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恩癱軟無力地拖着雙腿經過車庫。
她衣衫凌亂,狼狽落寞地低垂着頭,長髮落在她肩上,散開的長髮被雨水打溼,雨水順着臉頰往下淌。亂髮間一張巴掌大的小臉蒼白如紙。
她纖細的雙臂緊緊抱起雙肩,車庫附近霍家家傭們蔑視冷淡的態度,如針一般刺痛了她的心。他們嘲諷的目光似在提醒着她那個噩夢一般的夜晚以及今天整整一天的屈辱。她只偷偷看了一眼,再也不敢望過去。
她的身體像被抽乾了,輕飄飄地走出院子,漫無目的地漫步在東山的小路上。
雨水不斷打在臉上,雨水順着她精雕細琢的臉蛋往下淌,她脆弱的皮膚感覺到刺痛。她打了個噴嚏,禁不住蜷縮起單薄的身子,
好冷,比身體更冷的是她的心。
不知什麼時候,她的腳步偏離了盤山路,向着山坡未經開發之地走去。
山路泥濘,雨水混着泥土纏上她雪白漂亮的腳。她順着泥路走到了山路的盡頭。
山崖遠處,她看到山間一線索道。彷彿看到小時候爸爸把她扛在肩上到東山中玩耍,她吵着要坐索道。可是山腰沒有索道入口,爸爸便又頂着烈日扛着她一步一步爬上山頂。
她坐着索道從東山上往下滑,畏高嚇得全身發抖,爸爸摟住她護着她,說有爸爸保護若恩,若恩不要怕。於是她拿掉阻擋視線的小手,緩緩擡起了頭,終於將東山美麗的風光盡收眼底。
這樣的爸爸只是個爲人賣命的保鏢,但在她眼裡卻是無所不能的大英雄。他堅毅忠誠的人格卻贏得所有僱主的尊重,以致離開後,霍伯伯和霍阿姨把她當做自己的女兒。
可是他們現在都不在了,他們永遠回不來了。
雨水鑽進了她的眼睛,她張着一雙迷濛的大眼睛,似乎在山間看到爸爸的身影。她要去找他!
腳下是東山嶺唯一的斷壁,下面有百米深。望下去依稀可見帶刺的荊棘,以及一塊塊尖銳的大石頭,跳下去的話,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結束吧!連日來的羞辱,若恩終於可以見到爸爸了!
她咬緊牙關,上前跨出一步,做好自我毀滅的打算。
墮落的一瞬間,一隻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再睜開眼,人已被拖回到山道的安全地帶。
“若恩!你這犯什麼傻?好端端幹嘛跳崖?好死不如賴活着,有什麼事過不去。”元富把傘丟給她,擔心又憤怒地瞪着她。
他本是經過這山道順便來霍家看看,誰想在山腰上遇到若恩。
不過今天的元若恩像個幽魂一樣晃盪在草木中,元富大老遠喚了她好多聲她也沒有回答,甚至目光呆滯地不去看周圍的環境。
元富狐疑地走過來,一眼就看到她大義凜然地擡起腳往山下跳,情急之下一把拽住她。
要知道元若恩可是他的搖錢樹,沒了她和霍家的這層關係,憑着他的這點本事,以後怎麼在金城這大都市混呢。
元若恩被元富這麼一拉,好像突然從魔境中掙脫開來,頭腦也清醒了幾分,又爲了讓元富安心:“我沒有要跳下去,只是不小心失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