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面的幾位乞丐,正翹首企盼一些好心的信徒施捨能大方施捨給他們錢。
乞丐有的肢體確是殘缺,有的四肢健全卻裝聾賣啞,在他們其間,一位老人格外醒目。
他手裡拿着木塊,拿着刀一片片削着木塊。
出門的基督徒不禁駐足觀看。
“好漂亮的魚尾獅啊!”一個小女孩兒站在老人面前,指着老人手裡雕工粗枝大葉的木雕。
“一般。”
“不嘛!舅舅摳門!我要嘛。”小女孩嚷道。“媽媽讓舅舅帶我來越南,可沒說不準買魚尾獅。”
難得在河內遇到雕刻魚尾獅的乞丐,雷邵恆也是可憐老人,便給了一疊鈔票遞給老人。
轉而抱起小女孩兒。“買給你就是了!可不許對媽媽和程橙阿姨說舅舅摳門。”
“舅舅最大方,嘻嘻,我會在程橙阿姨面前表揚舅舅。”
“被你打敗了!”看着狡黠的小女孩,雷邵恆只是無可奈何地笑着。
老人拿了錢,膽怯地嘟噥。“還……還還沒……雕好。”慢慢地擡起頭,明明和雷邵恆講話,目光卻驀然地望着遠方。
“沒關係。”雷邵恆直接拿過木雕。
不經意瞥一眼老人,他面上有明顯的曬斑,以及像燙傷的疤痕。
微愣,只覺這老人的面容有幾分熟悉,想破腦袋,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按道理,自己第一次到河內,應該不認得當地人,何況一個乞討爲生的民間藝人。
大概記錯了!這世界上長得相似的人如此之多。
“舅舅走了啦,回家見媽咪。”
“啊……恩!回獅城!”
皇爵總部,一襲漆黑風衣,黑色絲襪的高挑女子拎着lv包打開辦公室的門。
“總監早。”一個女聲響起,神情嚴肅莊重的江嵐起身,原先坐在她身邊的夏穎心也緩緩站起身,和江嵐相反,她隨意的格子襯衫加牛仔,襯得氣質越發柔和清爽。
“早。”她衝着江嵐甜甜笑道:“今天的髮型不錯呢惠惠。”
江嵐感激地點頭。“總監給的金卡果然可以打八折,省了不少,謝謝。”
“不客氣。阿緋朋友送的卡,我也是借花獻佛罷了。”說着將手中的漆皮手袋拎高。
夏穎心抱歉地搖頭。“包我不大懂。”
語罷,才注意到姚雪姍連看也不看她一眼,根本沒有同她搭話,而是擺在江嵐眼前。“看這包怎麼樣?託朋友買的,據說限量版呢!”就這樣繼續和江嵐尋找話題,一副自己和她這位公司上層講話尚不夠資格的模樣。
姚雪姍除了在鬱緋面前和自己表現地很親密,其他時候基本不正眼看自己一眼,夏穎心習以爲常,沒再吱聲。
她今日早早來到總部,只爲向江嵐臨時申請些道具,就在江嵐一一覈對了細節,敲定預算以及運送時間之後,姚雪姍來了。
眼見得對方有意無意地排斥,自己也達成了目的,穎心抽身出門,她得儘快趕回片場,指揮現場拍攝。
途徑總裁辦公室,門間不規則的磨砂玻璃透過耀眼的燈光,與清晨的陽光交相輝映。
穎心知道鬱緋來了,因爲他有個習慣:即不分白天黑夜地打開辦公室各種吊燈,壁燈等等。在公司如此,在家亦然。
以前和他同住一屋檐下,時常被浪費國家資源由此造成地金錢浪費倍感折磨,現在想想,像鬱緋這樣每天銀行賬戶出入不止七位數的富家子,哪裡能將一點點電力資源放在眼裡?
人和人的差距就在於此,習慣不同,所以如今才成爲兩條各自伸展的平行線,互不干擾。
一位外表頗爲清純的美少女雙手戴清潔手套,似乎做了很久和她相貌極不相稱的清潔工作,泄憤般地叫住穎心。“你是誰?怎麼沒見過你。”
“新來的。”穎心淡淡回答。
“新來的要打掃各間辦公室。”她這樣一個發誓要成爲明日天皇巨星的影視學校畢業生,初入皇爵,學到的第一個規矩即爲此。
穎心看她小小年紀還很稚嫩,不由一笑。“誰告訴你的?”
“當然是姚總監!”搬出大人物,她整個人也變得不可一世。“你有異議?”
夏穎心無奈地搖頭。每次公司新進美女藝人,姚雪姍便加以整治,這已成爲皇爵內部茶餘飯後的話題。
“這樣吧。”少女摘下手套遞給穎心。“現在有一個表現的機會,去把總裁辦公室的垃圾收出來。”
“哦?”拿到手套,夏穎心哭笑不得,卻也不惱。“大好的機會爲什麼輕易給我?”
“我心腸好呀,喜歡照顧比我更新的新人。像姐姐這樣不善言辭的女人想要引總裁的注意還真是困難,我這麼做,全爲了姐姐好啊。”她一臉好心地說着,真正目的則是讓姚雪姍把敵意的目光從自己身上轉嫁給眼前長相不俗的新人。再說,她這樣立志做演員的校花怎麼能給人收垃圾?即使總裁也不行,不能在傳說中的鬱總面前丟臉。
穎心接觸多了演員,深知少女的那點小心思,卻也點點頭應允了。“那好吧,交給我。”
“謝謝,姐姐會有前途的。”少女覺得自己真是遇到了傻女人,一臉得意。
收垃圾並不難,舉手之勞,做就做了。
穎心敲門,鬱緋正翻看報表,碩大的復古風貓眼石鑽戒閃着神秘莫測的光芒,與他的氣質完全吻合。
他看的專注,絲毫沒有擡頭注意外界的一舉一動。
且此時是清理辦公室的時間,他已經習慣。
穎心見心下反而變得放鬆,越發輕手輕腳地來到辦公桌前,拿起紙簍,拉出裡面的袋子。
空氣中散發出淡淡的茶香……茶香沐浴乳?
那個女人的最愛!
鬱緋猛地垂頭看向今日清理辦公室的清潔工。
這一看,不由皺起眉頭。
“爲什麼做起這個?”
夏穎心還在紙簍旁,他的腳下,聽到突如其來,略帶惱怒的聲音,條件反射地停下,擡起頭仰望他。“順便捎走,沒關係的。”
握住她的手腕,一把拉起她。“順便也不行!起來!”
“別碰!弄髒了鬱總!”穎心甩開他的手,生怕他沾染上那雙看似潔淨實則不然的手套。
鬱緋憤憤。“還知道髒?說,是誰?我的導演怎麼能做這種事情?”憤怒的聲音夾帶着寵溺,說着迅速按下對講機。“索……”
夏穎心適時按住對講機,阻止了鬱緋的下文。
真想不到一點小事他會如此小題大做。
感受到鬱緋蓄勢待發的怒意,穎心一顆心七上八下,硬是像做錯事情的孩子不敢擡頭。
鳳眼瞥了她一眼,惱怒之氣有所緩和。“知道嗎?到現在按我對講機的,你是第一個。”
“都是我自願的,鬱總若通知陳秘書查,只會讓我難辦。”
鬱緋一想,道理如此。
“下不爲例。”他淡淡道,目光中透着無盡威嚴。
夏穎心恩了一聲,拿起袋子,忽然瞥見裡面潔白的羽毛,連忙打開袋子。
乳白色的羽毛筆赫然映入眼簾,她拿在手中,看向鬱緋,嘖嘖嘆息。“怎麼把這個都給丟了?”
“對於不喜歡寫字的人,留着沒用。”冷冷地掃一眼羽毛筆。
“可這好像是簡?奧斯丁用過的啊。”夏穎心說着,簡直愛不釋手。
眸光一凜。“什麼?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