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上馬。
花轎直達宇文家。
要說這宇文家門口的裝潢,那真是相當的氣派。
翠閣琉璃刨光瓦,雙龍戲珠金門檐。朱漆紅木大墩柱兩端各掛一隻金穗喜字大燈籠隨看不見裡面的樣子,但這魄力這氣勢完全可以鎮得住在場的迎親隊伍。這樣的大家族會養出怎樣的一個千金小姐。我心裡一陣揣度暗想:遇到不得了得人物了!
“咳咳。”我清清嗓子叫來小夙“快去幫我傳話……”
話音未落,大門已經打開。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走了出來,恭恭敬敬的朝我行了一禮,纔開口道:“在下言雀是宇文家的管家,小姐已經由喜娘帶過來了,請新郎將新娘扶上轎,前往澄湫神殿拜堂。”吐字清晰,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和他的外表頗爲不符。
這邊,新娘由喜娘帶出了宇文家的大門,身後冗長的裙襬由幾個小童一起擡着,蓋頭遮着臉,看不見臉。但是那搖曳綽約的身姿,一步一扭頗有一番小姐嬌俏的韻味,絕對是個上等姿色的美人。細嫩的小手已經伸到我面前,然,不經意一瞥,我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
“你!這是……”
看着她左手無名指上的黑珍珠戒指,我驚愕不已。難道她是從逝水手上得到的?那逝水又和她是什麼關係?還是說她從逝水手上搶過來的?那逝水現在怎麼樣了?!握着她的手不禁加大了力量。
“這戒指是哪裡來的?”
“回新郎,新娘的戒指是已故夫人留給她的遺物,現在就快到吉時了,請新郎快扶新娘上馬!”旁邊的喜娘說道。我定睛一看,忍不住脫口而出:“阿諾!怎麼是你!”
喜娘沒有擡頭,只是不慌不忙地說:“想必新郎一定是認錯人了,這物有相仿,人有相似是常有的事。奴婢喚作芙兒,還請新郎快快去澄湫神殿吧。”
雖然也很伶牙俐齒,但和阿諾比起來,這個芙兒溫柔可人,我懷着滿肚子的懷疑帶着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上路了。
自古以來,只有被澄湫神殿下過神諭的新人才可以在這裡舉辦婚禮。我和宇文汐是這裡的第三對。可以想象,來此圍觀的人真的是數不勝數。
水冥山常年雲霧繚繞,紫煙升騰,如夢似幻猶如仙境。在這裡舉行婚禮,是常人想也想不到的榮譽。
神殿兩側兩隻青鳥的雕塑,預示祈求安康,寬廣的石道旁的種着蒼翠的松柏,流雲時時穿梭在樹與樹之間,模糊了現實和虛幻,給人有些不真實的感覺。如潑墨的山水畫般嫺靜。神社特有的**肅穆將聲勢壯大的迎親隊漸漸隱去了,大紅的旗幟,禮服都顯得異常的安靜和隆重。
咚,
祭祀的神鼓沉重的一擊。
敬天地——
美酒醇香,清波盪漾。
我握着汐的手一同舉起瓊觴在祭壇前灑下一個圈,預示天地和諧,祈求千秋萬世和平安定。
咚,咚,
鼓錘下的聲音穿過山谷迴響。
拜父母——
宇文汐的爹孃已經仙逝,由他的大哥宇文灝代替。另一邊,是我的爹孃。不知是受了這鼓聲的影響還是怎麼回事,我突然覺得爹孃真的老了,他們眼角噙着的淚讓我心中不由得一動,重重的磕下一頭。
咚,咚,咚。
渾厚的鼓點如悶雷般打在我的心上,隱隱讓人覺得喘不過氣來。
夫妻對拜——
彎腰的一剎那,我看見宇文汐的下巴。白皙的膚質,完美的弧形,應該是個溫柔的女人吧。我暗自忖度。
三拜之後,都是神殿長老宣讀神對我們的祝福。不提也罷。
等一切跪拜完畢,我和汐換上了一輛十六人大轎。兩人一同乘坐回到宇文家。
飛泉假山,長亭花樓,鶯歌燕舞。宇文宅的院內一派花團錦簇的風雅。有別於澄湫神殿的死板氣氛,大家的心情頓時放輕鬆了很多。一行人熙熙攘攘的來到大堂,這邊親家一撥人將我留了下來,不斷地說着慶祝的話,那邊又來了一撥人將宇文汐護送到洞房中。
鞭炮聲聲脆響,衆人熱鬧非凡。
和普通的婚宴一樣,作爲新郎的我被左一句有一句的祝賀灌得暈頭轉向。
本來酒量不佳的我更是沒一會兒就變得面紅耳赤。最後索性認識的不認識的都統統喝下。衆人直誇我酒量好。在昏昏沉沉中我被一羣人推進了新房。
一瞬間,聒噪消失,視野開闊了好多。
天啊!這哪裡是新房啊?!這未免也太奢侈了吧!!我不禁感慨。
放眼望去——
柱以白璧,砌以青玉,牀以珊瑚,簾以水晶,雕琉璃於翠楣,飾琥珀於虹棟,真可謂是奪秀深杳,不可殫言。細看還有奇珍異寶珍珠貴鑽鑲於牆壁兩側。
我不禁道吸一口涼氣。此刻坐在珊瑚牀邊的宇文汐不知道會不會覺得奢侈呢?
我放輕腳步,朝牀邊走去。
蓋頭下面將會是何等尊容?我忍不住心跳加速。每靠近一步,刺激興奮就加深一點在手快觸到蓋頭的時候,我的心險些從嘴裡蹦出來。
這女人真是讓人心裡摸不着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