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年X月X日
光陰荏苒,有了苗苗的日子開始豐富多彩,轉眼間,孩子已經快三個月了,我在廈門帶着苗苗計劃着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爺爺和奶奶膝下沒有孩子在身邊,所以對苗苗百倍寵溺,可是不知爲何,孩子全身總是軟綿綿地,一直溫度很高,前天抱去做了體檢,應該明天就有消息了,爸媽並不知道埋藏在我心底的秘密,我發過誓,等孩子出世,我將會帶她遠離這裡,雖然苦點,但是我想還是能把她養活!
看到孩子酣然地樣子,我長嘆一聲:“苗苗,不知道你將來會不會責怪媽媽讓你失去了父愛,請你原諒媽媽的自私吧,我實在無法忍受和背叛我的男人生活下去,把你帶來世間是我的錯,我會盡我所能讓你將來快樂的。”
醫生說母乳餵養是最能增進孩子和母親愛意的一種方式,這幾個月來,爲了給苗苗完整的母愛,苗苗那本能地求生慾望吸破我的**,那種鑽心地疼無語言表,結了血斑又被吸破,儘管如此我仍然周而復始地讓苗苗舔噬着我的愛,讓她知道媽媽是多麼疼愛和珍惜她。
記得那天苗苗被爸媽推出去花園散步,等了很久都沒有回來,我乳房脹痛得厲害,於是就找了一個小杯將奶擠出來盛好,希望她回來再給她喂,可不曾想,後來苗苗回來後,我打開那小杯,裡面的奶水幾乎化成了血絲!我驟然驚訝道:“難怪母親曾說我是她身上的肉,我喝過她的血!”
抱着苗苗良久不能釋懷,不知道孩子將來是否會有和我今天一樣的感觸。
下午,我已經將整包的嬰兒用品整理妥當,已經買好了回F市的機票,也寫好了留給少凱的信和離婚協議書……
做足一切準備後,我做賊似地異常緊張,慢慢移步到爸爸的書房。
敲門後,進到書房裡,爸爸正在批閱一些文件,曾經馳騁在商業巨浪中的男人如今已經兩鬢斑白,仍然不見一絲成就感,因爲兩個兒子都不遂心意。
“有事嗎?”爸爸推了下眼鏡,望着些許緊張的我。
“爸,你現在忙嗎?我想和你說點事!”我戰戰兢兢地小聲說道。
“嗯——”爸輕微地應了一聲。
“爸!,我想帶苗苗去S城少凱那裡,一來孩子需要在有父母的環境中生長性格比較健全,二來少凱在那邊比較忙,我想過去,但是又不能丟下孩子,所以想和你商量下,你看——”
也不知道這聲爸能叫多久,是不是最後一次這樣親近地呼喊他,請原諒我的突兀,我只是想正常地活着,也或許說我想給自己的心找過平靜的角落安放。
“你可以去,孩子留在廈門比較好點,你們那點家當能把孩子養好?”爸爸頓時放下了手中的耐克筆,表情很像在和我爭奪戰利品。
“這樣——不行的,爸,請你理解一個做母親的心,我怎麼能和孩子分開呢?那和割掉我身上的肉有什麼差別呢!求你答應我吧!”我以一個母親的名義,堅決捍衛着屬於自己的一切。
“如果你能說服少凱回到莊家來上班,不也可以兩全其美嗎?”爸爸不屑一顧地表情讓我覺得自己像個棄婦一樣一無是處。
“要不,我們去一段時間再回來,少凱從我出院後就一直沒回來,也很少電話,我很擔心,想帶苗苗過去看看。”我找盡一切理由想離開莊家,所有和莊家有關聯的東西我都不想染指。
“行吧,不過不能超過一個月,你也知道家裡完全可以養活你們,孩子是我們的心肝寶貝,這一走我們很不習慣,早點回來,我叫林伯送你去吧!”爸爸被我的緩兵之計忽悠了,轉而改變了態度,實際上他也明白老婆怎麼能長期離開老公呢!
“不,爸,不麻煩了,我已經訂了機票,我一個人帶孩子可以的!”我堅定而有力地聲音暗示着我的陰謀將要得逞。
事先,我並沒有給遠在F市的媽媽打電話通知,我想媽媽肯定不會答應我這麼做,只是今天的我被少凱的行爲逼到無路可退,只有這樣逃之夭夭。
從爸的書房出來以後,我就暗自竊喜,終於可以離開那個負心漢的魔爪了!莊少凱,是你毀掉了這原本可以完美的家,孩子有一天如果想認祖歸宗我們再見吧!
&&&
抱着孩子,做着去機場的準備工作,忽然手機響起來。
“喂,你好!”此刻極度喜悅的聲音是最近幾個月來最開心的流露。
“莊太太,我是家庭醫生,苗苗的檢驗報告——出來了。”林醫生抑揚頓挫地聲音讓我背脊直冒冷汗,聽不出是喜是悲。
www ⊕Tтkǎ n ⊕¢ ○
“沒什麼問題吧!”我悠然地問道。
“很抱歉!消息很不幸,你要有心理準備!”一聽這話,我迅速將苗苗放在牀上,專心致志地聽着林醫生的電話。
“根據報告和染色體檢驗說明苗苗患了急性淋巴性白血病!”
聽到白血病三個字,我的後腦勺像被重重地擊了三悶棍,胸口開始氣喘,手開始抽搐,自從那次在F市被少凱擊中我胃以後,這些毛病就烙下了,一遇到緊張激動的事就會抽搐和呼吸急促。
手機掉在地上沒有能力去撿回,我茫然地看着躺在牀上的苗苗,眼淚滑在她那光嫩的皮膚上,瞬間又溜走,因爲她那光滑的皮膚像水晶一樣掛不住任何水珠。
這下怎麼辦?我懵了,我到底還去不去機場?我到底有沒有辦法給苗苗最好的醫療條件?今天從這裡走出去,孩子的命會不會葬送在我的手裡?爲什麼老天要如此對待我?
這時候,苗苗突然哭了,那哇哇地聲音像在地獄裡般痛徹心扉!我立即抱起可愛的苗苗。
“寶寶乖,別哭,有媽媽在,不怕!媽媽一直都在,不管發生什麼都有媽媽陪着你——”剎那間,我決定了,我不能爲了自己那自私的委屈,讓苗苗失去治療的機會,眼下只有莊家纔有這樣的條件給苗苗最好的醫治,爲了我的孩子,我只有卑躬屈膝地在莊家活到死!
我抱着孩子在家裡到處找爸媽,這一刻我才知道什麼叫飛蛾撲火。
“汪媽,看到董事長了嗎?媽呢?”我急切地看着正從花園進來的汪媽。
“董事長和夫人出去了,他有吩咐叫林伯送你和孩子去機場,可能是老人捨不得孩子,不忍心看到離別的情景,他們出去好一陣了!”汪媽這忠實的僕人好像和爸媽成了親人般地體貼和關愛着。
隨後我立即回到房間,把孩子放在嬰兒牀裡,抓起電話就打給少凱,雖然我極其憎惡那曾經背叛的他,可事已至此,我還能依靠誰呢?畢竟這也是他應該付的責任。
“少凱,你快回來吧,求求你救救苗苗吧!”倔強的我還是流下了無助的淚水。
“怎麼了?別哭,你慢慢講清楚!”少凱安慰的聲音中竟是莫名的惶恐。
“醫生說苗苗得了白血病!”這句話被從外面進來的爸媽聽到了,兩位老人頓時跨步上前抱着苗苗呵護備至,一臉的陰霾深深地將那皺紋鐫刻到極致。
“我馬上趕回來,你別急,等我!可欣,你還在聽嗎?”少凱急切地聲音證明他依然愛着女兒,也像我一樣疼愛着這個生命,這個唯一見證我們愛情的紀念品。
“好,我在,我等——”
掛掉電話,我搖着爸媽的手,顯然沒有了以往的矜持,懇求着他們拯救苗苗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灑落在房間的角落。
“怎麼會這樣呢?我們還是馬上帶苗苗再去檢驗下吧!”一向冷漠的媽從有了苗苗以後改變了很多,人和人之間什麼矛盾都可能有,只是和這樣一個稚嫩的孩子絕對不會存在任何鴻溝。
當拿到苗苗的第二次化驗結果後,所有人都只有坦然接受這個現實,我偷偷地將那張去往F市的機票撕得粉碎,我的逃離之夢破碎了,我孩子的明天是未知的,我恐懼着即將到來的每一天,每一秒,直到每個深夜,我也不敢大膽地入睡,我害怕,害怕等我睜開眼時,孩子沒有了呼吸。
少凱在家裡呆了接近一個星期,醫生說先實行化療,只要不重度感染和發熱,應該不會那麼快惡化,接下來就是等待匹配的骨髓。
這樣漫長的歲月還要煎熬我的孩子多久啊!苗苗,我真的後悔把你帶來人世間,你到底是什麼投胎轉世的呀?帶給媽媽如此這般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