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子中,塔克是大家公認的聰明人,塔克自己也不例外,所以怎麼來舉報華倫三個人,塔克動了一番腦子。
沒有直接去找治安官們也沒直接去找治安隊長,塔克出現在貝爾根時,是在貝爾根的酒館裡。作爲貝爾根城各種消息的集散地,只要一個晚上,新消息就會被傳遍。
“嗨,塔克!你可終於來了,我要的東西帶來了?”酒館的老闆見到塔克後,高興的迎上來,然後對着一個胖大的女人一招手,“拿杯啤酒來,給我最愛的塔克!”
老闆的大度讓塔克偷偷的一咧嘴,酒館老闆這舉動看似大度,可塔克每次喝這白送的酒時,總感覺有股子發酸的貓尿味,不知道這免費的啤酒過期多久了。
沒急着喝酒,塔克先和酒館老闆到了後院,看着幾個擺放好的木桶打量了一番,然後把肩上揹着的鐵箍放下來。
“我留在這裡的工具還在嗎?得用了!”塔克知道自己和酒館老闆在身份上還是有差距,說話中帶着極大的恭敬。
點了點頭後,酒館老闆讓自己的夥計給塔克打下手,自己先離開了。
點起一個火堆後,塔克用一個大鉗子夾住一個鐵箍燒起來,很快鐵箍變成了紅色,然後又夾着鐵箍到了一個木桶的邊上,原來塔克來酒館是給酒館老闆修酒桶的,這些木桶的木條間都露着縫隙。
“幫我慢慢敲,別太用力!”把鐵箍放好後,塔克對着幫忙的夥計說,然後還問了一句,“最近城裡有什麼新鮮事不?我可有日子沒進城了!”
拿着一個小錘慢慢敲打的夥計想了想,先說了一個塔克不感興趣的消息,“城裡的猶太人買了匹好馬,聽說馬屁股上有薩克森人的記號,應該是匹上好的軍馬!”
“嗯嗯!”塔克點點頭,看夥計把鐵箍敲緊了後,把鉗子一鬆,拿出一旁的水舀子把裡邊的水對着鐵箍澆上去,“滋”一聲,隨着升起一股白氣,收縮的鐵箍一下子把木桶的縫隙收緊了。橡木製作的酒桶,經過這種鐵箍加固後,耐用性會增強許多,這是塔克最好的買賣之一。
“你們老闆不也買一匹嗎?看這個酒桶,明顯是被摔壞的,要是你們有自己的馬車,就不會這樣!”藉着準備修下一個木桶的工夫,塔克說道。
“呵呵,要是這樣你的生意不是會差許多?再說,我們的老闆直喜歡騎他自己的那匹母馬!看那個大白屁股,噢,我也想騎騎!”夥計開着老闆和老闆娘的玩笑,臉上還做出陶醉的表情。
心中一癢的塔克不禁想自己什麼時候能騎上塞麗娜這匹高頭大馬。
“你知道嗎?哦,對了,你肯定不知道,今天最大的新聞就是市場的那個混蛋還有飾品店的老闆被殺了!”夥計現在說的話,纔是塔克最感興趣的。
“什麼?這可是大事件啊!”塔克裝着驚訝的神情,心中急等着夥計快說下去。
“嗯,算是大事件了!不過他們死了,很多人會高興。……”夥計幸災樂禍的說,評價了被殺死的兩個人一番後,才繼續,“我市場的人說,殺人的是個年輕人,看起來像是個傭兵或者貴族,就這樣……”
拿着手裡的小錘,似乎當時殺人的就是自己,夥計比劃了幾下後,就開始甩髮酸的胳膊,揮動小錘也是個體力活。
“是嗎?我們村子昨天剛剛來了幾個人,其中就有一個年輕人!”塔克不着痕跡的說道,“爲首的叫做卡提內,是個男爵,跟着他的就有年輕人!”
“哦?”夥計的眼睛馬上一亮,這可是個好話題,散佈小道消息是這些人休閒時的愛好之一,塔克可是給自己提供了一個最新的談資。
“這麼巧?”夥計繼續敲鐵箍,也對着塔克問道。
點點頭後,塔克又重複了之前的動作。
塔克沒什麼內容的回答讓夥計追問起來,感覺一切都在按照自己預想的發展,塔克開始把卡提內和奧德尼茨的相貌形容了一下,不過夥計感興趣的是那個年輕人。
“他嗎!各自很高,看起來也很結實,黑頭髮、黑眼睛,是個看起來很讓人喜歡的年輕人!”塔克一邊幹着活,一邊說着華倫的外貌特點,“另外我看他不像個下等人!”
聽了塔克的話後,夥計的興致更濃了,靠近塔克的耳朵後,很小聲的說,“給你說個秘密啊!千萬別亂說話!”
夥計的神態讓塔克一愣,這酒館裡的消息哪有什麼秘密可言,不知道這個夥計說的是什麼。
“我告訴你啊!這是天天欠酒錢的伯爵說的,也不知道一個伯爵怎麼總欠錢!”夥計發了句牢騷,然後繼續說,“他說這是他老婆告訴他的,你知道他的老婆吧?那個風騷的伯爵夫人!很多人和她有一下,我也真想和她弄一下呢!”
塔克這時才發現這個夥計說話囉囉嗦嗦的,不知道是想賣弄還是習慣如此,只能認同的點點頭。
塔克的神態讓夥計很滿意,臉上帶着得意,似乎這消息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
感覺自己吊起了塔克的胃口後,夥計繼續說道,“他說今天還有個年輕人找過女公爵,說女公爵是假冒的!據說還和女公爵滾牀單了!是和女公爵上牀啊!好羨慕啊!”
塔克有點不相信的一瞪眼睛,這消息似乎有點太離譜了吧?那個伯爵是不是因爲自己的老婆太風流,因爲心懷不滿故意造謠啊?
“你不信是吧?告訴你,更有趣還在後邊。伯爵告訴我說,那個和女公爵上牀的年輕人,是個高高大大,黑頭髮、黑眼睛的年輕人!”
這下子塔克可是被驚到了,手中的鉗子一抖,上邊被燒紅的鐵箍頓時落下來,貼着塔克的腳邊滾了幾下,一陣灼熱落在塔克的腳背上。
“怎麼樣?嚇到了吧?”夥計臉上露着得意,心中已經決定把塔克村裡來了一個年輕人的消息趕快說出去,這可是上佳的談資,黑頭髮、黑眼睛的年輕人的蹤跡,這是多少人感興趣的。
事情發展到現在,塔克暗暗有點後悔了,自己只是知道華倫殺了兩個人,想不着痕跡的透露出消息,讓貝爾根的治安隊來對付華倫三個人,卻沒想到華倫這個年輕人會把女公爵牽扯進來,這樣一種複雜的關係,似乎不是自己一個鄉村鐵匠能應對的。
當塔克帶着不知道是怎樣的一種心情,頂着夜色和寒風回村的時候,那個夥計已經在酒館裡侃侃而談,也許能讓塔克安心的是夥計並沒有提到塔克的名字。爲了讓自己的話更讓人信服,夥計說是自己親眼在塔克的村裡見到了三個外鄉人,其中就有一個高高大大的黑頭髮、黑眼睛年輕人。
“該死的懶豬!難怪昨天找不到你,原來是偷跑出去了,我要扣你的工錢!”聽過夥計的話後,酒館老闆怒吼了一聲。
弄巧成拙的夥計一臉的苦相,酒客們一陣鬨笑後都散了開,但是華倫三個人的行跡已經被傳播開了。
夜晚,回村的塞麗娜見到了賣馬的錢,沒想到自己也能擁有金幣,激動的塞麗娜摸着不爭氣地弟弟的頭,很暢快的哭了一陣,然後纔想起應該去感謝下卡提內男爵。塞麗娜感覺這位男爵似乎對自己有着濃厚的興趣,也許自己成爲貴族的夢想,就要由這位男爵大人來實現了。
因爲卡提內充分體會着男爵身份所帶來的幸福,華倫和奧德尼茨再次失去了睡覺的地方,兩個人只好到馬廄裡照看戰馬。雖然神父提供了足夠的豆子和燕麥給戰馬,但是華倫感覺還是親自照看才能放心。
給戰馬梳着鬃毛,奧德尼茨忍不住問華倫,今晚要上哪裡睡,禮拜堂實在是太空曠,太冷了。
“放心,我和助祭說過了,他會給咱倆找個舒服的地方!”華倫笑着說道,助祭在村子裡有個相好的村婦,今晚會上那裡去,他在教堂的房間便暫時借給華倫了。
看着華倫手中晃動的鑰匙,奧德尼茨的臉上也露出笑意,接着奧德尼茨一努嘴,示意華倫向後看。
從馬廄的門後向外一望,華倫見到頂着夜色的塔克剛剛回村。像是有心事的塔克低着頭,路過教堂的時候,塔克才擡頭望了一陣,然後又低頭想要離開
華倫感覺現在塔克的神情很怪,也不知道他擡頭看的是教堂塔尖的十字架還是看向卡提內在那個窗戶。
彩玻璃後面的人影並沒映在窗前,如果塔克見到男人和女人在纏綿的影子後,不知道會不會發瘋。
塔克現在是什麼心情,華倫並不清楚,只是感覺自己應該和他打個招呼,也許聊一聊還能做個朋友,因爲塔克是村子裡的中心人物之一,和他搞好關係,對大家都有好處。
“嗨,塔克!”走出馬廄,華倫很隨意的招呼到。
而塔克很反常的,聽到華倫的聲音立刻一哆嗦,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一樣。
見到在招手的華倫,塔克很勉強的一笑,然後急匆匆的走了。
看着塔克的背影,華倫臉上的笑意漸漸變冷,從剛剛塔克的眼神中,華倫明顯看出了恐懼。難道這個塔克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不然見到自己怎麼會這麼不自然。
“不對!他在害怕我!”轉瞬,經歷無數的華倫就做了一個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