
“你不是不贊成嗎?”我詫異地仰面注視着媽媽的眼神。
“你當真以爲我會那麼不通情達理嗎?只要你願意我能說個不字嗎?何況卓林本質不壞,只是---算了,你自己決定吧!不要擔心我的想法,最重要是你能幸福。”媽媽關切的眼神,彷彿告訴我天下沒有能鬥得過孩子的父母,何況是我這樣飽受傷害的女兒。
“可是!我真的害怕!我害怕自己重新再走上不歸路!媽,我該怎麼辦?”我雙手環住媽媽的腰,眼淚像斷線的珍珠灑落在地。
“慢慢來吧!總是要面對!你總不能就這樣孤獨地走完一生!”媽媽輕輕地抹去我臉頰的淚水。
忽然音樂響起,媽媽急忙將桌上的手機遞給我。
“可欣,還好嗎?我是少凱!”
我趕緊整理好自己哭泣的聲音應了一聲。
“有什麼事嗎?”從離婚到現在,一年了,每個月公式化的問候總是像幽靈纏繞着我的心。
“沒----沒什麼!我是想告訴你子旋結婚了!”他的聲音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樣的小心翼翼,潛意識裡彷彿害怕我隨時消失在他能知曉的世界。
“我知道了!我已經收到他們寄來的喜糖了!”忍不住再度的哽咽,不知道是因爲想起了卓林剛纔痛苦的眼神?還是因爲少凱在電話那端對我莫名的牽掛!
“你怎麼了?怎麼哭了?媽媽他們還好嗎?”少凱的聲音變得侷促不安。
“沒--沒什麼,有苗苗的消息了嗎?”我擦乾眼淚,假裝鎮定地轉移話題。
“還是沒有,上個月來過幾個爆料的,可都沒有什麼價值,”
“有消息馬上聯繫我,我還有事忙,先這樣吧!”我匆匆地掛斷了少凱的電話,從房裡奔跑了出去,隱忍的淚水奪眶而出,這一切彷彿都變得越來越複雜,糾結的心讓我快要窒息。
跑出房門的我和迎面的卓林撞了個正着,他那迷離的眼神帶着幾分絕望和仇恨,看着我婆娑的眼淚滑落,他再次抓緊了我的手。
“原來不確定是因爲他,因爲你還愛他是嗎?”他從未有過的憤怒咆哮着。
“和你無關!”我痛徹心扉。
“你的一切這一生都註定和我有關!”他的手加大了力度,握得越發生疼。
“放手!”我歇斯底里,儘管媽媽在身後注視着這一切,但是我知道她是在讓這一切順其自然的發生,靜觀其變已經變成他此刻的操守。
“不,我再也不會放手!永遠也不,不管你怎樣我都要守住你!”他更加倔強地將我整個身體圈緊起來,剎那間我失去了任何動彈的能力。
“爲什麼?爲什麼要逼我,我很累----唔--哇-”剎那間我情不自禁地靠在他的懷裡,捶打着他的胸膛,此刻的我像把斷了弦的弓箭,因斷絃的不幸而轉變成短暫地解脫,隨即依偎在他懷裡嚎啕大哭。
“哭吧!把心裡的委屈和痛苦都哭出來吧!我答應你,這一生再也不會讓你落淚!”他輕拍着我的肩膀,將我摟得更緊,這樣的懷抱帶給我合適的溫度和信賴,我的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不斷涌來,十年裡因爲靜嫺而爲之錯過的傷害和等待就這樣一點點地融化在此刻。
良久,他把我扶回房間,方纔發現媽媽早已默默地離開,房間裡只剩下久別重逢的濃濃溫馨。
他站在我身邊望着農場里正在移栽的人羣,微笑着說:“可欣,你知道嗎?我深愛着以往那個真實的你,善良,果敢,還有芙蓉花特有的大方,但是現在的你總是把自己掩飾起來,一個人獨自承受痛苦和失落,答應我,從此不能再這樣逞強,你可以期待,可以依靠!因爲有我!”
他的笑變得溫暖,那溫度讓我冰封已久的心在瞬間融化。
“我答應你!但是請給我時間!”我斜靠在他的胸膛,享受這來之不易的悸動。
“那時間是多久呢!一年,兩年,還是又一個十年?”隨即,他將那片柔軟而厚實的脣印上了我的臉頰。
“等到芙蓉花開的日子!”我迷離地望着農場裡枝繁葉茂的木芙蓉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