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同往日裡城市乞丐進城時的沉默不同,今天城市乞丐們都顯得精神奕奕,每個人的手裡都拿着一疊新印製的小報:貝爾根晨風。小報雖然印製的很粗糙,但是字跡還算清晰,更重要的是上邊還配了畫。
進城後城市乞丐把小報分發給每一個見到的人,無論是紳士還是普通的市民,又或者是在爲主人忙碌的下等人。
城市裡識字的人不多,但是小報上的配畫,讓看過的人都大感興趣。那些表達淫慾故事的**版畫並不稀奇,但是在貝爾根這種幾乎沒有小報出版的小城,人們很稀奇這種配畫代表的文字。
就像是華倫所設想的,小報在兩個小時內帶來了巨大轟動的效應。識字的人自己看的津津樂道,那些不識字的人聚集在酒館裡,聽識字的夥計大聲的誦讀。流浪劇團的演員們,則在街角收費爲人朗讀,每次四個德納爾銅幣。
“哦,宮相大人快滿足我!……”一個女聲充滿誘惑的說。
“宮相大人擡起沾滿黏液的光頭,輕輕的摸了下自己的下身後,舌頭像是蛇一樣,繼續在女公爵兩腿間的縫隙上下捲動着!”充當旁邊的人讀到這裡,自己也忍不住嚥了口唾沫。
“快點,快點繼續!我們都等着呢!”流浪劇團演員們的朗讀就像是在表演舞臺劇,繪聲繪色的讓聽衆們催促起來。
“發現宮相大人的身下還是一團軟肉,伯爵夫人主動的鑽了下去,把那團軟肉含到嘴裡……”擔任旁白的男人又繼續開始朗誦,下身很不自然的頂起一個大包,“宮相大人的胖手也沒有閒下來,插進了女伯爵身體上任何能插進去的洞裡!”
“好!”有人突然叫了一聲好,然後一把銅幣扔到了舞臺上。
“快點繼續!”又有人喊了聲後,扔上去了一個古爾盾,這遠比買一份小報的價格多。
雖然沒有表演節目,但是今天演員們的朗讀,掙到了比任何時候都要多的銅幣和銀幣。
這份突然出現的小報,一下子攪動了平靜的貝爾根城,原本只是街頭巷尾謠傳的事情,成了一出城市任何階層喜聞樂見的活劇,另外女公爵是假冒的,宮相尚阿思想要謀求公國再次成了熱炒的話題,更讓城市精英階層緊張的是華倫故意製造的謠言,關於貝爾根公國加入瑞典一方,徵收百分之五十特別戰爭稅的消息,這對於城市的商人們是個毀滅性的消息。
原本應該各自其職的城市居民們現在進入了混亂的狂歡中,大量的人聚集在酒館裡,談論着小報上的話題,街頭巷尾也在議論着女公爵、尚阿思和伯爵夫人的風流韻事,因爲那個總是醉酒的伯爵剛剛被抓進監獄。
在貝爾根城中的幾個大商人已經立刻動身去公爵府拜訪宮相尚阿思,求證小報上關於特別戰爭稅的真相。
“混蛋!這是怎麼回事?該死的混蛋!快去把治安隊長找來!我要抓到那些該死的混蛋!”咆哮着,尚阿思把自己那頂假髮扔在地上,跳到上邊用力蹦了幾下,接着又拿出佩劍在上邊一陣亂砍,眼看着地上的毛毯被劃開,假髮卻安然無事。
尚阿思的辦公桌上現在也放着幾份貝爾根晨風小報,裡邊每一個內容都在讓尚阿思發狂。自己一個高高在上的貝爾根宮相,現在卻成了街頭巷尾任何人都能取笑的對象,這讓尚阿思發誓要找到印製小報的人。
“你快看看這個!”默特薩克一陣風一樣進了朵利尼阿徹的房間,手裡急切的抖着剛剛拿到的貝爾根晨風。
突然闖進來的默特薩克把朵利尼阿徹嚇了一跳,連帶着一邊的牀伴也被驚醒了。
看着抱着絲絨被擋在胸前的女僕人,默特薩克威脅性的一瞪眼睛,然後對着那女僕說了句,“出去!”
下牀後,女僕人匆匆的抱好衣服,低着頭跑出去了。
“你這是幹嘛?什麼事情讓你這麼着急?”朵利尼阿徹還保持着懶洋洋的神情,很風情的展了下身子,半遮半掩的把腿露出來,以往,默特薩克這時就會爬着過來親吻自己的腳尖。
“你快看看,這是今早城裡出現的!”默特薩克兩步就跳上牀,絲毫沒在意自己的鞋底把潔淨的牀變髒了。
默特薩克的反常讓朵利尼阿徹的臉有點變色,接過貝爾根晨風一看後,臉色立即開始鐵青,這小報上的故事內容描寫的極盡詳細,似乎當時就在三個的身邊觀察,這種細膩的描寫,即使是假的,看的人也樂意相信這都是真的。
“那個光頭想怎麼辦?”朵利尼阿徹畢竟比尚阿思沉穩了許多,沒急着發脾氣,而是先想到了尚阿思的行動。
“我這就準備過去,估計會去抓人吧!”默特薩克說道。
朵利尼阿徹思考了一下後,看看默特薩克,“我現在需要給我幾個護衛,我想我們的機會來了!獲得我們的威望!”
朵利尼阿徹稍加思考,就有了一個對策,這對策絕對會提升自己女公爵的聲望,只是需要冒一點小小的險。
給朵利尼阿徹安排了六個護衛後,默特薩克急忙去見尚阿思,出了這樣的事情,自己必須儘早在尚阿思面前出現纔對。
坐着帶有貝爾根王室紋章的馬車,朵利尼阿徹由六名護衛陪着直奔貝爾根城。隨着女公爵馬車進城,市民們自發的跟着馬車前行,女公爵馬車的出現,自然就是想要進行闢謠,市民們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
當馬車停在城市的中心廣場,馬車周圍已經圍滿了人,除了六名護衛,治安隊也自發的加入維護秩序的人中。
“嘔,女公爵!女公爵大人!”當朵利尼阿徹打開馬車的車門,露出身形時,廣場上傳來了一陣歡呼。市民們對自己的公國的領導者還是帶着一種迷信,尤其是漂亮的女公爵,讓市民帶着一種莫名的聖女情節,雖然市民們自己也對這種聖潔有懷疑。
“讓教堂敲一下鍾!我需要讓大家能夠安心的聽我說話。”朵利尼阿徹對於市民的歡呼聲很享受,這不正是自己所追求的嗎?我就是真正的女公爵!
“噹噹噹當……”鐘聲悠長的響起,廣場上開始變得安靜,當教堂的主教帶着修士和修女們也來到廣場上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女公爵那裡。
站在馬車上朵利尼阿徹環顧四周,密密麻麻的都是人,似乎大半個城市的人都集中在這裡,各行各業的人都在等着女公爵發言。
華倫、卡提內、奧德尼茨和克拉姆、厄尓梅克也混跡在其中,這份貝爾根晨風小報在貝爾根城裡帶來的轟動,已經超出了華倫的預計,想親眼看看城市騷動的華倫,冒險混了進來,卻沒想到在廣場會見到這一幕。
“我的屬民們!”朵利尼阿徹喊了一聲,開始了自己的演講,“我想大家一定是都見到了這樣一份喔齪的東西,這是對主公然的褻瀆!這裡邊的內容眼中的侮辱了我和宮相大人,還有無辜的伯爵夫人!你們相信我們的清白嗎?”
等着迴應朵利尼阿徹發覺民衆根本不爲所動,略顯尷尬後只能繼續說下去。
“這一切都是謊言!我決定廢除同宮相大人的婚約,來證明我的清白!”朵利尼阿徹的這句話換來了一陣議論。
華倫在遠處暗暗的冷笑,假冒的女公爵一直在希望得到一個機會來廢除同尚阿思的婚約,看來自己好像給了她一個好機會,不過她能如願嗎?
“私下裡我聽說過許多關於我的謠言,但是我只能向聖母瑪利亞來禱告,我祈求她能原諒那些製造、散佈謠言的人!我祈求主能給那些迷茫人指明道路!讓悲傷的伯爵夫人不再爲她的酒鬼丈夫難過!”朵利尼阿徹說的話很巧妙,這樣就把伯爵在酒館裡說的話,都變成了信口開河的假話,讓在酒館裡聽過那些風流韻事的人相信,伯爵不過是在說大話而已。但是朵利尼阿徹忘記了伯爵夫人的風流,很多身份低下的人似乎都和這個貴族夫人有染。
“那個女人下邊的淚水比她臉上的還多!”人羣中有人突然插了一句,粗俗的話語讓很多人笑起來。
“難道說伯爵夫人欺騙了深居簡出的我?哦,主啊!請你給我明辨塵世的雙眼!”朵利尼阿徹掩飾的很好,把謊言被揭穿的尷尬帶到了一邊。
“女公爵大人,主會聽到你的祈禱,和感受到你的虔誠!”主教適時的插話進來,頓時讓人羣再次安靜下來。
華倫忍不住看過去,這位主教大人的名聲很好,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
“這位大人總是資助我們,是位好人!”厄尓梅克在華倫的耳邊說了句。
“我曾經在橡樹山女修道院中學習過兩年!”朵利尼阿徹對着主教說道,這信息是尚阿思告訴朵利尼阿徹的,真正的女公爵諾伊布隆曾經在波蘭的修道院中學習,現在爲了表示謙虛也爲了增加同主教之間的關係,朵利尼阿徹順嘴說了出來。
“維斯瓦河滋潤山林也滋潤人的智慧!”主教脫口用波蘭話說了一句波蘭諺語,藉以來恭維女公爵。因爲橡樹山女修道院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女修道院,培養了數名被稱爲聖女的修女。
沒想到主教大人會說波蘭語,女公爵一下子張口結舌,這下終於弄巧成拙了。朵利尼阿徹根本就不會波蘭語,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只是看着主教大人。
“女公爵的母親就是波蘭人,你怎麼不會說波蘭語?女公爵就是假冒的!”克拉姆一拉自己的頭巾,高聲站了出來,伸出的手直指朵利尼阿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