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平日和女一號貌合神離的她,今天也是跟着女一號形影不離地挽着手,用異樣的目光看着她私下裡議論着什麼。
夏穎心的注意力扔在劇本上,無暇顧及她們態度明顯的變化。自己幾斤幾兩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何況她喜歡謙虛低調,更不喜歡那些明顯恭維的話語,倒落得個耳根清淨。
“夏導……”開完臨時推遲拍攝的會議,文文叫住她,滿臉探尋地笑意。“上班之前,有沒有見到兩名警察呀?”
“警察到劇組查案來了?”夏穎心莫名其妙地輕笑,繼續整理手頭臨時改的劇本。
文文清秀的眸子落在那改過的娟秀文字上,又是羨慕又是不解。“是查案,不過是您的案子。”
“該不是我犯法了吧。”她不以爲然地勾起脣角,犯法這種事情什麼時候風水輪丟轉轉到她身上?基本上沒可能。
文文和身旁的女一對視一眼,試探地挑眉。“一個警察問我您和皇爵的鬱總是什麼關係。”
心驟然一緊,夏穎心強作鎮定。“我們沒什麼關係。”
“欸?夏導別走嘛,我和文文都是來向您討教經驗的,您怎樣才釣到了鬱總呢?”女一索性死豬不怕開水燙地擋住夏穎心的道路。
“胡說八道!”夏穎心回身瞪了女一一眼,推門閃開兩人。
只聽身後兩個咯咯大笑的女音。
“裝什麼裝!原來和我們一樣,靠爬牀才混一個導演的位置!”
“小聲點!這次都訴諸警察啦,看來玩出火來了!”
門外,聽着刺耳的聲音,夏穎心撥開頭髮。警察該不會來調查她冒充姚雪姍的事情吧?
可這種私事分明不在警察的職權範圍內,而且一切已經徹底結束了。
那麼,警察又是來調查什麼?夏穎心不覺開始懊惱,剛纔一時氣憤,竟然忘了問清楚最關鍵問題。
她沿長長的通道走出,撐開一把雨傘,瑟縮着身體走在雨中,小劉迎面跑來,踏着緊急的腳步上氣不接下氣:“不好了!”
“小劉,你的傘呢?”
“顧不得了夏導,早上的警察錯過你,現在又來了,還多帶了一位,看樣子很難對付呢!”
果然,夏穎心被一個身着*的女警察尋到。
“讓開我要回家!”夏穎心沒好氣地甩開她。
女警冷漠地瞪了她一眼。“你以爲你能逃得掉?”
“逃?幹嘛要逃?這人真是莫名其妙!”穎心不理,頭部因爲昨晚失眠而痛得幾乎炸裂,正好今天推遲拍戲她只想趕緊回家好好睡一覺。於是沒好氣地閃開來人,豈料,又一名身高馬大幾乎呈她兩倍的男人突然襲過來,硬生生地扯開她手中的雨傘,扯住她的長髮,把她的小臉按向身旁的牆壁。她的手被黑人男抓住背向身後,再難掙扎。
“謀害皇爵總裁夫人姚雪姍未遂!警方證據確鑿,別以爲裝傻就能矇混過關。”女警察憐憫地望着她。
“謀害?”夏穎心大吃一驚,想起血淋淋的姚雪姍被鬱緋送到醫院一幕。頓時啞口無言,這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秀眉不由得揚起。“誰?是誰說我謀殺姚雪姍?”天知道!她萬萬想不到這件事還沒有結束!這麼一來,她竟成爲殺人未遂的罪犯!
“不是你把姚小姐推下樓,人家好端端的國際名模怎麼會住院,險些丟了性命?”
“沒有!我什麼也沒做!不知道情況就不要亂說!”
“來抓你自然證據確鑿!”
“什麼證據?視頻還是照片?我也想看看當時的情況。”好證明她確實沒能動姚雪姍分毫。
“皇爵總裁那樣有身份地位的人,不至於好端端控告一個無辜的人吧!他就是我們最有力的證據!”男警看她目光,就像看一個窮兇惡極的殺人狂。
“哈哈……”雨水,順着髮絲下落,經過冰涼的臉龐,滑落至單薄的衣衫,夏穎心笑了。
是啊,鬱緋居然向警察局告發她!傳言中的鐵血總裁果然不是浪則虛名!
想想看,他那麼在乎姚雪姍,怎能輕易放過自己?知道他素來絕情,只是夏穎心真的想不到,他居然絕情到連一點夫妻情分也不顧地告發她。
鬱緋,你就那麼迫切地想看着我坐牢?
只有我坐牢?你才能解恨嗎?
穎心早已千瘡百孔的五臟六腑此刻,舊傷重新發作。
且,裂開的傷口像有人拿着針線,縫上,然後拆開,再縫上。
拆了縫,縫了拆,如此反覆。
“鬱緋,讓我見他!放開我!我要找他把話說清楚!”終是忍不住,穎心肆意掙扎。
“轟……”瘦弱的背脊似粉碎地發出一聲咯吱聲。
“賤貨!讓你反抗!”警察對待殺人犯可絕不會心慈手軟,拿起警棍自身後對着穎心的後背就是一棍子。
又是一棍子,她的眼淚毫無徵兆地自眼眶涌出,混着雨水無聲下落。
“血!”看客們驚叫一聲,見雨中那個身手利索的女人最後掙扎了幾下,終於倒在地上。
長髮遮蓋了蒼白的臉龐,聚上來的人們看着那彷彿不屬於夏穎心身上皮質的dior小斗篷。
嘖嘖惋嘆。
鬱勝天的葬禮辦得空前隆重,市長和不少高級官員爲了表彰鬱老爺子生前作爲一個成功商人的傑出表現紛紛前來悼念。
“今天是老爺子下葬的日子啊。”監獄圍欄裡,一個身穿褐色制服的女子楞楞地抓住網欄,望着灰色的天空,目光呆滯。
是的,這次夏穎心是真的嚐到了大獄的滋味。
她就那麼望着空靈的灰色天空,呼吸比起算不得清新的空氣,想象着鬱緋參加鬱勝天葬禮的樣子。
然而,她看不見!她也不想看見!
只是想到離去的人,心裡升起了某種悲愴。
想到自己的遭遇,心灰意冷。
噌!
一紙裝訂精美的合同被纖細的手撕地粉碎。
“喂,你小子剛下飛機,就給我發脾氣?”看着滿天飛的紙片,胡成鵬的心那叫一個痛啊!
天知道,他動用不少關係纔拿到了翠兒和皇爵最爲有利的合同,這紙固定約(即是死約,於自由約相對),500萬年薪不算高,但他相信,憑藉翠兒的實力和潛力,經過皇爵無懈可擊的培訓,一定能在最短時間提升身價。
苦等着翠兒從韓國受訪回國,把合同遞上,本以爲能得到褒獎,想不到等來的是這一幕。
“鵬哥,穎心姐入獄爲什麼不通知我?”隨和的翠兒難得惱怒,這次的表情卻着實嚇人。
胡成鵬這才知道氣憤的根源,不覺呵呵一笑。“你們非親非故,你人又遠在韓國嘛!她謀害皇爵總裁夫人,怎麼說都是個危險的女人!”雖說夏穎心曾經爲翠兒和皇爵牽線搭橋立了大功,但此一時彼一時,現如今她莫名殺害皇爵總裁夫人鋃鐺入獄,正在合作節骨眼上,他又怎好把翠兒牽扯其中。
嗤笑一聲:“危險?不瞭解真相的蠢蛋才這麼認爲!”
“欸?”胡成鵬面紅耳赤。“你……你小子……站住!監獄不許去!”他好心爲他着想,卻成了蠢蛋?真是豈有此理!
葬禮結束後,皇爵總部,鬱緋召開董事會,姚雪姍以藝人經理的身份出席,身體復原的她,迫切要求到皇爵娛樂協助鬱緋工作,本是要做秘書,但關於秘書的人選,鬱緋只認準陳運,便給了她一個藝人經理的職位做。
職位聽起來不小,但實則徒有虛名,鬱緋雖然需要有人協助,卻也不願意自己的女人在工作上過於勞累。
姚雪姍深知這一點便欣然接受。對她來說,只要能以工作的名譽監視公司新進的“小妖精們,不讓她們有任何接近自己丈夫的機會,什麼職位都無所謂!
要知道演藝圈的女人,潔身自好地並不多,她好容易回到鬱緋身邊,當然要提防他身邊那些鶯鶯燕燕。因爲,精明的姚雪姍自然深知鬱緋具備那種,即使他不惹桃花,桃花也會來惹他的所有資本。
“鬱總,翠兒已回國。”江嵐見敲門不應,便輕輕推門走進辦公室。
直直望去,辦公椅上坐的並不是鬱緋,而是姚雪姍,不用說,她又在查鬱緋的郵件。
這女人什麼毛病,這麼監視鬱總,也好,免得那些阿貓阿狗都像狗皮膏藥一樣纏着鬱總。
江嵐乾咳兩聲。
姚雪姍一驚,擡起頭,極爲不自然地站起身。“啊,隨便看看最近各地電影院的收益,有小幅度上升,不錯嘛!”
做賊的自然不會承認自己是小偷。對此,江嵐跟着鬱緋已經見怪不怪。忽然,鬱緋走來。
“今天阿緋要和翠兒簽約,你們別忘了準備好合約!”姚雪姍煞有介事地對江嵐說,一來掩飾自己偷開郵件的行爲,二來表現出對丈夫的關心。
“恩。”鬱緋拉過她,斜一眼江嵐。“要求都和他談好了?”
江嵐點頭。“他的經紀人態度還算堅決,說是一定會服從公司管理。”
“姓鬱的你他媽給我滾出來!”話音剛落,辦公室外響起一個高亢的粗暴男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