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來浮生

崑崙上,西王母聽取了嫣兒與忘川一衆始末,愁眉不展道,“我真的是低估了莫天禪的能耐!他居然早已步步爲營,不僅修復了輪盤,還已經用了小蝶這百年不遇的蝶性靈力完成行盤。”

忘川遺憾道,”只恨我不小心觸動了機關,不然興許可以查出他們究竟將那輪盤藏在了何處,救出小蝶,也破了輪盤運轉。”

嫣兒眉頭緊鎖道,“只怕那輪盤根本不在勒霞之中。”

忘川不安地側過身來道,“嫣兒,你的意思是。。。。。。”

“地府幾度暗中下手,小蝶姐姐又親眼見着地府之人與勒霞密謀。我一路上都在回想,自我受傷後夜夜來襲的夢魘中,籜兒便是置身在一片陰氣逼人的霧氣之中。這倒是與文兒說的他感應到的籜兒所在不謀而合。如今想來,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地府。只怕籜兒還有小蝶都被困在幽都地府之中。而那輪盤所在,怕也和地府脫不了干係。”嫣兒的雙眼充滿了恨意。

西王母略略點頭道,“嫣兒分析的不無道理。勒霞本就與地府同氣連枝。我所擔心的,是莫天禪找到了打通勒霞與地府的法子。那玄冥大帝本就對地府屈居天庭之下心有不甘,若二人聯手,那可就不是統領四域的問題了,對整個天界都是巨大的威脅。”

嫣兒握緊了雙拳道,“女媧娘娘本就說了若要將異稟仙魄分離,必走地府一遭。幽都的鬼門關我是闖定了!”

忘川也執起拂塵道,“幽都地形我最熟悉不過了。我陪你一同去!”

西王母鄭重道,“你們這兩個孩子,別意氣用事。地府這一遭必然是要去的,但決不能硬闖。且不算上身懷‘幽冥神功’的玄冥大帝,光是十殿閻王、七十二司,當年天兵天將盡數出動,也打了三天三夜,難分勝負。你們倆若是硬闖,只怕不等應找到輪盤與仙魄所在,已是自顧不暇。何況地府陰火焚心,忘川雖能免於傷害,嫣兒你在異稟仙魄分離之前,還是會仙力消耗加速。”

“不能硬闖,那便潛行。”嫣兒堅定道,“這幾天女媧娘娘都在教我調配土靈素主陰主陽比例。一旦掌握,自可融入幻境中,在地府中也能不被察覺。”

西王母搖頭道,“如果籜兒與小蝶的仙魄真的在地府之中,必然已是吸入了幽都之氣。這就像打了烙印一樣,若要在離開幽都時不被察覺,幾乎是不可能的。你倆是進去容易,出來難。”西王母沉思片刻道道,“眼下看來,你們最大的機會可能是開春時玄冥大帝的婚慶大典。”

忘川立刻眼前一亮,“對啊,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婚慶大典當日幽都上下必然齊聚酆都大殿,七十二司統領衆人撒花頌揚,十殿閻羅親自鳴金揚鼓。那個時候,他們哪有功夫顧上我們?”

西王母含笑道,“老生正是這個意思。”

嫣兒歡喜道,“好!那就按老太祖指點的法子去辦。只是老太祖,你可知道,莫天禪如此大費周折,究竟是想復生了什麼來犯上作亂?”

西王母面色陰沉道,“我雖不知確切,然必然是集萬古邪靈於一身,修爲可與我和天帝抗衡之人。開天闢地以來,三界之內所有心懷歹念的大奸大惡最後都魂魄歸地,鎮於幽都之中。莫天禪這個人,沒有必勝把握絕不會輕易出手,不知他此番究竟是醞釀了怎樣一盤大棋,又要掀起腥風血雨。”

嫣兒不屈道,“千萬年來,三界之中大奸大惡最終不還是被共遵天道者剷除了麼?就算他再復生一回,最終也不過是將天地守常再複驗一遍!”

西王母蹙眉道,“然之前每次遇劫,天界都有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即便如此,三界也都是付出慘痛的代價。這些年來異稟之制下,非常之人已然凋敝。只怕再有大難來臨,難堪重任啊。”

嫣兒握住西王母的手道,“老太祖莫要太爲揪心。我和忘川也是非常之人啊。再說了,老太祖你還爲仙界留下了異稟仙魄。沒有非常之人,我們便打造非常之人。待他們從盤龍鏈中分離了,我們將他們匹配了元神,不就爲天界生出了新的非常之才了麼?”

“嫣兒你說的沒錯!”西王母拍了拍嫣兒的手道,“我留下這些異稟仙魄的初衷正是如此。”

忘川連忙道,“既然如此,我便早些回老君閣去,先制了幽都地府圖,供大家熟悉地形和機關。”

“你這雙虹瞳可是派上用場了,所有過眼情景全都精準記下了。”嫣兒微笑道,“那我送你下山去吧。我也該趕回墓穴去了。”

嫣兒與忘川出了崑崙殿,嫣兒一把摟入忘川的肩膀,好兄弟般拍了拍他的肩道,“可以啊,忘川!當年那個還需要我出手相救的侍仙一去不復返!昨夜勒霞之上,你可是威風凜凜。”

忘川不好意思道,“還不是託了你小姨娘的福。我就說了,這輩子都欠你恩情。”

嫣兒狡黠一笑道,“這個好辦!待天下太平了,你轉投東境吧,來白萍洲日日陪伴我好了。”

忘川望着嫣兒那明媚如春的笑容,彷彿將這嚴冬的苦寒都消散了,突然深沉道,“嫣兒,有件事我很早就想告訴你了,一直不知如何開口。”

“你和我還有什麼不能開口的?”嫣兒莫名其妙地側目道。

忘川停了腳步,認真道,“嫣兒,其實我很早,心中就有了你。只是我一路都是個廢人,一無修爲、二無身份,相較於你,卑微如塵。所以我一直就沒敢告訴你。”

嫣兒一驚,嚇得連忙收回了手,不知所措道,“忘川。。。。。。你。。。。。。”

“我知道論修爲我比不上擎蒼王,論地位我比不上少象王。但是我如今有月淨之術在身,將來必也可自成一派。”忘川看着嫣兒錯愕地眼神道,“當然我知道嫣兒你非勢力之人,從來也不在意這身份、修爲之類。我只是覺得我們自小交好,心意相通。只要嫣兒你開口,我自是一萬個願意同你回東境,重振白萍洲。”

嫣兒無語道,“忘川,我倆的確自小交好,但我一直當你是我兄弟啊。”嫣兒痛苦地捂住耳朵道,“我好不容易跳脫出來一陣,怎麼現在你也說出這種話?我一直當與你在一起最爲隨性,不必同雲哥哥、翀兒一般那麼不知如何自處。你可是莫要斷了我這最後的淨土。”

忘川還欲再言,見嫣兒那爲難的神情,話鋒一轉道,“嫣兒你不必爲難。這些話在我心中這許多年了,不吐不快。方纔你提到同回白萍洲,我才一股腦傾吐了。我從沒妄想過你會心儀於我。我只求能在你左右,默默守護你便好。”

“忘川。。。。。。”嫣兒欲言又止。

“好了,嫣兒,你什麼都不用說了。”忘川淡淡一笑道,“我知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大敵當前,我先回了天庭準備妥當,陪你去幽都營救了籜兒和小蝶。待我們齊心協力滅了一衆惡人再說吧。”說着轉身離開了。

“哎,忘川。。。。。。”嫣兒還來不不及說完,忘川已然消失了蹤跡。嫣兒一臉苦惱,搓着手小聲嘟囔着,“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嫣兒的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詰問,嚇了嫣兒一跳。她連忙回過身去,竟然是燕雲沉着臉立在那裡,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