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因爲只有九塊九,在得到那位小女孩兒稱讚時,我才感到高興。”他還說她幼稚。人都有這種心裡,好的東西又廉價,就會很開心。
“呵呵,若恩阿若恩。”沒想到多年後他才知道這把漂亮的傘只有九塊九,還不夠他買一瓶礦泉水。“所以說,你眼睜睜看着我撐一把九塊九的傘整整大學四年。”他把傘當作寶貝。
若恩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你也覺得好看不是嗎?”
“是的。”文瑞豐老實地回答。“連小牛都說,撐一把白傘我這樣的鄉下小子立即變成文藝男青年。”
小牛是文瑞豐下鋪的舍友。若恩眼睛一亮:“現在還覺得我幼稚嗎?”
“我幼稚。”文瑞豐由衷地承認她的冰雪聰明。
“可是現在你可以把它丟掉,因爲會掉你總裁的身價。”
“永遠都不會,這是我的私藏。”
元若恩終於眉開眼笑。
好久沒有看到她這樣高興的神情,她笑起來,脣邊蕩起笑靨,就好像生起漣漪的湖面,那麼動人心魂。
文瑞豐怔怔望着元若恩,鬼使神差般,他收起雨傘,一把抱住元若恩。
美眸瞪大。元若恩臉上的笑容僵住。
她條件發射地推開文瑞豐,這次文瑞豐沒有讓她如願。
他緊緊攬住她的腰,抱住了她的身體。“沒用的,因爲這次我不想放手!”
“文瑞豐你瘋了嗎?”文瑞豐變了,讀書時他連牽她手一下都回害羞半天。而現在他竟然在大路上堂而皇之地抱住她。
“不,我很正常,至少我知道那老頭子不愛你。”文瑞豐最後往死裡抱了她一下,才把她鬆開。
看着她身子蜷縮在傍晚的夕陽中,像開着的一朵無力小花。
文瑞豐眸中含着不捨:“若恩,瘋的那個人,恐怕是你。”她有學歷,有大好的前途,卻要把自己的一生葬送在一個老頭子身上,這一度成爲他心底揮之不去的結。當年躊躇滿志,當年懷揣夢想,想得到的靠自己努力去爭取……等等全是她教給他的,怎麼如今他夢想成真,她卻淪陷至此?他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若恩終於垂下眼簾。沒錯!瘋的是她,明知道霍少庭不愛她,明知道她和冷酷暴虐陰沉的霍少庭隔着遙遠的距離,還是選擇在他身邊。
她豈不是一個連心都沒有的瘋子?
又一趟雙層巴士停下。
她聲音很低;“瑞豐,再見。”
“若恩,我等着你。”文瑞豐手中的雨傘搖搖欲墜,被風吹在了地上,吹像遠方。
他像一個丟了珍寶的小孩子,立即隨着風的方向,抓住了潔白的雨傘。
元若恩坐到頂層最前面,不經意看到文瑞豐撿起傘的樣子。
九塊九……她這才明白,和錢無關,和別的統統沒有關係。
有關係的只是,情節,和一個人在一起多年的情節。
車子開動,行駛在大吊橋上。她面前是玻璃窗,下面司機開車,從她的角度,兩岸大海從低處穿行而過。
以及橋面,車輛。
她望着眼見流動的景象,就好像自己隨着車子飛起來。
因爲文瑞豐,似乎被禁錮已久的心,重新開始起飛。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