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華倫見到那些波蘭貴族的時候,總有分辨不出的感覺,每個波蘭貴族都喜歡留着濃厚的斯拉夫鬍鬚,除了嘴脣上的兩撇卷鬍子外,下巴的絡腮鬍會混淆一切髒兮兮的臉。
當康斯坦德伊維奇男爵出現的時候,華倫險些以爲是艾迪斯拉斯公爵復活了,或者是這位公爵還有一個孿生兄弟,不過見到康斯坦德伊維奇男爵的大肚子後,華倫能肯定這不是同一個人。
“嘿,別開槍!我是格魯瓊茲的城防司令官!”康斯坦德伊維奇男爵在牆角露着半張臉喊了一聲,“要知道我們這裡有兩百個人,我想我們還是好好談一談!”
沒想到對面的人還能威脅自己一下,對方的話讓華倫有點無所謂的笑了下,“那就讓他們過來吧!我們很歡迎!”
華倫輕鬆的回答顯示了信心,這讓康斯坦德伊維奇男爵徹底沒了底氣,正在想後邊應該說什麼的時候,對面的人先喊話了。
“我是但澤伯爵華倫,司令官大人我們可以聊聊!”
“啊,伯爵大人,您好!不知道爲什麼你會到這裡,這種方式似乎不合您的身份!”康斯坦德伊維奇男爵沒話找話的迴應了一句。
這句回答讓華倫有點惱火,如果不是波蘭士兵打死了諾伊布隆,自己怎麼會在這裡。
“司令官大人,我給你三個小時的時間撤離這城市,如果超過這個時間,我想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華倫直接就下了最後通牒。
沒想到但澤伯爵談判的口氣會這麼強硬,康斯坦德伊維奇男爵發覺似乎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了。
“伯爵閣下,這個時間是不是……”
“別和我廢話,是你的人打死了我的客人,還準備殺死我的隨從!看着同公爵的友情,我不想再有人流血,明白了嗎?”華倫很涵蓋的把衝突的緣由說了下。
康斯坦德伊維奇男爵向着自己的身後看了眼,那幾個惹了麻煩的士兵正跟在後邊,看來同但澤人是沒商量了,自己要是識趣就得馬上撤出這個城市了。
“長官,我們的人來了!”城門外的輕騎兵隊長給華倫送了一個最好的消息,兩個連隊的但澤步兵已經出現在城門前。
“士兵們,進城!”緊急整隊後,華倫揮手命令步兵連隊開始接管格魯瓊茲城的城防。
身穿黑色制服、套着高筒靴,揹着燧發槍的但澤士兵再次出現在格魯瓊茲城的街道,城牆,已經響過的槍聲讓市民對這變化沒顯露出太多的驚訝,反而帶着歡迎,從軍紀上說,但澤人要比波蘭人強許多。
有點不捨的看看自己沒住上幾天的官邸,康斯坦德伊維奇男爵長嘆了一口氣,自己這輩子只能是個手頭拮据的老男爵了,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好機會,可惜讓一羣愚蠢的手下給葬送了。
站在另外一邊,華倫、迪姆和利奧波特看着正在離開的波蘭人,能夠用最小的傷亡來解決這個問題再好不過,出於禮節華倫向着康斯坦德伊維奇男爵走過去。
看着華倫伸過來的手,康斯坦德伊維奇男爵用力握了下。雖然嘴上沒說,但是康斯坦德伊維奇男爵清楚,不論是誰繼承了艾迪斯拉斯公爵的位置,格魯瓊茲城是再也不會回到波蘭人的手裡了,這座城成了但澤人打在波蘭王國的一個楔子,以後波蘭王國任何針對西普魯士的行動,必須得先解決了這個城市。
看着波蘭人離開,華倫在替康斯坦德伊維奇男爵惋惜的同時,也替利奧波特慶幸,現在這個年輕的容克子弟即將擔任但澤駐格魯瓊茲城的總督,爲此華倫特地提升了利奧波特的軍銜,這位年輕的騎兵軍官現在已經是少校了。
“這個城市現在交給你了!發展他,守住他!”華倫拍拍利奧波特少校的肩膀,這個年輕人的升遷應該會讓每個人嫉妒,但是華倫感覺這個年輕人擔得起這個升遷速度。
在華倫離開格魯瓊茲前,利奧波特把自己的經營方略對華倫做了彙報,在繼承華倫但澤經濟政策的基礎上,利奧波特因地制宜的做了細化,對於城市周邊的土地進行丈量,進而分發給那些失地農夫的決定,讓華倫大爲讚賞,這將會極大的提升格魯瓊茲的吸引力,人口多了,軍隊就會壯大,這是繼續佔據格魯瓊茲的保障。
“少校閣下,這個建議太好了!另外就是儘快建設新港,我想市政廳的金庫應該能讓你建設一個不錯的中轉港!”華倫授意利奧波特重新徵召過去格魯瓊茲城的市政官員,城市管理必須儘快進入正軌。
在格魯瓊茲駐留了兩天後,華倫發現利奧波特少校超越年齡的管理能力,短時間裡,政府的構架已經可惜有效的運行。
“諾伊布隆,是我們的朋友,來自一個歷史悠久的家族,如果,如果……,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有一個王國等着她的出現!這是一個遺憾!我想這是主不願她再經歷波折,讓她能,能帶着回憶,留在,留在這個美麗的地方!”華倫有點彆扭的組織着語言,死亡對於諾伊布隆有點不公平。
在格魯瓊茲城外的墓地中,華倫、迪姆、利奧波特,還有格魯瓊茲城內其他有身份的人正在參加諾伊布隆的葬禮。華倫因爲身份的關係,充當了葬禮的住持人。
“阿門!”葬禮的儀式很簡短,華倫抓起第一把土撒下後,後邊的衆人按照身份完成了撒土儀式。
諾伊布隆的死是個意外,得到了諾伊布隆的貴族文書,又是一個驚喜,華倫知道那是一個王國,如果是自己繼承了那個王國,那麼在地位上,華倫會成爲神聖羅馬帝國僅次於選帝侯們的二級諸侯。
“可憐的貴族夢啊!”華倫唏噓的感嘆着,自己靠冒名頂替成了騎士,現在又似乎靠巧取豪奪成了伯爵,那下一步呢?自己怎麼才能繼承一個王國?那意味着自己得得到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的許可,一直處於邊緣地位的自己,將要踏入神聖羅馬帝國紛爭的泥潭了,現在的自己準備好了嗎?
離開了格魯瓊茲,華倫在特切夫見了駐紮在這裡的維德馬赫,作爲中樞要地,特切夫是但澤地區的門戶,也是制約什圖姆和格魯瓊茲的要衝,現在這裡已經被經營成一個巨大的要塞。維德馬赫在這裡修築了軍火庫和糧倉,雖然沒有被華倫任命爲總督,但是地區司令官的地位已經讓維德馬赫滿足。
同維德馬赫短暫的見面中,華倫給維德馬赫交代了一個新任務,那就是在特切夫建立軍馬場,強壯而且充足的戰馬是這個時期必不可缺的,而建立軍方專屬馬場這個舉動,還是個極爲少見的創舉,這種形式,只有瑞典王國一家施行過。
特切夫雖然在軍事上重要,但是在經濟活動中還是個小城,華倫並沒打算來發展他,因爲在維奧瓦河的航道上,特切夫會同格魯瓊茲形成競爭的關係,華倫不想做浪費資源的事情。但是對於特切夫的土地,華倫想法同利奧波特一樣,那就是應該充分的利用起來。
“維德馬赫,我現在需要你把特切夫地區所有的土地情況搞清楚,哪些是容克們的,哪些是自由民的,哪些是無主的!讓士兵們出去拉練,讓他們保護統計土地的官員!”華倫敲着地圖說,長期以來管理能力的低下,讓地區上的地主們總是搞些小動作,作爲地區的最高長官,自己必須要有所作爲。
“是的,長官!”維德馬赫知道這是個好差事,在不觸犯華倫底限的情況下,自己可以撈上一點。
也許是猜到了維德馬赫想的是什麼,華倫把臉一冷,對着維德馬赫搖了搖手指,“別搞小動作,如果你帶頭了,下邊的軍官們也會!把土地搞清楚,然後我會給你們想要的,別讓我失望!”
“是,長官!”華倫的話讓維德馬赫的心跳了下,華倫很久沒露出這樣的神情,如果華倫有這樣的神情,那就是說明自己得一絲不苟的來做。雖然華倫年輕,但是從骨子裡,華倫會超過任何一個油滑的老狐狸,別輕易的想要糊弄他,除非自己不想要以後的前途了。
像是在準備一場大戰役,維德馬赫開始對丈量土地進行詳細的規劃,每一支部隊要去的地方都做了詳細的標註,另外馬車的位置維德馬赫也準備實地考察以後再決定。
敲打過維德馬赫,華倫按照例行又考察過每個駐紮在特切夫的軍官,所有的人中只有一個人讓華倫“不滿意”。“獨眼霍爾克”這個前土匪的步兵團長,對於安逸的日子似乎很不適應,兩個獵兵連被他折磨成了獵人連,頻繁的實彈射擊,讓這兩個連隊的線膛燧發槍報廢了四分之三,在華倫的眼中這兩個獵兵連就是十七世紀的特種部隊,不知道“獨眼霍爾克”是不是打算讓自己的士兵去當全能土匪。
發現這樣一個不安分的傢伙,突然給了華倫一個異想天開的想法,“獨眼霍爾克”也許應該到海上去發揮一陣子,但澤港最近下水了第一艘正規戰艦,華倫想給範歐普豪伊森船長安排個學徒,“獨眼霍爾克”是個不錯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