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地爲牢

莫天禪一路將天帝帶到昏霧朦朧,黑雲靉靆的混沌九州沼澤前,指着那汩汩翻騰的沼澤上伸手不見五指的混沌之氣道,“那文其嫣便是被困在這混沌之氣中,還用她水靈素本性蒸騰了這一池沼澤,負隅頑抗。”

天帝不以爲然道,“這有何難?”說着惟爭一碾,唸了句“積土成山“,瞬間那泥濘沼澤紛紛凝結成塊,不斷聚攏,鱗次櫛比,生出一巍巍土山來,填平了那沼澤,變出一條通往混沌之氣中的通途來。

天帝一躍而上,立於山頂,高喊一聲,“金光萬丈!”瞬間萬道金光穿透了那混沌之氣,如九霄星月射金鰲而出。天帝感到那束束光劍陷在黑霧之中,立刻加大的仙力,不斷向後拖曳,將劍柄釘在土山之上,與那黑霧中的之物角力。“你這天賦異稟,竟已到了這般修爲!今日不替天行道,除之而後快,本尊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

不等言畢,只見那黑霧中伸出一雙金剛鬣毛鐵爪,一通天黑影從沉沉迷霧中緩緩移出。天帝大驚失色,側過臉去驚問道,“這是何物?”

話音剛落,只見一顆橘紅虎頭突兀而出,生着人面,卻七竅空洞,如臨深淵。有目不見,有耳不聞,有腹無五臟,虎足鋼牙,動一動天地便震三震。天帝目瞪口呆道,“檮杌!不對,是混沌!”,再聽去,其聲如嬰兒淒厲,又轉而爲虎嘯龍吟。“這。。。。。。莫非是饕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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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天禪嫵媚一笑,突然融入那黑影之中,這怪物又突然生出一對金剛羽翅,亮出巨型虎尾,厲聲道,“天帝現在覺得此物是什麼?”

天帝心驚肉跳,退卻了兩步道,“窮其?!這怪物如何會發出平難星君之聲?”

莫天禪狂笑道,“這上古四凶之首檮杌,乃是我窮其太常復生,孕育我勒霞混沌九州之氣,饕餮元神滋養而成,你說他如何會發出本尊之聲?!”說着鐵爪出拳,放出辰昏杖,頃刻之間四面混沌之氣盡數散開,整個混沌九州袒露無遺。“恭迎天帝大駕光臨勒霞峰祭奠樂土仙尊禁地——混沌九州!”

天帝大吃一驚,“原來這通往地府的秘道一直藏在你勒霞之中!是你復原了那輪盤,還復生了檮杌,造出這四大凶神之身!你好大的膽子!”

“多謝天帝誇獎!”莫天禪得意一笑,“沒有天帝的鼎力支持,本尊何來這麼大膽子啊?本尊也算是盡職盡責吧。我那駕鶴紫煙,新異稟之制,哪樣天帝您不是滿心歡喜啊?”

天帝衝冠眥裂道,“你這奸佞賊子!枉本尊對你信任有嘉,委以重任,如今竟逆天行道!快些束手就擒,本尊還可免你一死!”

“哈哈!”莫天禪仰天大笑,“事到如今,你還把自己當作這天地之主啊?你還沒看清楚麼?如今你玉清已是本尊的階下囚。天地之主,早已是我莫天禪!”

“癡心妄想!”天帝火冒三丈,“本尊這就取了你性命!”說着怒吼一聲,“分茅裂土!”將腳下泥土與四周巖壁上的山石劈成片片利刃,如萬箭齊發向那檮杌四凶飛馳而去。檮杌怒吼一聲,如山呼海嘯,暴跳如雷,將片片利刃震得粉碎,盡數吸入饕餮無邊腹中。

“莫要猖狂!”天帝怒不可遏,從袖中取出玉如意來,如青龍盤旋,延展開來,大吼一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頃刻那青龍扶搖直上,四處盤旋,吐霧遮三界,噴雲照四方,瞬間將檮杌四凶綁了個嚴嚴實實,生出息壤而來,迅速生長,將檮杌包裹在內,不斷填充混沌七竅,要將它悶死在其中。

眼看着七竅已是堵住兩竅,只見那檮杌身後一對金剛羽翼拍打起來,一陣搖曳如虎嘯,忽然入天似龍吟,狂風怒號,飛沙走石,將周身雲土吹地無影無蹤,猛然張開一對羽翅,鋼針林立,將天帝鎖在其中,不斷擠壓。

天帝大驚失色,慌忙使出“土崩瓦解”,震碎了檮杌腳下土地,地裂天塹,一路陷落下去。天帝將那些塌陷的泥土引到自己一側,高高聳立而上。不料那檮杌立刻扇動了翅膀翱翔起來。天帝連忙用那青龍玉如意將檮杌控制在盤旋區域之內,不斷放出“萬道金光”,輪番向檮杌射去。

檮杌不斷增加風力,讓那萬千光劍偏離了方向,無法近身。又逆轉了風向使其向天帝反撲而去。天帝連忙使出“無象法圈”,金光護體,道道光劍撞在金光之上,扭成了麻花,跌落一地。

莫天禪冷笑道,“你就不要再做無謂的反抗了。你忘了,檮杌本性乃是不可教訓,不知詘言,告之則頑,舍之則囂,傲狠明德,以亂天常,有戰必應,永不退卻。當年天界也無法將他降住,更何況如今,還聚合了其他三大凶神。天帝你就算與之戰上三天三夜,也是個敗字,何苦耗費仙力,最後力竭而亡呢?”

天帝怒髮衝冠道,“就算本尊戰死,我天庭一衆仙家也會齊心協力除去你與這禍害!”

莫天禪花枝亂顫道,“真是好笑!天帝你怕是忘了,當初可是有幽冥教主出手,纔將檮杌鎮在幽量海中的。如今文其嫣一行殺入地府,衆鬼看着她重傷玉峻,只當是她殺了玄冥大帝。你覺得地府衆人誰會願意天地同心,助仙家除了檮杌?即便你有本事說服地府,你也別忘了,如今西域衆神可是就要死在天帝你的御天軍刀下了,自然對你恨之入骨。而東南聖境,早已被天帝你錯殺,誰還會站出來替你除害?那個天賦異稟的文其嫣,父母兄弟都死在你手上,怕是第一個要跳出來找你討回公道!”

天帝在無象法圈中不斷廝殺,勃然大怒道,“本尊聽信你讒言,釀成大禍,罪責自會擔當!然天庭之中尚有衆多仙家,崑崙之上還有西王母坐鎮,豈能容你作亂!”

“哎呦呦,”莫天禪掩口而笑道,“天帝還真是不長記性,是誰奪了岳母神尊異稟之制大權,又這番將她西域子孫殺個片甲不留?此等深仇,岳母神尊的性子,豈能容你?哦對了,本尊忘了告訴你了。方纔去天庭稟報時,我勒霞戍仙早已將天庭包圍得水泄不通。天庭之上可戰之人皆去了八千雲月,只留下一隊護衛和星宿戍仙,如何是我勒霞大軍對手?天帝不願看到天庭之上,屍首成山的話,還是趕快束手就擒吧。”

天帝大驚失色,立在在無象法圈之中,“你這是要血洗天庭!”天帝收了仙法,大義凜然道,“你不過是想一統天地,何必傷及無辜!現在便取了本尊性命,繼承大統,莫傷衆仙家性命。”

莫天禪故作姿態道,“不愧是天帝啊!這般視死如歸,殺身成仁,本尊好生佩服啊。可惜了,歷來弒君奪位者,皆不得善終,難傳萬世基業,更逃不過青史唾棄。而我窮其太常,是要承萬年基業,流芳百世的。你放心,我是不會就這樣殺了你的。”

天帝怒道,“你這個卑鄙小人,還想青史留名!你究竟意欲何爲?”

莫天禪笑道,“自然是宣了天庭衆仙,宣佈你治理無方,難載重託,萌生退意。將天地之主禪讓於我,讓天界衆仙唯我獨尊!”

“癡人說夢!”天帝咄的一聲道,“本尊絕不會配合你這無恥逆賊愚弄天界衆仙!”

莫天禪嘆了口氣,離開了檮杌黑影,留下三凶神繼續與天帝拼殺道,“哎,本尊可是不想仙界衆生枉死啊。既然天帝視他們皆爲草芥,那本尊就只好下令大開殺戒了。”

天帝哀嘆道,“你這般逆天行暴,必遭天譴!我天庭衆仙絕不會枉死。”

莫天禪兇險一笑道,“天庭衆仙可以原諒你天帝鐵石心腸,見死不救。但凡間百姓可就不同了。天帝別忘了,我那駕鶴紫煙的看家本領是什麼。本尊大可調試了香爐,讓凡間忠良枉死,奸佞囂張。黎民百姓定會叫苦不迭,怨怒天帝不仁,禍害人間。到那個時候,本尊再站出來,奉天行善,普施天恩,一樣可以名正言順,取而代之。只是這樣,不僅仙界衆生白白犧牲了,天帝你也是要遺臭萬年,這,可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天帝出離憤怒,爆怒而起,聚集了全身仙力亮出“焦金爍石”,頓時山洞之中巖壁堅石皆透出岩漿流淌,熔化塌陷。“你休想得逞!本尊與你們同歸於盡!”

不料檮杌騰空躍起,又突然下墜,落地之時震得山洞中如雷電劈過,聲震雲霄。那四壁上的岩漿竟紛紛震落,消散在混沌之氣中,巖壁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這怎麼可能?”天帝面如土色,六神無主。

莫天禪張狂一笑道,“天帝你忘了,這混沌九州乃是祭奠我母尊樂土仙尊之地,她可是后土娘娘之女。有她的庇護,如何能允許你的土靈素仙法爲所欲爲!”

莫天禪一路向山洞頂上升起道,“如今你已是孤家寡人,本尊勸你莫要再做無謂抵抗。本尊這就去籌備好香爐與登基大典。三個時辰之後,若你還不肯禪讓於我,就別怪本尊不客氣了。本尊最討厭別人考驗我的耐心!”說着一路在洞頂混沌之氣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