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門下走狗

終於,各家子弟的才情也都得到了極大的表現。

賈正經看向秦笑:“秦公子,不知還有什麼讓人眼前一亮的好詩,也讓我等見識一下!”

衆人紛紛看向秦笑。不少人也都滿懷惡意。嘿嘿!看你小子現在還狂妄否?拿什麼出來見人?總不能來一隻雞腿吧?

不知道哪裡偷來一首詩,附庸風雅。如今,看你怎麼收場?

公主也螓首微揚,一雙水汪汪大眼睛一動不動定在秦笑臉上。

秦笑拍拍油膩膩的手,走向大廳中央,將嘴巴上的油抹了抹,說道:“剛纔諸位青年俊傑都吟詩了,題材涉及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不才我,對各方面的題材也恰好都作了幾首,不妥之處,還望大家指正。”

秦笑略略思考一下,心道:“各位中華帝國的大詩人,對不住了,你們的這些大作,只能暫用一下了。”

“第一首,懷鄉思人之作,《春江花月夜》。”

啥呢?!第一首?還真當自己是詩人了?衆人鄙夷之情盡顯。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灩灩隨波千萬裡,何處春江無月明?”

……

轟!

無異於一顆不定時炸彈猛然炸響。

四個老頭子騰地站了起來,他們看向秦笑,肅然起敬,哪怕秦笑嘴邊還掛着油滴!

人世間還有如此清麗逼人的詩?這是……這是人能夠寫得出來的?

秦笑繼續念道: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裡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

公主坐在座位上,握緊粉拳,渾身抖動不已,太子也不知何時閉上雙眼,沉浸在幽美的意境之中。

……

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

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臺。

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

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

昨夜閒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

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花搖情滿江樹。”

……

衆人只感覺身處在一片月下的沙灘上,看江流宛轉繞,聽鐘鼓纏綿。花香四溢,小船彎彎。思鄉的遊子舉頭惆悵,寂寞的思婦小樓獨徘徊。人世間時光流轉,情義不變。任千年前如是,千年後如是!

一種萬年永恆的愁緒縈繞在每個人的心頭!

所有的人都靜靜地聽着,陷入了詩歌的意境,久久走不出來!

公主杏眼迷離,這個秦笑究竟是怎樣的人呢?真是個謎啊!

衆人震駭。難道,在詩詞方面,秦笑居然也有如此造詣?衆人對詩詞不是太精通,可單憑自己的感覺,憑從幾位老夫子那呆若木雞的樣子便判斷出,秦笑的這首詩絕對是絕品!

嘩嘩譁!

幾個老頭子帶頭鼓掌。衆人也都不由自主地紛紛鼓掌。賈正經也拍了幾下巴掌。

董唐詩嘆道:“意境空明,纏綿悱惻,洗淨了濃脂膩粉,詞清語麗,韻調優美,膾炙人口,真乃千古絕唱也!”

看着衆人驚歎發愣的模樣,秦笑心中冷笑。既然震驚一把,老子今日索性痛痛快快給你們來一梭子,讓你們好好開開眼。

“第二首,涉及到人生理想與現實的困境,《將進酒》。”

這時,再無一人小聲議論。這貨還說不準真能拿出又一首。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好!”

董唐詩老先生一聲大喝,“起筆如此玄妙,大氣磅礴!我的天啊!老夫終於在有生之年,聽到如此絕妙好詩啊!”

董唐詩老先生淚如雨下!

“您繼續……繼續……”老先生朝秦笑抱歉地一擺手。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爲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爲我傾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爲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撲通!

撲通!

……

幾位老先生紛紛跌回座位上。一陣無語。

衆人也沒有說話。

公主不知何時悄悄站起來。胸口起伏如波濤。雙眼癡癡盯着秦笑,迷離的眼神充滿霧氣,朦朧茫然……

董唐詩老頭戰戰兢兢站起來,差點拽斷了幾根鬍子。他勉力站穩身子,顫抖着說道:“此詩五音繁會,氣象不凡。筆酣墨飽,情極悲憤而作狂放,語極豪縱而又沉着。詩篇具有震動古今的氣勢與力量,同時,又不給人空洞浮誇感,其根源就在於它那充實深厚的內在感情,那潛在酒話底下如波濤洶涌的鬱怒情緒。”

“此外,全篇大起大落,詩情忽翕忽張,由悲轉樂、轉狂放、轉憤激、再轉狂放、最後結穴於萬古愁,迴應篇首,如大河奔流,有氣勢,亦有曲折,縱橫捭闔,力能扛鼎。其歌中有歌的包孕寫法,又有鬼斧神工,絕去筆墨畦徑之妙!”

“真乃神作也!”

“老夫深以爲感!”惠駢文老頭接着說道:“此詩既非鑱刻能學,又非率爾可到。通篇以七言爲主,而以三、五十言句破之,極參差錯綜之致;詩句以散行爲主,又以短小的對仗語點染,節奏疾徐盡變,奔放而不流易。讀此詩者於雄快之中,得其深遠宕逸之神。秦公子真乃神人也!”

“老夫甘願五體投地!”

場上沉寂了較長時間。

良久,良久,金宋詞老頭也站了起來,顫顫巍巍地說道:“幾十年來,老夫真正是白活了……居然妄自稱大……自古英雄出少年啊!……老夫等定要力薦秦公子任我青龍帝國大學士。此等人才,當須爲國所用啊……”

惠駢文也哆嗦着站起來:“老夫不才,願追隨秦公子……請秦公子早晚點撥一二……自當不枉此餘生……”

“不錯不錯!”其他三個老頭也趕緊附和道:“我們都有此意,萬望秦公子成全!老夫等甘做秦公子門下走狗!”

譁!

場中衆人一時沸騰起來!

“什麼?我沒聽錯吧?”

“是真的麼?幾位老夫子要拜他爲師?做門下走狗?”

“什麼叫爲師?追隨懂麼?追隨,就是僕人書童之意。”

“走狗?不會吧?這幾個老夫子腦子沒問題吧?”

……

賈正經閉口無言。任他如何調動想象,也想不出秦笑究竟哪裡弄來這麼高級的詩歌。難道……這傢伙真的有神助?

秦笑也是一呆。靠!這才兩首詩而已,就五體投地了?老子的好詩還有許多呢!再說了,要你們幾個老不死的追隨我有屁用!

秦笑朝幾位老夫子一點頭,說道:“不才還有一首,《蒹葭》。”

“蒹葭蒼蒼,白露爲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啊……

咦……

場中猛然出現一陣**。除了秦笑自己與幾閣老頭子,所有人的眼睛猛然飄向雨家姊妹。雨家姊妹的臉瞬間通紅!

秦笑注意到了場中的變化,也看向雨家姊妹。二人眼光瞟來,與秦笑目光撞擊到一處,迅速移開。臉色愈發紅潤了。

咕咚!

侯魁猛地掀翻了桌子,指着秦笑唔唔叫喚着。眼裡射出憤怒的火焰。

秦笑莫名所以,繼續念道:

“遡洄從之,道阻且長。遡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悽悽,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遡洄從之,道阻且躋。遡遊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

遡洄從之,道阻且右。遡遊從之,宛在水中沚。”

……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宛在水中央……”

衆人默默唸叨着着人世間本來沒有的絕美詞句,頓覺滿口生香。

雨家姊妹二人深埋着頭,一直到秦笑唸完,一直沒敢看任何人。

砰!

侯魁一腳踢翻一隻小板凳,繼續唔唔叫喚不停。他幾次要朝秦笑衝來,被身邊幾人強行拽住。

“千年已降,我魂武大陸從來沒有出現過如此深情,如此委婉愴然動人的情詩!那個倩影,一會兒‘在水一方’,一會兒‘在水中央’;一會兒在岸邊,一會兒在高地。真是如同在幻景中,在夢境中!

“但主人公卻堅信這是真實的,不惜一切努力和艱辛去追尋她。詩篇模糊、迷茫而朦朧,韻味無窮。每一句都讓人悠然神往,就是老夫,也不禁替那位伊人高興,有如此情真意切之男子在水邊癡情悵惘!”

單元曲眯着眼,自言自語,旁若無人地念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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