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武林高手幾乎都有一個與之相配的標誌,這個標誌有可能是一門絕技,有可能是一個名號,也有可能是一件武器。
初銜白遭圍剿之後,霜絕劍不翼而飛,很多人都將之拋諸腦後了,卻沒想到如今會再次出現。折英可沒有聽風閣那種隱秘的消息來路,所以連她都知道的時候,整個江湖早就風波四起了。只是因爲千青等人一直只在將軍府內活動,纔沒有注意到。
這事兒千青免不了要問問天印,但他顯然不願多提初銜白。夜深人靜,正是說悄悄話的好時候,他不僅沒回答千青的問題,反而一臉哀怨地看着她。
“青青,你很久沒讓我碰你了。”
“……”要不是下不了手,千青其實很想砸個杯子過去。
你給我正經點兒啊!
天印走過來摟着她,繼續哀怨:“你成日陪着尹聽風,卻不理我,好不容易獨處,又來問初銜白的事,你心裡究竟有沒有我?”
“……”這種時候千青覺得沒必要說話,因爲她根本說不過他。
天印也不說了,他開始動作。
千青被他壓在牀上時,下意識地就又想反抗。女人在這方面要比男人顧慮多的多,千青身上包袱很重,沒辦法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天印卻像是來了興趣,居然笑出聲來,然後抽下腰帶綁了千青的手。千青顯然被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問,他又從她懷裡摸出塊帕子,矇住了她的眼睛。
他有足夠的時間撩撥她,千青覺得羞憤,咬着脣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他卻捏開她的嘴,手指探進去,玩弄她的舌。
千青扭過頭回避,天印抽出手往下探去,貼在她耳邊笑道:“真是越來越愛你這具身子了,以後會不會被你榨乾?”
即使被蒙着眼,千青的臉也忍不住通紅一片。天印的手指抵着那一處輕捻着,她起初還算安靜,漸漸的,低聲呻吟起來,奈何雙手被縛,只能輕輕扭動,全身思緒都集中起來,隨着他的手指沉沉浮浮,最後呻吟拔高,她忍不住弓起身子,渾身汗水。
“師、師叔……”
“嗯?什麼?”
“我……難受……”
天印貼上去,故意輾轉不入,灼熱的呼吸繚繞在她頸邊,說出的話帶着幾許蠱惑:“你要記住你是誰的人,否則我可不管你了。”
千青被折磨地快哭出來了:“我是你的人,是你的人!”
“這才乖。”
天印衝了進去,如同猛獸,兇狠而激烈。千青想忍,可是忍不住,有一瞬間大腦是空白的,卻出奇的愉悅。那種摒棄一切的快感沖刷過來,她終於忍不住叫出聲來。叫聲混着天印的粗喘,在夜晚聽來尤其的清晰,也尤爲刺激。綁着的雙手被天印按在頭頂,千青丟棄了一切去迎合他,甚至大膽的將雙腿纏上了他的腰,媚豔如妖。
這一夜極盡纏綿,可千青仍舊沒得到想要的答案。不過她也沒心情去考慮那麼多了……
踏上去往江南的行程後,霜絕劍現世的消息開始在耳邊頻繁響起。
尹聽風早派人去打探過消息,手下稟報說霜絕劍的確是出現了,但並沒有人看清執劍人的相貌,所以無法判斷那人身份。於是一行人的心思都變得微妙起來。
時已入秋,尹大閣主的馬車裡卻仍然穩穩地放着兩大桶冰塊。值得慶幸的是他沒再帶那些美男子,否則這一路還不跟遊街似的,如何能夠趕路。
千青因爲相貌的緣故,被安排與尹聽風同車,天印表面仍然是沒有內力的,所以也跟着坐了進來,不過楚泓認爲他只是來防着自家公子的。說到楚泓,他比較慘,倒不是因爲他要負責趕車,而是因爲折英就坐在他身邊。
玄月是毫不吝嗇展露自己外表的,所以跟靳凜各騎一馬在前開路。江湖人沒那麼多講究,爲了趕路一切從簡,沿途也沒投宿,吃的都是能崩掉牙的乾糧。不過連尹大閣主這種金蛋蛋都沒開口抱怨,其他人自然也沒啥好說的了。
等出了長安到達下個大集鎮,尹大閣主才恢復本質,打發楚泓去置辦吃穿,一切東西只管往貴的選,因爲他從小受到的教育便是“便宜沒好貨”。
既然要休整,千青就爬出了尹聽風的馬車。跟“新歡舊愛”同處一車,她還真沒辦法做到淡定,何況天印總喜歡當着尹聽風的面挑逗她,她的定力還有待修煉。
此時馬車停在官道,擡頭就能看到滿眼樹木,遠處是連綿起伏的山脈,十分幽靜,周圍幾乎沒有其他行人。
折英正站在路旁遠遠望着那片山林發呆,千青心生好奇,跳下馬車問她:“你在看什麼呢?”
折英回神,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道:“從這裡過去十里,就是去往京城的道路了。”
“啊,是嗎?”
“當初公子就是在那裡遭伏的。”
“……”
折英轉頭:“小姐想去祭拜一下嗎?待會兒我們應該會經過那邊的岔口,如果您願意,我們就停下去上柱香。”
千青點了點頭:“也好。”
天印忽然挑開車簾看過來,臉上神情無悲無喜:“需要我陪同麼?我知道他葬在哪裡。”
千青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提議,愣了愣道:“他有墓?”
“有。”
折英冷哼了一聲:“不用了,我知道在哪兒,何況這是初家的事,你算什麼?”
天印微微笑了笑,放下了車簾:“也好,隨你們便吧。”
馬車行到半道,果然看到了折英所說的那個岔口,千青下了車,跟着折英一起朝岔路上走去。看似很好走的路,越往裡卻越曲折,千青忽然生出一絲熟悉感,這證明她以前的確是來過的。
折英帶着千青朝對面樹林裡走,越走越密集。裡面的樹木參差林立,高大粗壯,連陽光都被遮住了,很容易就會迷路。折英每走一段就要停下來看看周圍的樹,大概是靠標記來認的。
大約又走了幾百步,折英停了下來,千青擡頭看去,幾乎一眼就看到了那座墳,孤零零的臥在那裡,茅草佔據其上,耀武揚威地隨風擺舞。
折英慢慢走過去,在墳前跪倒。直到此時千青纔想起祭品和紙錢都沒帶,這樣實在不像是來祭拜。於是她走過去,將墳頭的雜草都拔掉,就當減少一些愧疚。
忙活半天才有空去看折英,這才發現她在哭,不是悲天蹌地,也不是嗚嗚咽咽,只是默默地流着淚,淚水從面具下面滑出來,落在她的衣襬上,已經沾溼了一大片。
千青想要安慰她,可又不知道怎麼說。這情形讓她很內疚,因爲折英這麼傷心,簡直比她更像初銜白的親人。她不好意思再站着,也跪了下去,想起這裡曾經發生的慘狀,心裡的哀慼一點點涌了上來。
待了一會兒,折英抹了抹眼淚來扶她,說回去還要花些時間,現在不走,回到原處天就要黑了。
千青點點頭,轉身時卻忽然感覺有什麼從身後一閃而逝,眼角餘光只能勉強看出那是道白影。她心裡直打鼓,這樹林太陰森了,不會是初銜白的鬼魂回來了吧。
折英因爲尋找標記,已經走出去一段,千青不敢耽擱,連忙跟了上去。二人一路無話,直到踏上官道,折英忽然拉住了她:“小姐小心。”
千青一愣,極目遠眺,馬車停離她的位置不過幾十丈的距離,能看到一羣人手執刀劍正在與玄月和靳凜混戰。
“怎麼會這樣?”
“不是衝着天印來的,就是衝着您來的,我們先看看。”折英環視左右,伸手攬住她的腰,提起輕功躍上了旁邊一棵大樹。千青連忙抱住樹枝不讓自己摔下去,擔憂地看過去,發現那羣人沒有蒙面,這麼不避諱,必然是江湖散派,因爲就算出了岔子也難以被找到源頭。
既然是散派,那這些人會對他們發難也就好理解了,江湖太大,總有那麼幾個是有眼無珠的。
玄月接連殺了好幾人,卻連眼都沒眨一下,千青忽然覺得自己從沒見識過真正的江湖,或者見識過,也早忘記了。
一個漢子揮刀朝玄月衝了過去,她忽然輕巧的躍起,凌空刺出一劍。
那漢子身材魁梧,又是使刀,可見不擅靈巧,按照預想,這一劍本該正中那人肩窩,之後玄月落地再斜挑一劍,便能輕輕鬆鬆將他制服。沒想到劍尖即將沒入他肌理那刻,他竟腳步往後幾個急轉,生生退開了去。玄月吃驚不已,發現自己輕敵的一刻,那人的大刀已經從側面掃來,罡風凜冽,直撲她面門。她只有落地後順勢壓低身子躲避,但這樣也就必然會讓自己陷入死局,因爲這會使她背後暴露,屆時那人只要轉一轉刀口,就能解決了她。
靳凜見狀忙過來助陣,險險挑開那一刀,很快又被其他人圍住。玄月終於站直身子,對尹聽風喊道:“臭小子,還不來幫忙!”
尹聽風蹲在馬車上摸着下巴一臉深思:“我在想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呢。”
“你等活捉了他們再慢慢想!”
那魁梧漢子冷笑道:“不用想,我直說就是了,把初銜白的妹妹交出來,我們就饒你們不死!”
千青一愣,這一刻心中所想居然是:谷羽術的話終於應驗了。
她連忙去看馬車,車簾挑開,天印半邊身子露了出來,但楚泓擋在那裡,一時半刻倒沒有危險。
“呸!好大的口氣!”玄月甩了一下劍:“敢當着天殊派和聽風閣撒野,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
“哼,若無把握,我們豈會貿然前來?”他一刀揮過來:“你們天殊派也不過如此!”
那一刀在半道就遇到了阻礙,因爲折英忽然殺了進去。聽到對方目的的時候,她已經躍了出去,此刻剛好到達戰場。自後方突襲,又是從上往下的方向,她佔盡了優勢,一劍刺出,快而且狠,挑開那漢子的劍後,轉瞬就砍了兩個人,轉身時,臉上的面具在陽光下泛出刺眼的反光:“誰敢動初家小姐,先問過我手上的劍再說。”
那大漢怔了怔,旁邊有個瘦小的老頭湊過來附在他耳邊低語了一陣,他當即面露恍然:“原來是初家餘孽,我說這劍法怎麼瞧着這麼邪氣!”
“邪氣?哼,劍邪氣不要緊,只怕跟你們一樣做人邪氣!”
“口出狂言,先殺了你這個醜八怪再說!”
一羣人蜂擁而上時,千青很不小心地從樹上摔了下來。這羣人都不是泛泛之輩,何況千青這一摔動靜也實在太大,立即引起了衆人注意。
天印一眼就看到遠處樹下的人,立即對尹聽風道:“快去救人!”
尹聽風提起輕功掠了過去,那羣人也跟着瘋狂地衝了過去:“是初銜白的妹妹,一模一樣,真的一模一樣!”
天印躍下馬車,想要跟過去,被靳凜攔住:“師叔,我們去就好,您保護自己重要。”他捏了捏手心,朝遠處樹林掃了一眼,最終還是決定按兵不動。
尹聽風已經拉起了千青,但隨後就又陷入了新的包圍。他正在考慮硬拼和爬上樹逃走哪個毀壞形象少一點,那最出風頭的大漢就又衝了上來。可是隨即,他又直直的倒了下去。
他的背後插着柄劍,幾乎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麼時候發生的,甚至在他一聲不吭地倒下去後很久,才滲出一絲絲血漬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好一會兒纔有人驚呼出來:“是霜絕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