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等浪漫奢侈的策劃!付出了多麼沉重的代價!若編*情小說,多少少女會羨慕姚雪姍。
“對不起穎心,結婚的事兒真不該向你提起。”姚雪姍懊惱地垂下眼簾,低聲說:“你放心,這次我飛回新加坡只爲了工作,事先並沒有通知鬱緋,也請你不要向他透漏我的行蹤,好嗎?拜託了!”
穎心皺眉。“你在躲着他?爲什麼?”
“原因嘛……你我都清楚,我是個有夫之婦,和他重新在一起困難重重。”她垂眸一嘆。
“是嗎?可因你躲着他,他臨時決定和我維持婚姻!我是什麼?你們兩人的調解品?是不是我的存在只爲了證明你們愛情的高尚?”接踵而來的刺激簡直讓夏穎心麻木。
“穎心……”姚雪姍忽然抓住了她的手,雙手顫抖。“不要這麼想!我是個結了婚的女人,阿緋他就算腦子裡真的還存有一點點想法,也不會做出任何對不起的你的事情!快別難過了!”
是啊,神秘莫測的他私下究竟做了多少對不起自己的事情,夏穎心想也不敢想。
只是忽然深吸一口氣。“算了!不知你的工作是……”
“是你那部電影的投資方。”
穎心又是一驚。原來投資方就是她。
可見姚雪姍真是富婆。
鬱宅,遠遠望去,大廳裡的燈光依然燃着。張力睡眼惺忪地打開大門,伴隨着一個長長的呵欠,徐徐走來。看清楚來人,猛地精神大震,同時向四周望了一眼。“少夫人,你一個人?”
夏穎心頓了頓。擡眼望着燈火通明的大房子,這纔想起那晚也是這個時候,她和鬱緋一起回家,同樣由張力開門,一種莫名的淒涼襲上心頭。
“恩。”她一面向庭院裡走,一面點頭,發現張力明明困了卻要勉強振作精神。“張叔去休息吧,換別人值班。”
“沒關係。多年養成的習慣,家裡少一個人睡不安穩,萬一少爺有個什麼事兒,你和我可怎麼對老爺交代?”
麗嫂就在花園納涼,遠遠白了一眼張力。“老張呀老張!真是人老操心大!操心過了頭!少爺又不是小孩子需要你惦記,要惦記也該少夫人。”
“沒有的事。”夏穎心無力一笑。“晚安,麗嫂、張叔。”說着邁開步子徑自走向宅子。
大門前,張力久久望着夏穎心的背影,直到她走遠,才諾諾地看着麗嫂,皺眉。“你懂什麼阿麗?少爺以前從沒有不接聽電話,更不會不回電話。今天我打了一整天他的手機,他都關機,這不奇怪嗎?”
“工作忙唄!”說着,麗嫂撇撇嘴,眼睛裡迸發出一種異樣的光芒。“還說沒有過頭!張力,是不是老爺又暗自囑咐你監視少爺?”
聞言,張力臉色驟變。“胡說八道!自己的兒子,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偶爾瞭解瞭解,算不得‘監視’!”
“我們家老爺能和別家做父親的一樣?”麗嫂變了臉色,忽而嘆一口氣。“只苦了少爺啊!”
夏穎心筋疲力盡地換了拖鞋邁進大廳,本來面積就像跑馬場的房子,因爲只有她一人,此時顯得越發寂靜。先是給外婆打了一通電話,聊着聊着她便不由自主在沙發上睡着了,輾轉做了若干夢,輾轉反了幾次身子,沒有開門的聲音。
是!她可以向姚雪姍保證,絕不把她到新加坡的消息告訴鬱緋。可問題是,鬱緋他若想查一個人,憑藉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可以守得住嗎?別說她一個人,就算遙遠的非洲大陸,不也有他的眼線?關鍵是,他心裡想着!只要這念不斷,一光年的距離又何嘗?
皇爵總部,不像往常,辦公室此時仍亮着燈。
“江嵐!當初我在皇爵協助阿緋工作時你不過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實習生!算什麼東西也敢攔我?”深夜,皇爵總裁辦公室外,姚雪姍咄咄逼人地站在外廳,冷笑着大喝。
“很對不起姚雪姍小姐,這是總裁的意思,總裁最近一段時間很忙,除了陳秘書,其他人概不想見。”江嵐只是在辦公桌前整理文件,並沒有擡頭看她一眼。“有句話本不該我說,你在總裁心目中的形象不該如此,若不想引起他的反感,還是小點聲先行離開地好。”
“這……”姚雪姍一頓。是啊,她素來在阿緋面前溫婉可人,識得周圍“狀況”,怎麼今天遇到一點小事便亂了分寸。不行!眼看討好一個助理無用;現在來硬的,對方更不予理會,強硬衝進去雖能讓別人看看她的厲害!卻是鬱緋極其厭惡的行爲。鬱緋像今天這樣對她閉門不見的情況以前不是沒有發生過,最後還不是主動來求她?聰明如她,自然不會選擇這低級的辦法。思及此,轉而笑了笑:“阿緋也真是的!我們之間出了問題非要這麼難爲一個助理!沒關係,他很快就會消氣,我先走吧。”
“慢走。”畢竟,姚雪姍是總裁最在乎的女人,江嵐還是硬着頭皮,恭敬地把她送出門。
“對了!江助理,這是從巴黎給你帶的新款彩妝,專爲ol女士研製,很適合你的皮膚呢。”說着,不管江嵐怎麼拒絕,把精美包裝的盒子放在了辦公桌上丟下。所謂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她素來能屈能伸,還擺平不了一個古板的女人?
眼下,想要鬱緋從新見她,得想別的辦法。只要鬱緋肯見她,她就有絕對的把握可以變被動爲主動!因爲,她最擅長做的事情,便是掌握男人!
事實上,久久看着辦公桌面上的化妝品,江嵐幾次想要丟進紙筒,但想到這是巴黎的真品,她還是拉開抽屜,放了進去。畢竟,女人是愛美的,她很期待效果。
既然自己和總裁沒有可能。比起單純幼稚的夏穎心,這女人似乎很會爲人,更能勝任總裁夫人的位置。商場如戰場,如果,鬱總當日娶了能力非凡的姚雪姍,或許時至今日,很多事情不再需要他親自考慮,他蠻可以繼續做一個瀟灑的公子哥。
不!怎麼能有這個想法?姚雪姍畢竟結了婚,而且……不!道理上堅決不可行。
這麼思索着,江嵐打開了總裁辦公室的門,諾大的落地窗和牆壁的交界處,赫然站了一抹修長的身影,他手裡夾着半支菸,挺拔的身體藏在牆壁前,卻側臉朝樓下望去。諾大的廣場,姚雪姍着一襲無袖的黑色長裙,按動了一輛紅色跑車的按鈕。打開門,坐進去。
“鬱總,現在看還有什麼用呢?人已經走了!”江嵐走進去關了門,沙發上,陳秘書坐着,擡眼看着她,豎起大拇指。
“走了?”鬱緋拿起香菸深深吸了一口,兀自沉吟着。“走了……好啊……”回過神從窗戶旁走開,眼角的餘光斜一眼陳運。“我不見她,並不代表你們可以對她不尊重!”
“知道了,緋。”陳運眼裡卻充滿了言不由衷地敷衍。“江秘書爲她準備了金沙酒店最好的套房,以及一級的隨身導遊,大使般的待遇,我們對她不薄吧?”
江嵐撲哧笑了,白了他一眼。“陳運,敢不敢正經點?”
鬱緋揚起嘴角淺淺一笑。等兩個人完全鬥嘴完畢,他從褲袋裡摸出手機,開了機。在辦公桌前緩緩坐下,眸光復雜地睨向兩人,驟然開口。“說正經的,你們是不是在想,我對姚雪姍避之不見,提不起放不下,爲的只是男女之情?”
“不是嗎?”對於鬱總突然莫名其妙的話,江嵐理所當然道。“姚雪姍難得從洛杉磯飛回新加坡。若不是心虛,爲什麼連手機也關掉?”
之後,陳運連連搖頭,卻是沉默不語。
眸光收緊,鬱緋斜睨上他。“終究是你瞭解。”
“說到了解……”陳運擰了眉。“結婚這麼久,鬱總自認爲對夏穎心足夠了解嗎?”
“她……”提起夏穎心那女人,鬱緋緘口。只覺得有夏穎心在和沒有她在的日子沒有任何不同之處。他習慣忽略她,當然便談不上了解。“陳運,你這想說明什麼?”
陳運眨了眨眼睛。“前些日子不是讓我查翠兒主演的新電影編劇嘛!”
鬱緋眼睛大亮。“怎麼,有消息了?”
陳運胸有成竹。“說起這位編劇,我啊,還是託人從其電影製片組瞭解到她的真實身份!想不到,此人遠在天邊近在我們眼前吶……”
夜深了,風吹開淡紫色的落地窗簾,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胡姬花香,作爲獅城地國花,這種花受到當地人強緋熱愛,並建立了專門的植物園,鬱宅的紫色胡姬花,花朵清麗端莊,謙和又不失高貴,爲植物園園長的饋贈。
夏穎心似夢似醒之間,似乎嗅到了風吹來的花香。心裡朦朦朧朧想着,似乎只有這高貴的花才能配得上鬱宅。她記得剛來鬱宅時,草場別緻的小車裡,便堆積着這種花。就這樣,腦中思緒斷斷續續,亦真亦假地重現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