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夫人”的稱呼,自然是龍昊天吩咐的,因爲有些事情,他並不想讓外人知道。“給朕盯緊點,若是夫人那邊有什麼動靜,立刻來稟報朕。”龍昊天從牀上起身,旁若無人的吩咐道。
“是,主人。”暗衛領命離開後,龍昊天踱步到外室的桌邊,落座在暗夜中,表情陰晴不定。
翹璃韻透過牀帳的縫隙,看着空落落的寢殿,心裡越發的不甘。不管那個夫人是誰,她現在都可以確認一點,那就是龍天天利用在她這裡過夜,來掩人耳目。如今,目的達到了,卻是理都懶得理她了。她不甘心,很不甘,但是剛剛龍昊天警告她的話,卻不是開玩笑的,她又怎麼敢不忌憚?
暗夜裡,她眼中的恨意,越發的濃烈,但也瞬間清醒,認清了自己的形勢,這個男人如今越發的對她沒有耐心,若是她不做些什麼,便不只是失去孩子,恐怕連後位都保不住了。
喬家因爲他,除她之外,滿門被滅,一個後位,都不足以補償喬家爲穩固他的江山,所做的一切。更何況,她還是那麼的愛他,這麼多年來,愛得皆是忍氣吞聲,好不容易回到了他的身邊,她怎容再失去?想到此處,她的視線猛的一掃地上的瓷器碎片,咬牙狠狠心,未穿鞋子,便下了地。
“啊……”玻璃碎片扎入腳心時,她壓抑的痛呼一聲,果真換來了外室的那個男人的關注。
“怎麼了?”龍昊天快步走進來,將她從地上抱起,放回牀上,藉着月光便見她的玉足上,全是血跡,腳心的位置,插着一塊瓷器碎片。龍昊天一皺眉,站起身:“忍着點,朕讓人去宣太醫。”
“嗯。”翹璃韻點點頭,在他要離開的時候,拉住他的胳膊,低聲道:“昊,我知道錯了,我不應該將失去孩子的過錯歸咎到你的身上,是我與那個孩子無緣。”
龍昊天輕喂一聲,也不免內疚。那個孩子,確確實實是在他手裡沒有的,他又怎麼會一點愧疚心裡都沒有呢?“坐着等一會兒,朕去請太醫。”抽出被她握住的手,龍昊天快步走了出去,讓宮人喚來了太醫,而他卻在接到暗衛的稟報後,沒有再回來。
翹璃韻在房中等了他一夜,也不見他回來,心裡便越加恨了起來,她已經如此不要自尊,放低姿態了,爲何他還要逼她?席容,他一定是去了席容那裡。憑什麼她的孩子沒有了,席容的孩子還好好的?翹璃韻臉上的表情,越發的陰暗,緩緩低下頭,看着自己的小腹,森厲的道:“皇兒,母的一定會給你報仇,讓那****母子兩不得好死。”
……
從翹璃韻寢殿離開的黑衣人,腳下速度極快的來到了席容的寢殿,龍昊天的暗衛甚至是追都追不上。
寢殿門口處,她衣袖一拂,兩個守門的宮人已經失去了知覺。她揚眉看着兩人一笑,從正殿推門而入,大有幾份大搖大擺的氣勢。
此時,寢殿裡,只餘青巧一人在伺候席容,再加之席容一直在“哼哼”着,所以青巧並沒聽到有人進來。
“小丫頭,你在哭什麼?你主子又沒有死?”黑夜女子忽然出聲,在這樣的夜裡,顯得陰陰嗖嗖的,更似幽冥。
青巧被這聲音嚇得一哆嗦,擡頭驚詫的望去:“你是誰?”青巧暈死過去之前,只見來人一身男裝的黑色錦衣,所有的頭髮都束在了頭頂,用一個發冠挽着,眼角微微上挑,透着霸氣,活脫脫一個看上去只有二十幾歲的妖媚公子哥。但聽她的聲音,明明就是個女子。
而青巧正驚詫來人的身份,來人已經一擡衣袖,一股幽香散開,青巧的身子頓時軟了下去。看她倒下,來人走到牀邊,彎下腰,一伸臂,剛將席容抱起,席容就纏了上去。
席容現在很痛苦,哪怕是一根木頭立在她的面前,她都會纏上去。
黑衣人輕皺了一下眉頭,眸中微現尷尬和窘迫,迅速從懷中摸出一個白瓷瓶,倒出一顆藥丸,塞入席容的口中,隨即一拍她的後背,待她嚥下藥,黑衣人才將她從上扯下,直起身,在心裡道:“小丫頭,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那臭小子不配合。”她看一以席容漸漸安靜下來,才轉身向門口走去。
只是,一拉開大殿的門,便見龍昊天領着三個暗衛,站在門外。
“閉氣的功夫不錯,我居然沒聽到。”黑衣人毫不吝嗇的誇讚道。
“進去看看夫人可有事?”龍昊天未理她的話,對身旁的暗衛吩咐道。
“好小子,你算計我。”她頓時便怒了,這才明白,龍昊天不是不擔心席容,而是在等她上鉤,“你就不怕我下毒,毒死你的女人?”
“前輩若是想毒死容兒,又怎麼會醫好她身體裡的毒呢?”龍昊天面色平靜,語氣無波的反問道。
她被他反問得一滯,但還是針鋒相對的反駁了回去:“我也可以先醫好她,再殺了她。”
“梅園守衛森嚴,你都能來去自如,若是今夜不用計抓你,朕還真的不敢擔保,你會對容兒做出些什麼來。
”話落,龍昊天已經示意身邊的暗衛動手。不管這人解了席容的毒是好意,還是歹意,他都必須想辦法抓住她,容兒才最安全。他不怕任何人找上他,但卻不能讓她打了席容的主意。
“臭小子,你敢讓人對我動手?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龍昊天一皺眉,有些聽不懂她的話:“你是什麼人?”
他這樣一問,她倒是住了口。
龍昊天瞥了她一眼,也沒有心情再多問,擡步邁進了大殿,這時,一身黑色錦衣的女暗衛已經步了出來。
“主上,夫人的脈象平穩,已無任何中毒的跡象。”
“嗯。”龍昊天輕應一聲,不放心的又道:“去將囚在..N偏殿的太醫帶過來。”
“是,主上。”暗衛領命,迅速將那太醫帶了過來。
這太醫之前爲了席容看完診,就被暗衛打暈,送進了偏殿。雖然,他很聰明的沒說,席容並無身孕一事,但龍昊天做事從來就是滴水不漏,又怎麼會放過一個對她有威脅的人呢?若是按着他以前的脾氣,他該殺了這太醫,以絕後患,但這次他破天荒的就收起了殺念,或許是知道,她不想他如此吧!
“弄醒他。”龍昊天一聲吩咐,暗衛已經拿過桌子上的水杯,對着太醫潑了下去。
太醫的身子一激靈,人已經清醒過來,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皇帝,連忙求饒:“皇上饒命,皇上饒命,臣絕不會亂說。”
“劉太醫,給朕聽好了,從今兒起,容妃就是你的主子,她若是有事,你就得陪着。”龍昊天俯視着地上瑟瑟發抖的太醫,自是認出他就是那日診斷席容有孕,卻未說她中毒的人。而中毒與否事小,但有孕與否卻事大,人絕不能讓他亂說。
“臣明白,臣明白……”劉太醫此刻已經滿頭的冷汗。當日,他爲容妃診斷,確實斷出她有孕,但身體裡卻有些不明的毒素。但容妃威脅加收買,不讓他將這件事說出去,他自是不敢。爲容妃看完診後,太后和璃妃均是把他叫過去問了話,但宮中之事,他又豈敢亂說。
“去診斷一下,你主子可有事?”龍昊天滿意的點點頭,吩咐道。
“是,皇上。”太醫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到牀前,由女暗衛從帷帳里拉出席容的手,讓太醫診斷。
太醫不敢怠慢,仔細診了席容的脈搏,隨即大喜:“恭喜皇上,容妃娘娘身體裡的毒已經全解了。”
“嗯。”龍昊天微微頷道,用眼神示意太醫身後的暗衛,那暗衛便擡起手,砍在他的脖勁處,他直接暈死過去了。
“將他送回太醫院,先監視幾日。”龍昊天吩咐道。
“是,主上。”女暗衛拎着劉太醫就像是拎着小雞一樣,迅速出了門。
屋裡只剩下龍昊天一個人,他才踱步走到牀邊,撩開帷帳。
這會兒,席容已經睡得很是安穩,絲毫不知殿外已經打得熱火朝天。
龍昊天俯下身,爲她蓋好被子,捋了捋她腮邊亂了的頭髮,才直起身,將幔帳入了回去,走出了她的寢殿,他走到門口時,他的兩個暗衛已經被點了穴道,直挺挺的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