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沒人敢救。”徐敬瞥一眼正邁步走來的霍少庭。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元若恩。元若恩還是有些不忍。“她……要是溺水怎麼辦?”
“放心!頂多喝幾口水。”徐敬極力打消元若恩心中的擔心。然後十分愜意地對吧檯黑人服務生打了個響指:“來一份羊排。”
“好的先生,立即讓後廚烤。您稍等。”
“嫂子,香檳羊排,坐下一起嚐嚐。”徐敬盛情發出邀請。
“不行。她得陪我。”粗壯的手臂自身後纏住元若恩的細腰,霸佔住她。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氣息。女人一陣手足無措,回首擡起眼睛看霍少庭迷人的側臉,彆扭地只想逃離。
可霍少庭的力氣很大,她的掙扎一點用處也沒有。
“有沒有這麼小氣少庭?我們只是想請嫂子品嚐到當地的美食,大家一起熱鬧熱鬧!看你緊張地,好像非把人藏起來似的。”徐敬不以爲然地撇撇嘴。
霍少庭的臉冷峻如斯。薄脣啓開:“你們所謂的熱鬧,我老婆不習慣。”他可沒忘記徐敬還試圖強迫元若恩,差點將元若恩變成他衆多牀伴中的一員。
若恩挑高了一條秀眉,他這種藉口是在保護她嗎?還有剛纔,他聽徐敬說霍少庭讓人整那個叫*莎的混血女人起因是她。他說她比那些女人漂亮?這些,是他心底的想法?
這時男人瘖啞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如春風撫摸她的耳膜:“我帶你去游泳。”嗓音帶着一絲寵溺,眼神透着渴望。
“呃……剛纔某人還不合羣地說不要游泳呢,才一會功夫就變被動爲主動?”想到因爲霍少庭錯過三個美女,他就覺得惋惜,面帶戲謔地品着羊排和香檳。
霍少庭冷峻的臉上有着處亂不驚的沉穩,轉而對lance說:“羊排也沒能堵上他的怨婦嘴,拜託你lance。”
Lance強忍住笑,五指併攏拍在胸膛上:“看我的!保證讓徐敬今晚不再碎碎念。”
“我去,你這法國佬居然連碎碎念都會用!可我正式告訴你,你用詞不當!”
看着三個大男人你來我往,互相攻擊,若恩哭笑不得揮手告別,已經被霍少庭拉住手腕強行拉走。
霍少庭牽着她的手,她的身高只到他的胸膛,霍少庭捲起褲腿,和她赤腳漫步在沙灘上。有海浪從腳下掠過,輕輕沖刷着腳丫子,涼颼颼的觸感讓人心曠神怡。
若恩想起剛纔徐敬和lance的玩笑,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少庭,lance會怎麼辦?”
海風吹着他柔順的髮絲,他留給她一張英挺幽深的側臉,聲音依舊清冷:“把他認識的法國女人隨便介紹幾個給徐敬,徐敬就滿意了。”他和lance都太瞭解道貌岸然的徐敬。
若恩思索許久才弄明白,一臉的難以置信:“可徐敬說他喜歡奇葩女!他怎麼跟別的女人一起?”若恩不知道醫院那次愛笑的女孩子叫什麼,便依照霍少庭賜她的稱呼說。
霍少庭留給她一個你太過天真的複雜笑意。“像徐敬那樣的人,懂得喜歡叫什麼。”
言下之意就是他懂?只因爲他外表冷漠才被掩蓋住?是嗎?
想不清楚答案,若恩念頭一轉,“那爲什麼不告訴奇葩女?讓她免受徐敬欺騙?”奇葩女是個好女孩兒,她不忍心她受到傷害。
男人神情淡漠地勾了勾脣角。“我像那麼好心的男人?”
若恩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他說不出話來。的確,他從來就是個惡類!雖然她不願意承認這一點。
“何況,徐敬是我的朋友。”許久,他冷靜地添一句。
算他講義氣!可,她不甘地咬着牙說:“那次你也及時制止了徐敬和我……”若恩有一絲難爲情,若不是他,後果不堪設想。
霍少庭忽然停下腳步,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中閃着晶亮的光,眸光瞥向遠方大海:“也只有你了元若恩。”
他的聲音很輕,像夢一樣,以至於若恩聽得不是很清楚,懷疑聽錯。跟着他頓住腳步,擡起眼眸望着他:“是……什麼意思?”
霍少庭鳳眸微眯,攫住她茫然的眼眸凝了許久。“自己去想。”一字一頓地吐出幾字,人已冷着臉轉身離開。
他深藏不露的心,就像這離島夜晚的海域,似冷漠,又似狂熱,神秘莫測。
“我知道!因爲我是你老婆!還因爲你喜歡我,是不是呢?”
這是第二次,她以爲他喜歡她。而比起上次,上次說完這番話被他侮辱的情景瞬間浮現在腦海中,讓她臉上一陣難堪,心裡又是懊惱,元若恩啊元若恩,爲什麼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喜歡自取侮辱?
五米開外,霍少庭一手插着褲兜站定,轉過身脣邊揚起一抹笑。“你這女人,真有意思。”
他的笑容太稀有!太罕見!以至於若恩腦袋一懵,極爲不適應地眨了眨大眼睛。“這是什麼意思?”
“有完沒完?”他勾起脣,似在隱忍着笑。
五米的距離,看着他極力隱忍的樣子她撲哧笑出聲音。
而後他側過臉望向裡島歡樂的夜景,脣角終於彎起。
望着那夜色中猶如歐模的男子,若恩的心莫名地狂跳。
這種久違的感覺,誠如第一次見到文瑞豐,可她對霍少庭?沒理由呀!
一個海浪打來,浪花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向她襲來,徹底打斷了她的思緒。
離島的海比金城更大更開闊,到了夜晚似能將人吞沒,這浪竟又來勢洶洶,若恩嚇了一跳:“少庭……”下意識地呼喊着跑去前方抓他的手。
“快跑!”男人大斥一聲,一把裹住她的手將她的身體向岸上推送。
水已淹沒了他半個身子,他原本穩如泰山的身體搖搖欲墜,她則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去拉他的手。
“笨女人,讓你跑沒聽到嗎?”
“少庭……”她緊緊抓住他的手,眼神和語氣都異常執着。
被他一把抱在懷裡。“笨……”他的低咒被飛來的海水打斷。
兩個人全都泡在水裡,隨着海浪起伏。他摟住她腰的力道加大。衣物糾纏在一起。霍少庭死死抓住她不放,箍住他的細腰向岸上游動。然而這時候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人在海面前顯得太過無力。
若恩連喝好幾口水,幾乎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霍少庭沒有絲毫放棄,依然踩着水,健腿用力向岸上蹬踏。
海浪漸漸回退,他們也跟着向大海回退,眼看他們隨着海浪向大海深處涌,忽然,霍少庭的身體靜止下來。
他又恢復了剛纔安若泰山的摸樣,他緊緊抱住若恩,若恩爲了減輕海水的阻力,整個身子掛在了他的身上。雙腿也攀上了他的雙腿,這樣身體和四肢和他密不可分。
海浪褪去,露出陸地。元若恩回望海岸,不敢相信他們被海浪重回到大海邊緣,一道冷汗劃過背脊,抱着霍少庭脖子的雙手抓得更緊。
“小恩,現在還不是熱情的時候。”他眼光邪魅地望着略高過自己眼睛的元若恩,女人感受到她雙腿中間的滾燙的隆起,臉上立即染紅了,騰空的雙腿跳下來,雙手也離開他。
“我是……不小心……”她眼含羞愧地低垂下頭。“就算說故意有何妨?”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羞澀的表情。就是喜歡看她無地自容的模樣。
“不是!”她矢口否認,這男人到底是什麼做的?根本沒有劫後餘生的害怕,還有心思和她說笑,她情急之下拉着霍少庭。“得趕緊跑,浪又要來!”
於是她發瘋般拉着霍少庭向岸上逃。
終於逃到安全區域。
元若恩才覺得哪點不對。
爲什麼是她拉着他?
只覺得平時健壯的男人這時動作很緩慢,就像雙腿被什麼給綁在了原地,需要她費好大力氣。
腳?若恩下意識低頭看他的腿時,忽然尖叫一聲放開男人的手。他的小腿上掛滿了鮮血,而且他們來的沙灘上,也留下了一片血的印記。
元若恩心中一陣劇痛,捂住了嘴巴仰臉看向霍少庭:“少庭你的腿怎麼流這麼多血……”
“無礙。”他臉上依然淡淡的,臉色沒什麼起伏。他剛纔爲了不被浪衝走,雙腿掛在了海水裡的一塊暗石上,只不過石頭有棱有角,他用多大力氣掛住石頭,石頭就用同樣的力氣刺入他的皮膚。輕瞥她一眼,脣角勾了勾:“貌似得休息兩天才能帶你游泳。”
“還遊什麼泳呢!”元若恩的心差點沒裂開。他卻若無其事地說游泳。“能回去嗎?不然我叫阿諾。”
“不行。”他霸道地否定,目光卻是落在她溼透的禮服上。衣物緊貼玲瓏有致的身體,長眉緊蹙:“晾乾衣服再回去。”
“可是你的腿……”她有生以來是第二次見到這麼多血,只是這次的情況和第一次有所不同,顫抖着脣:“你的腿傷得好像很嚴重。”
“這點傷小意思。”
比起他小時候被綁架所受的傷害嗎?
若恩不敢想下去,心疼得已不再屬於自己。終於癱坐在沙灘上,淚水竟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