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纔是魚類呢!我在非洲內羅畢見到了真正的姚雪姍。”她苦笑道,胸中沒來由地憋悶。
“啊?什麼……內什麼……國外村莊?等等……等我查查電子地圖再說……”
“去!改日吧!”奇怪的是,她現在完全喜歡了內羅畢這個城市,不允許任何不利於她的言論產生。
合上手機,巴士也已駛到了農場附近,種植園內,幾位黑人婦女辛勤勞動,在他們中央,一個男孩悶不吭聲地坐在土地上。
婦女們看到夏穎心忙着行禮,因爲語言不通,夏穎心禮貌地點頭。
小男孩兒的反應卻和衆人不甚相同,驚恐地迴避着所有人,包括她。
膝蓋處,傷了一大塊口子,結痂的部位似乎受到了感染,起了膿包。
夏穎心自然擔心,想說話又不得開口,很是鬱悶。
“少夫人!”陳運騎馬回來,正看到夏穎心蹲在一個黑人男孩兒面前。
“陳運,你來的正好,這孩子不知道怎麼了,你懂當地語言幫我做下翻譯好嗎?”
“沒問題。”陳運把馬繮交給一位婦女,來到兩人之間。
“叫什麼名字?”夏穎心問。
男孩閉嘴不語,驚恐地垂下頭。
穎心索性蹲下身體,擡頭看着他的眼睛。“我叫夏穎心,沒有惡意,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
說完看向陳運。
陳運嘰裡咕嚕說了幾句奇怪的話語。
男孩兒依然不爲所動。
然而這次男孩索性垂下頭,一言不發,大眼睛顯得越發空洞。
陳運嘆了一口氣。“這男孩兒來自其他地區,是個孤兒,在農場工作已經兩年了,因爲失去了父母,生性害羞,最怕見生人。”
夏穎心點頭。“農場工作辛苦,他還小,承受得住嗎?”
“非洲很多地方就是這樣,飢餓!貧窮!瘟疫一旦盛行,便能摧毀很多人,所以很多有錢的商人每年都會像飢餓兒童協會捐款。”
“我們有捐嗎?”
“倒沒有聽緋提起過,若能抽出一部分盈利捐獻給這些流離失所的飢餓兒童,大有意義。”
“恩,晚上我跟鬱緋提提這件事。”
做出了這個決定,夏穎心的目光再次回到男孩兒身上。
穎心這次刻意對男孩兒繃起臉。“一定是你名字難聽,所以纔不敢告訴我!”
“纔不!我叫魯魯。”男孩兒聽到她說自己名字難聽,自然憤怒。
“哦?魯魯是什麼意思?我不懂。”
“豐收的意思。”
“難怪農場最近碩果累累呢!不過,魯魯需要去醫院哦。”陳運把穎心的話翻譯成當地語言,耐心地講給男孩聽。
陳運繼續翻譯。一聽醫院,男孩搖頭。
穎心擰了眉。“爲什麼不?”
“會觸犯神靈。”
“神靈昨晚託夢給我,命令你必須去醫院。除非不想在這兒工作了。”夏穎心倔強道。
當陳運把這句翻譯給男孩兒,他咬了咬脣,垂頭不語,失去工作,他會餓死。
“但若你去醫院了,以後就可以像山姆那樣,在別墅工作了!”
“是先生住的別墅?”小男孩終於開了口,農場的人都知道先生在市中心有一座花園般的別墅,大家都在議論和羨慕山姆。他忙看向陳運,希望他儘快把自己話翻譯給夏穎心聽。
夏穎心滿意地笑了笑。
男孩兒狡黠地發現,眼前的夫人不像之前那個兇巴巴的Susan,她很好相處,整個人膽子也大起來。“夫人,在那兒工作,我可以像山姆一樣住在別墅嗎?”
“這個……”
“如果不可以,那就算了。”對於脾氣好,好說話的夫人,不欺負白不欺負。
穎心撐起雙臂,無奈地等着他,終於狠下心來咬牙道:“好!一言爲定!只要到醫院把傷口治好,不讓它感染!”
“夫人,我會去醫院的。”男孩欣然同意。
“你說的啊!我最討厭騙子!以及敷衍大人的小孩!”眼珠一轉,伸出小拇指。“來!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
看着眼前一幕,陳運卻忍不住感動。
夏穎心,這個緋身邊的妻子,遠比她的外表更能讓人感到溫馨,她嘴上上說討厭非洲,實際上已經越來越適應這裡的環境,以及這裡的人。
下面是氣象預報:明日普降大雨。
內羅畢的天氣分乾溼兩季。
雨季來臨,陰雨連連的日子要持續好久。
山姆的英文廣播一遍遍播送。
從農場回來,夏穎心就聽到院子收音機的響聲,連忙把它關掉。
推開大廳門。一個哭泣的女聲襲入耳畔。“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娶那種毫無身世背景的女人,讓她叫姚雪姍就是爲了刺激我?也爲了方便我取代她是嗎?好!阿緋!我承認你你成功了!”Susan的眼淚涌出眼眶,咬牙道:“我以爲可以忘掉你,但你對我的好任何人做不到!你之後,我沒把任何男人放在眼裡,他們不及你的一根腳指!阿緋!我纔是真正的姚雪姍,讓她離開你!讓我做回真正的我!我和你回國!這不是你在媒體前稱她姚雪姍的初衷嗎?”
他帥得一塌糊塗,魅力非凡,隨便勾一勾手指就有女人爲他要死要活,但可貴的是,他只愛她,只對她好。只憑這一點,她Susan就不會看上別的男人。
鬱緋黯然地神色寫滿悲愴,但只一瞬,他便恢復了那份無情。“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都過去了!”那的確是他的最初目的,然而,隨着時間的流逝,爲什麼他的目的似乎不如當初那般明確了?
“現實可以改變,阿緋,你已不是當年的你,想做的事情還有誰能攔得住?”
在Susan的請求下,鬱緋失卻了一貫的冷靜。
拿起桌面上的香菸叼找幾乎是塞入口裡,急切地吞雲吐霧。
“阿緋,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穎心一怵。
身體僵住,呈現在她眼前的畫面是:鬱緋站在窗邊,Susan自身後環住了他的腰,而男人一雙大掌也緊緊地抓住了女人細白的手,四隻手握地那麼緊,好像生在了一起,沒有任何外力可以分得開!
是誰說的?分開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破鏡重圓卻需要太多地巧合!
這巧合偏偏讓她夏穎心給遇到了,她這個活生生地第三者,夾在中間進退兩難。
眼角的餘光看到了門前的夏穎心,鬱緋下意識放開Susan的手。
“心兒……”他大步走來,想要解釋,卻終究沒能開口,第一次,看到這女人他感到一絲愧疚。
“夏穎心!對不起!我和阿緋實在無法忘記過去的感情,求你成全我們好嗎?”Susan搶過鬱緋的話,身體也擋在她面前。“不怕隱瞞你,阿緋和我相識三年,三年的感情怎能說忘就忘?你最好了,不忍心我們兩人再忍受相思之苦吧?”
心痛已無可附加,夏穎心擰眉看向鬱緋,冷冷一笑。“是啊,鬱大總裁的目的達到了!也不再需要我了,對嗎?”
“別這樣……心兒……”鬱緋的眼神冷淡,意思卻已明顯。
“那你想我怎樣?”
她真地很不解:明明下午還好好談農場工作的兩個人,爲什麼在這麼短暫的時間內便抱在一起?非彼此不可了?
她太不瞭解這個世界!太不瞭解人情世故!太不瞭解男人和女人!
眼淚簌簌落下,迷茫了眼眶。
爲什麼流淚?她不知道。只覺得心如同炸開般,又如針刺般難受。
早知道,不如好好地和一個不愛的人走入婚姻殿堂,自己也不會像這樣痛到撕心裂肺。
鬱緋不置可否,繼續保持沉默。
見兩人不再說話,夏穎心抹去眼角的淚水,人坐在沙發上,破涕爲笑。
“不說這個了,緋,我想和你談件事。”不知用了多大的勇氣才壓抑住心中的淚水,她優雅鎮定地坐下。
Susan大爲意外,緊緊咬住紅脣,適才的懇求之色也不知不覺褪去。
鬱緋看向她。“Susan你先回去。”
Susan一動不動,極爲不情願。“我……”
“出去!”鬱緋硬聲命令,女人一驚,撇了撇嘴,極不情願地扭腰離開。最後望一眼夏穎心,這女人搞什麼鬼?他以爲用這種方式就能留住阿緋的心?真是幼稚!可溫柔的阿緋從沒有像今天這般對自己大呼小叫?都怪夏穎心這女人!
門關上。鬱緋好脾氣道:“關於我和Susan……”
“兩件事。”夏穎心冷冷地打斷他,坐在了沙發上,撥開額前的長髮,伸出兩隻手指。“第一,聽陳運說非洲以及國外很多企業正在無償援助非洲飢餓兒童,希望將來農場建成度假村,能有一部分收益參與到這項慈善事業中。”
鬱緋一驚,只覺得這女人這幅沉靜的面孔讓他感到陌生。就算他決定重新和Susan在一起,夏穎心怎麼能忽然對他這般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