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容只覺得連呼吸都僵停了,當肩上傳來絲絲涼意,衣衫已經滑下了她的肩膀,露出了雪緞繡銀線的兜衣。
他的眸光氳染了深重的色彩,積蓄多年的情慾在這一刻傾涌而來,似乎下一刻就要衝閘而出了……
“我會恨你的。”席容低低道。
“我知道,你一直在恨我,而我,或許只配得到你的恨,足夠了……”他暗啞着說完,然後覆身而上……
往日裡的恩愛歷歷在目,這個男人的氣息他熟悉卻陌生,此時此刻,他霸道的侵犯無可抵禦,粗獷的動作裡透着幾許絕望。
當他扯開她身上唯一一塊布的時候,看着她雪白的身子一如記憶中的美好,不禁赤紅的雙目如火,分開她的雙腿,亟不可待地挺身佔有了她。
疼……
席容身子一僵,很久未歡愛的身體一下子無法接納他的存在,下身的脹痛傳來,讓她不由地去咬他的肩膀。
安中磊的身體也是一滯,因爲她下身不同尋常的緊緻而全身的緊繃,不由地,因爲她的僵硬生澀,心底有些泛喜,這是否代表着她已經很久沒與人做那種事了……
他在她的耳邊,吻咬着她的耳根:“容兒,你只是屬於我,你只是我的,對不對?對不對……”
席容眉頭緊蹙,身下的不適想讓她推開他:“你出去……”
只是這樣的關頭,他是如何都不可能罷手的,額頭上隨即滲出了汗珠,隱忍得辛苦,低頭去吻她,雙手也毫無禁忌地遊移起來,這身子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可是五年分離,此刻溫存也讓他似乎回到了毛頭小子時候的激昂。
從來,都是他領着她上天入地,這一次也一樣,他轉而的溫柔很快又讓她落入浪潮之中,一波又一波,無法自抑。
五年相思,思之若狂,情愛之宴,無以罷休。
席容急欲退開他如魔障般的蠱惑,卻已是力不從心,她被他這樣的瞭如指掌,就連她的也如此這般……
他猶如黑曜石一般的雙眸一抹欲色灼灼閃耀,緊緊地鎖住她迷離如醉的雙眼,拉着她一起在慾海中沉浮……
吻去她頰邊不斷落下的淚,他粗嘎地低低着呼喚着她的名子:“容兒……”
她卻只是閉上了雙眼,狠狠地咬脣。
他撩去她鬃邊溼黏在她汗涔粉頰上的青絲,動作變得更加**狂狷,吻着她雙眼,遊移而下,吻住她的脣瓣,侵入她口中,與她誓死纏綿不休。
“嗯……啊……”她終於忍不住她帶來的疾風驟雨,低低壓抑的哭叫聲縈繞在賬內揮之不去。
炙熱、狂野、壓抑、瘋狂、追逐、相抵之間,翻天覆地。
他大汗淋漓。端看她淚水與迷惘交織的面容,心底百轉千回……
“啊!”他低沉一聲吼,隨即被歡愉的波濤所淹沒,在她身體裡釋放。
情到至高點,難耐銷魂。
他從她身上離開,手臂將她的身子摟入懷中,手心摩挲着她的脊背,聲音裡滿足是餘下的喘息:“在我心中,你是我的刻骨銘心,或許在你心中,我成了揮之不去的附骨之蛆,但是我不後悔……”
她的身子僵了僵,卻始終什麼話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做,眸光癡木地看着帳子。
只剩下深深的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覺得快要餓死的時候,席容的脣瓣纔不由地掀了掀:“我餓了。”是否她再默不作聲,他就真的要陪着她餓死,然後真的是海枯石爛地老天荒了……
安中磊這才掀了一半的帳子下牀,套了褲子披了件衣服去開門。
門外,已經有人端着飯菜等了很久了,飯菜也換了好幾次了。
當那人將飯菜端進來,席容頓了頓,原以爲這裡就他們兩個人,卻沒想到還有侍婢,這個女子便是當初一直神權着李美鳳的丫環,似乎叫雪芬吧?
雪芬放下飯菜,眸光掃了一眼凌亂的牀褥,牀上女子心情地斜躺着,錦被之外是雪白的肩頭,無邊的春色光景,眼底的光芒不禁閃了閃,心底有些厭惡,再又看看自家的主子一眼,眼底似有千言萬語,卻始終不能成說。
看着她默默地退開,席容脣瓣不禁揚了揚,淡淡的,有此嘲諷,也不在乎。
吃了些東西,席容身子卻依然慵懶得不想挪動分毫,就這樣懶懶地趴了回去,只是面朝裡面。
只是下一刻,她感受到身後隨之躺下的壓力,身體微微一僵,低低道:“我累了。”
“我知道。”安中磊低道:“睡吧,我不打擾你,我也陪你睡一會兒。”
……
他真的沒那麼好心,說不打擾她是假的,接下來的十幾天,他都一直纏着自己,兩個人能夠說說話的時候,他就抱着自己,話似乎說不完,她靜靜地聽着,大多時候魂飄天外。
真正沒話說了,而她心不在焉的模樣總會惹惱了他,接下來又便會是疾風驟雨的侵襲,將她的力氣摧殘殆盡。
這些天她的腳幾乎沒怎麼沾地,巫山雲雨不見晴。此時此刻醒來,有些分不清黑夜白天了。
度容側首,看到的是他的睡顏,如此安靜祥和,甚至沒有了曾經眉宇間迴繞不去的萬年孤寂,就邊脣邊都隱約帶着一絲化不開的了柔情蜜意,此時此刻的他很幸福嗎?只是因爲她嗎?
忍不住伸手去觸碰他的臉,心底想釋然想放下,可是心底總有揮之不去的夢魘糾纏。於是,輕手輕腳地將橫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挪開,悄然無息地下牀,出門。
剛出門,便看到雪芬佇立一旁,席容淡淡看了她一眼,走了出去。
雪芬隨即跟上。
席容到了一處小亭子坐下,夜風徐徐而來,頓時感覺到神思也清爽了很多。
雪芬也到了,在一旁佇立着。
沉默。
雪芬知道自己若是不說話她便也不會說話:“你究竟打算如何?”她的話,不甚客氣,更談不上恭敬。
“這是我的事。”席容低低道。
“不,你這是在折磨主子,主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雪芬沉聲道:“若是愛,就徹底留下來,若是不愛,就走得徹底。”
聞言,席容倒是一頓,原以爲她對她的厭惡,定然會想盡辦法趕走她的,再次看她,看着她如此模樣,心底多少有些感慨:“你喜歡他,是嗎?”
雪芬頓了頓,毫不避諱道:“這個你不必擔心,因爲這真的只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席容聽得懂她的話,看着她有些倔強的模樣,以前總是覺得她的針對,如今倒也真的有些喜歡她:“你不覺得我走了,你可以更開心一點嗎?”
“你以爲我沒想過嗎?事實上,你也確實是走了,我才知道主子對你的感情有多麼根深蒂固。我從未想過要取代你,可是我真的一點都不想看到主子如此痛苦,然而,一切痛苦的根源便是失去了你。雖然後來主子一直很平靜,可是我知道他內心裡的傷,一切只不過是表象,他的生活註定殘缺不全了。”雪芬淡淡地說道:“如今,你又出現了,主子又恢復了情緒,但是我想不管怎麼樣,喜怒哀樂總比粉飾太平要好太多了……”
雖然她說得雲淡風輕,可是字字落在她的心底,都猶如投石入湖,波瀾不斷。席容的視線有些茫然地看 着蒼茫夜色:“你們便覺得都是我虧欠了他嗎?如今我該必須接受他,只因爲他比我傷的更重?”
身後靜寂了一下,雪芬並沒有說話。
許久,雪芬才道:“所以要問問你的心,是否還愛着,既愛着,就不要折磨對方也折磨自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爲什麼不選擇反抗?你爲什麼不逃走?我想,若是你心底真正的不願,以命相脅,我想主子怎麼都不會傷你的。”
席容的身子僵了僵,一時默不作聲,許久才長長一嘆。想要問問自己的心,愛還是不愛?答案不言而喻,不容否認。爲什麼不以死要挾離開?或許從未想過這樣的辦法,愛恨同出一脈,看着他那般瘋狂,斷然不會放手,若是她以死相要挾,他該是如何的瘋狂絕望?不折磨她,便是折磨他自己,她被他折磨,她也折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