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珍貴的自由

今年冬天F市的雪尤其的大,是歷史上罕見的,已經接連下了一個星期了。地上白茫茫一片,它好似等待一個人直到白了頭,思念與日俱增,隱忍的淚水滑落在浩瀚的雪花裡如此這般渺小和融洽。

天空微微的陽光很是吝嗇,對於整片的白茫茫,一縷縷陽光太微弱,幾乎感覺不到溫暖但又尤爲的珍貴。

看守所門前兩顆梧桐樹已經枯葉散盡,那孤獨的老樹枝上留不住一片曾經引以爲傲的茂盛,不知道是它們本身的意志薄弱還是雪花的強悍,但終歸它們是離開了相依爲命的樹枝,儘管來年它們還會長出新的茂盛,但是我實在想爲這樣忠誠而堅毅的樹木討個公道——我爲了你們的茂盛,讓你們吸取我所有的營養,又有哪片葉子能伴我終佬!

我將手插在大衣口袋裡,雙腳交替着踩在那覆蓋在雪花下的葉子上,偶爾伸出手來將紅色的圍巾往嘴上邊再拉動一下,甚至想把鼻翼也保護起來。一向懼怕寒冷的我卻出奇地喜歡冬天,我喜歡身子在這個季節被包裹的嚴實,讓我幼稚地覺得有種安全感:雖然冬天手腳都會很不靈便,但是我卻鍾情於在這樣的季節去旅行。

當你踏着寒冷的氣息徜徉在鄉間的小路時,你會驚訝陽光的珍貴,你會聽到雪花輕飄在樹木上的天籟,只有平靜的心才能感受到這一切的美好。

我比預計的時間早了三個小時到達少凱所在的看守所,今天是他重獲自由的日子,我心中裝滿喜悅和期盼,還特意準備了一條和我一樣的紅色圍巾,希望他能感覺到溫暖,更希望能給他帶來好運。

人生有太多感嘆不是我們這樣的年紀適合抒發的,可是原本屬於我們青春的浪漫情節去了哪裡?原本善良而激情的靈魂去了哪裡?爲何生活還給我們的只有惆悵和哀嘆!

此刻我腦海裡在模擬着少凱出現在大門打開的一剎那,我會以怎樣激動而熱情地擁抱撲倒在他懷裡?他又會以怎樣愛意濃濃的眼神回饋我的思念?這長達八個月的刑期好像將我們陰陽相隔,思念真的是一計毒藥,它即使有很大的副作用,但是你卻不得不依附於它,你才能賴以生存,雖然難以擺脫控制,但是終歸你可以得到短暫的滿足。

想着從認識少凱以來的點點滴滴,我的心抽痛着,我使勁回憶卻找不到任何快樂的蛛絲馬跡,突然咣啷一聲,看守所的門被一個管理員拉開了,少凱瘦消的身影印入我的眼簾,他呆呆地望着我,沒有任何喜悅,我跨步上前將包裡的大衣拿出來遞給他,見他接過穿好以後,再親自將鮮豔的圍巾繞在他的脖頸。

“這樣會暖和好多吧!”我淡淡而平和的語氣代替了我先前模擬的一切浪漫。

少凱雙手抓住我冰冷的手呵着熱氣,細心地揉搓着:“傻瓜,不是叫你不要等我嗎?”無精打采的目光裡開始有了活力,冰冷的心好像頃刻間有了熱度,他將大衣展開,將我攬在懷裡,我緊閉着雙目,等待這一天已經太久了,好像經歷了一生的漫長等待才換來這一瞬間溫暖而深情的擁抱。

“少凱!你終於回來了!我們從此再也不要分開了好嗎?”我叫嗲地躲在他懷裡,靜靜地聆聽他心臟的跳動,瞬間我的耳邊除了他的心跳,其他的一切都被冰凍。

少凱輕輕彈去我頭髮上的雪花,一隻手撫住我的頭更緊地靠近他的下頜,額頭能感覺到他吞嚥口水時喉結的輕微移動,“我們再也不分開,要把這一切遺失地美好都找回來!可欣,你是天下最好的女人,只有你才能真正屬於我!”

“我們還是先回去吧!先離開這令人陰森恐懼的地方!”少凱輕輕地推開我,將我的左手握在他的手心插入他大衣的口袋,就這樣相擁着離開了那令人發紫的看守所。

“可欣,這麼久想我嗎?”驕傲的男人這一刻終於退去他的面紗,深邃地目光凝望着我。

“這還用問嗎?你的IQ是零呀!你是個感情智障嗎?”我挑着眉回望了他一眼。

“老實說我不太確定,因爲像這樣忠貞不渝的愛情只有在電影小說裡纔有,我不相信你可以等待,也不敢奢求我們還有未來!”少凱的眼神頓時空洞起來。

“那是你缺乏自信,以前的專橫,自以爲是地莊少凱怎樣才能找回來?”

“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很快會恢復!”遊離的目光中閃過一抹堅定。

“少凱——你的公司已經被貼上了封條,如果要重新開始還需要繳付一大筆的房租費用,今後有什麼打算?”我淡定的口氣生怕觸及到他的傷口,但是他的話是否表現出他比我預想中的要堅強很多。

“那些已經不再重要了,現在對於我來說,沒有什麼能比自由更加珍貴,沒有什麼能比你留在我身邊更欣慰,我到F市最大的收穫就是你,其他的——不提也罷,過去的不管傷痛還是仇恨,不管成功還是失敗我在裡面已經想到大腦幾乎缺氧了,現在和將來我都不原意再想!”少凱的確比以往成熟了很多,這痛苦的經歷是大多數人不曾經歷的,只有把酸澀的味道永遠遺忘纔是最好的開始。

“少凱,我想一直跟在你的身邊,

-----不管做什麼都請你把我留在身邊。

我想成爲你生活和工作的左膀右臂!

我想走進你的心。

如果我笨,你可以耐心一點,我可以努力一點:

如果你的速度很快,請你慢一拍,我可以小跑,追隨你的腳步!

只是請你不要拒絕我愛你的心,

因爲它已經和你的心相依爲命,直到停止跳動的那一刻!

風雨同舟,廝守終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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