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過了幾天後,小舒爾茨也無法忘記眼前的震撼。
隨着槍榴彈“轟”一聲爆炸,正在奔馳的帝國軍‘胸’甲騎兵被高高的拋了起來。凌空而起的戰馬像是撞牆槌一樣砸進了方陣中,然後翻滾着砸翻了輕野戰炮,最後堪堪停在小舒爾茨的眼前。
“呼!”吐了口氣後,小舒爾茨‘摸’了下自己的臉,然後舉起手中的燧發槍,“炮兵,拿起武器!”
接到命令的炮兵們,紛紛拿着燧發槍加入到步兵方陣中。槍聲四下響起,來不及裝彈的近衛士兵集合在一起用燧發槍的刺刀不斷的刺着。
“陣型!士兵們,收縮陣型!”小舒爾茨大聲的吼着,讓還沒有崩潰的回型陣儘快回縮。
西普魯士士兵平日的訓練開始顯‘露’出效果,近衛士兵頑強的保持着陣型。被擊倒的帝國軍戰馬,本身也成爲阻擋後續‘胸’甲騎兵的路障。能供帝國‘胸’甲騎兵通過的空隙在不斷的減少,只是西普魯士近衛們同瑞典人的聯繫還是被帝國軍‘胸’甲騎兵切斷了。
燧發槍快速而且連續的‘射’擊,讓帝國軍‘胸’甲騎兵很吃不消。爲了保持衝鋒的威力,帝國軍‘胸’甲騎兵需要像‘波’‘浪’一樣,反覆進行衝擊,每一次發起衝鋒都要經歷一場彈雨。
看着自己的騎兵馬上就要衝破貝爾根人的方陣,格拉斯伯爵這纔在臉上‘露’出了笑容,自己的這些士兵還是需要在戰鬥中‘激’起血‘性’才行。只有放棄了利益得失上的衡量,才能真正的爆發出戰鬥力。
弗蘭格爾此時也觀察到了戰場的變化,已經快被包圍的貝爾根營,讓弗蘭格爾感覺到了不妙,一旦自己的左翼失去了屏障,那自己的大部隊崩潰也爲期不遠了。
“火炮,準備前出‘射’擊!”稍稍得到喘息的小舒爾茨再次命令炮兵準備開火,現在已經損失了兩‘門’輕野戰炮,剩下的四‘門’輕野戰炮的炮手,也因爲充當步兵而不滿員了。
“勇敢的炮兵小夥子們!前進!”炮長舉着自己的燧發槍,帶着臨時組成的跑組開始前進。裝填過後的輕野戰炮慢慢被推到了方陣前,因爲‘交’戰的局勢,這反而沒被多少人發現。
“命令士兵們改成橫隊!快!”看着縱深薄弱的回型陣不斷被衝出缺口,或者潰散,小舒爾茨決定冒險變陣,命令後隊的和兩側的近衛士兵向前集結,形成一個有足夠深度的橫隊來應對不斷衝殺的帝國軍‘胸’甲騎兵。
“轟!”再次開火的輕野戰炮,讓正面的帝國軍‘胸’甲騎兵攻勢稍緩,但是小舒爾茨的改變陣型,卻加快了帝國軍‘胸’甲騎兵形成包圍的速度。
貝爾根人陣型的改變讓格拉斯伯爵果斷的派出步兵跟進行動,貝爾根人似乎已經被壓制住了。
戰場上的局勢立刻開始不利於瑞典人了,弗蘭格爾敏銳的發展自己的兩翼正被帝國軍向內壓縮,雖然還沒有明顯的劣勢,但是已經出現疲弱的苗頭了。
戰場上的喊殺聲此起彼伏,但是炮聲已經不多聞,瑞典人趕製的皮炮已經不堪使用,不少瑞典士兵開始把火‘藥’桶劈開,藉助地形滾到帝國軍的方陣中,然後再想辦法點燃。更多的是士兵們在一個個方陣之間進行着拼殺。
“我該怎麼辦?”弗蘭格爾感到了棘手,現在自己的手中還有一支集結的騎兵,這些‘精’銳的瑞典騎兵是應該投入左翼還是右翼呢?右翼是自己嫡系的隊伍,而左翼則是些貝爾根人,但是唯一正規的火炮就在左翼。
“轟!”隨着炮聲,弗蘭格爾從望遠鏡中發現,左翼行進的帝國軍步兵方陣想割麥子一樣到下了一片,接着又是一聲炮響,帝國軍的‘胸’甲騎兵發起的衝鋒再次受挫。
“這些貝爾根人打的真不錯!”弗蘭格爾由衷的讚美了一句。雖然弗蘭格爾說是貝爾根人,其實弗蘭格爾清楚這些人實際是華倫的但澤伯爵府近衛,只是沒想到這些應該是‘花’瓶一樣的隊伍,竟然有如此強悍的戰鬥力。
“對抗數倍的敵人,還能保持鬥志和秩序!真是讓人佩服!”弗蘭格爾總結了一下後,對自己的預備隊應該支援那個方面終於下定了決心。
“命令騎兵增援左翼,並且尋機發展!”弗蘭格爾的命令很快傳遞到騎兵中。
藉着戰場上煙塵的掩護,大隊的瑞典騎兵從右翼向左翼轉移,並且開始排開衝鋒所需的隊形。
同樣關注着戰場的格拉斯伯爵命令自己所有的步兵方陣壓向了瑞典人的中央和右翼,只留下了一百多名騎兵押後,最後的決戰似乎是到來了。
“士兵們!爲主,戰鬥!爲公爵大人和自己、戰鬥!”小舒爾茨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嗓子破了,現在似乎已經損失了三分之一以上的兵力了,士兵們需要聽到自己的聲音,需要繼續保持住鬥志。
“主的光輝與我們同在!”近衛士兵們也吶喊着穩穩的站在橫隊中。這橫隊和輕野戰炮形成的火力,讓任何帝國軍方陣都不敢太過接近,只能依靠‘胸’甲騎兵的機動和衝擊。這造成了大量的帝國軍‘胸’甲騎兵傷亡,寶貴的‘胸’甲騎兵似乎被徒勞的消耗在這裡了。
“進攻!快發起進攻!要像是‘潮’水一樣淹死他們,你們的兵力是他們的幾倍,快點進攻!”格拉斯伯爵發覺自己的步兵方陣沒有任何行動,只是在讓‘胸’甲騎兵進行消耗後,憤怒的大吼起來。
但是還沒等到這命令傳達下去,瑞典騎兵的支援已經到了。在火器‘射’擊後的煙霧掩護下,大隊的瑞典騎兵突然殺了出來,雪亮的馬刀一下子衝進已經師老兵疲的帝國軍‘胸’甲騎兵中。
這些被格拉斯伯爵所倚重的‘胸’甲騎兵被瑞典騎兵不費吹灰之力的逐出了戰場,接着瑞典騎兵調轉馬頭開始用發條火槍對着結陣防禦的帝國軍步兵方陣‘射’擊。
被解圍的小舒爾茨總算鬆了口氣,嚥下一口發苦的唾沫後,嗓子傳來一陣痛感。
“發起反擊!”小舒爾茨嘶啞着聲音命令到。
有了瑞典騎兵來壓陣,帝國軍步兵方陣就成了不敢輕易移動的靶子,西普魯士近衛的燧發槍和輕野戰炮開始了一場屠戮。槍聲和炮聲中,帝國軍方陣中的士兵成片的倒下。
雖然有軍紀的約束,帝國軍方陣中的列兵強忍着對死亡的恐懼,但是隨着前排倒下的屍體越來越多,碎‘肉’越來越多的橫飛在空中後,終於有人開始扔下武器逃跑。
“啊!”‘精’神崩潰的人嘶叫着開始向後飛奔,接着帶動了更多的人去求生。
小舒爾茨面對的帝國軍方陣終於潰散了,數千士兵在對散彈的恐懼中開始四散奔逃,瑞典騎兵再次發起衝鋒有把這種恐懼放大了。
格拉斯伯爵難以置信的看着這結果,怒吼着命令手下的高級軍官快去約束自己的部隊,同時‘抽’調同瑞典人戰鬥的部隊填補側翼。但是這一切都來不及了,瑞典騎兵開始擴展戰果了。
像是一張巨大的網,散佈開的瑞典騎兵驅趕着帝國軍士兵,把這些潰兵擠壓向中央的戰線。爲了逃避,這些帝國軍潰兵很快就把準備填補側翼的帝國軍方陣衝散了。在戰場上,恐懼的心理一旦產生,就很容易瀰漫開,被大量的帝國軍潰兵感染,原本還在戰鬥的帝國軍方陣中也產生了負面效果。
原本同瑞典人打的難解難分,甚至還稍稍佔據上風的帝國軍開始逐步的後退,繼而在瑞典人的反擊下開始了撤退。
發覺自己正面的敵人完全潰敗後,小舒爾茨並沒有命令士兵繼續進攻,而是開始收攏隊伍,只是命令輕野戰炮保持開火。
幾乎持續了一整天的戰鬥,讓西普魯士近衛們傷亡超過了三分之二,陣亡和重傷的士兵都超過了一百人,這是巨大的損失。但是這也代表着榮譽,在近衛士兵們的陣地前,堆滿了帝國軍‘胸’甲騎兵被擊斃的戰馬和‘胸’甲騎兵的屍體。在遠處帝國軍步兵方陣的位置上,幾乎有數個連隊的士兵倒在輕野戰炮的散彈‘射’擊下。
看着來之不易的勝利,作爲貝爾根的總督,小舒爾茨的兩手和兩‘腿’都在顫抖着,自己居然參加了這樣的一場大會戰,而且還在重要的一翼中擔任指揮官,這是自己過去想都不會想到的。
數千人的帝國軍已經全面潰散,人人都在爭先恐後的向着貝爾根和西里西亞的邊界逃去。看着身後追擊的瑞典騎兵,這些人都在祈禱着,瑞典人不會追擊到西里西亞。
格拉斯伯爵由一百米騎兵保護着,一路奔逃,有時爲了能有一條逃路,騎兵們甚至不得不砍殺擋路的士兵。
鬱悶到極點的格拉斯伯爵有種想要吐血的感覺,這場會戰自己毫無所得,在貝爾根搶收的糧食來不及運走,收繳的財物也和大軍的輜重一起丟棄在半路,更爲關鍵的是失去了自己一手組建起的軍隊,失去了大量訓練有素的騎兵和步兵。
格拉斯伯爵唯一的戰利品充滿了諷刺,竟然是一支帶着刺刀的,西普魯士近衛們使用的線膛燧發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