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芳啊,你怎麼看?”華倫用漢語說了一句流行語。聽阿麗讓娜把傑拉德的事情說了一遍後,華倫很惡俗的說了一句。
阿麗讓娜不滿的白了華倫一眼,“別用東方智慧的語言,我需要的是你的智慧!”
癟着嘴,華倫拿過一杯茶,喝過後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後說起來,“商人的投機行爲是對收益的追求,因爲投機成功帶來的是巨大的回報!但是也因爲投機中的風險,一個成熟的商人必須對這種投機有足夠的承受能力。經營有其自身的規律,我不準備介入!如果開了這樣的先例,更多的商人把自己的兒子、女兒送到這裡來怎麼辦?”
華倫的話讓阿麗讓娜點點頭,“我已經拒絕那位傑拉德先生了,希望他能儘快度過這場危機吧!”
“商人的經營手段必須符合規則,如果有人使用超出商業規則的手段,我就得儘快來處理了!”華倫的話中若有所指,霍根韋斯特這名字最近被反覆的提起,而且都是在負面的消息中。
天黑後,藉着夜色華倫到了範德奎普的商會,兩個人進到暗室中後,華倫詢問起傑拉德的事情來。在弗裡蒙德的工廠裡,大批量的白糖很快就會上市,到了那時傑拉德的那些白糖就會更不值錢,華倫不想自己的行動殃及池魚,得通過範德奎普給傑拉德點指點。
“華倫大人,您的意思是讓傑拉德把貨帶到科尼斯堡去?”聽到華倫給傑拉德出的主意後,範德奎普問到,從但澤港到科尼斯堡港也需要一筆不小的費用,傑拉德怕是出不起。
“他肯賣給霍根韋斯特更好,那些東西很快就會一文不值!”華倫不經意的話讓範德奎普暗暗的心驚,華倫是準備用什麼手段,讓昂貴的白糖變得一文不值?難道要壟斷白糖貿易,或者是用武力來沒收?
同華倫又談了些事情後,範德奎普把這位大人送走了,然後馬上去找傑拉德,華倫能親自到自己這裡來說這些,也就說明傑拉德的拜訪還是起到了作用,雖然華倫沒有直接出面,但是已經很照顧傑拉德了。
再次見到傑拉德,範德奎普把華倫的話複述了一遍,聽到華倫的兩個建議後,傑拉德並沒什麼觸動,但是範德奎普說白糖以後會劇烈的貶值後,傑拉德那經常進行投機買賣的心思活了起來。
“範德奎普,你說華倫大人是不是經常搞些新奇的東西?我感覺這位大人雖然沒做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但是總有些與衆不同!”
傑拉德的話讓範德奎普極爲認同,切不說華倫正和自己在秘密進行的事情,但是同阿麗讓娜店鋪的貿易往來,範德奎普就能體會出來。阿麗讓娜的服飾店中銷售的產品都很新奇,比如那些清新自然的女裝,高雅、得體,遠比帶着寬大裙撐的女裝動人。精緻的女帽也讓女士們多了風情,而那些女性的內衣褲,更是魅惑之致。
“嗯,阿麗讓娜夫人的那些女裝在瑞典和丹麥很受歡迎,最近英格蘭的訂單也開始增加了!”範德奎普說道,最近他正把女裝貿易當做自己主要的業務之一。
交換了意見後,傑拉德對範德奎普千恩萬謝,同時在心裡也準備進行一次更大的投機,不過這投機不是買賣。
到了第二天,傑拉德就到了霍根韋斯特的辦公室,同其他商會會長的辦公室都有點陰暗不同,霍根韋斯特的辦公室寬敞、明亮,充分顯示着他但澤港最資深本地商人的地位。
“啊,是傑拉德,坐吧!”見到傑拉德在一早就來找自己,霍根韋斯特心中得意的一笑,這些商人無論是做內陸貿易的,還是做遠洋貿易的,不經過自己這個環節,就別想舒舒服服的賺錢。
霍根韋斯特今年四十五歲,是個身材中等的男人,相貌也普通,眼神中也沒有那種凌厲的氣息,看起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但是這是這個看起來普通的人,在但澤港的商貿活動中,卻有着巨大的力量。
作爲一個重要的中轉港,但澤港現在的商貿活動頻繁,在對自身經濟利益的維護上,霍根韋斯特發覺越來越力不從心,自從華倫到來後,經濟活動的頻繁已經超過霍根韋斯特能掌控的能力,過去被霍根韋斯特壟斷的產品,現在都被打破了,這逼得霍根韋斯特開始採用一些不太光明的手段。
故意使城內的蜂蜜短缺,從而使人們在黑市購買高價的蜂蜜,或者從市場上購買價格更昂貴,但是口味更佳的白糖,這是霍根韋斯特斂財的手段,因爲這個手段收益很快,而航運貿易需要有一定的週期。
看着霍根韋斯特得意的神色,傑拉德顯得有些萎靡不振,“霍根韋斯特會長,我想把我的貨物都賣了!”
傑拉德的話讓霍根韋斯特一下子坐直,這可是自己最近最想聽的話。
接下來傑拉德把自己的要求說了下,那就是霍根韋斯特必須用現款結清,不接受分期付款,更不接受欠款或者易貨。
“現款結清?那不可能!”霍根韋斯特知道那一船艙的白糖是什麼價格,自己雖然能支付起,但是那也是不小的經濟壓力,而且聽說最近要開始議會議員的選舉,那時自己還需要足夠的金錢來給自己造勢。
“霍根韋斯特會長,這點錢對您算不了什麼的!我有了那些現錢纔可以再購買貨物和僱船,如果不能成交,那我只能向別人借錢,把那些白糖運到科尼斯堡、里加或者瑞典的什麼地方看看了!”傑拉德的話在霍根韋斯特的耳中算不得什麼威脅,但是肯定讓霍根韋斯特思考,這些白糖分銷後就是巨大的利潤,而因爲威脅,傑拉德售出的價格是賠錢的。
“一倍的付出,卻是三倍的收穫!”皺着眉頭,霍根韋斯特在心中說着。
傑拉德看着霍根韋斯特的眉頭和眼睛在不斷的活動,知道這人肯定正在盤算,正想着再說點什麼的時候,霍根韋斯特用力點了下頭。
“行,成交!兩天後,你帶着貨票來,我們一次結清!”霍根韋斯特這次下了大決心,現在白糖的投機風險全到了他的身上。
回家後,傑拉德沒把這個消息告訴任何人,兩天之後同霍根韋斯特定過契約,從銀行裡拿過支票後,傑拉德纔去找範德奎普,然後兩個人又到了華倫在城外的府邸。
這次華倫在家中,同範德奎普裝着不熟悉的樣子,華倫客氣的請兩個人進了屋。
“華倫大人,我叫傑拉德,真的很感謝你!”第一次見到華倫,傑拉德很恭敬的說。
華倫把這個投機商人打量了一下,傑拉德看起來一身的正氣,挺直了身子的時候,還帶着點軍人的風度。
“我沒幫過你什麼,生意上的決定是你自己來做的!”知道兩個人的來意後,華倫笑着說,這根本不值一提。
客氣的聊了一陣後,華倫準備送客,如果是範德奎普一個人來,華倫纔會多聊一陣。
看出了華倫的意思後,傑拉德突然說了一句,“大人,不知道你現在是否需要僱員?付清債務後,我已經破產了,希望您能給我一個生活下去的機會!”
接着傑拉德開始哽咽起來,這可是華倫沒想到的。
“我有什麼能讓這個投機商人來做呢?”華倫有點爲難,自己的工廠內許多都是需要保密的,而且在那裡弗裡蒙德有他自己的團隊,阿麗讓娜那裡不行,軍隊裡也不可能。
華倫臉上的爲難讓範德奎普來解圍了,“我的朋友,我會幫你度過困難的!”
心中有自己小算盤的傑拉德沒想到範德奎普會插進來,心中頓時叫了聲苦,自己抱大腿的機會沒了。
十天後,但澤港地區議員的選舉開始了,而在但澤港城裡一間新的市場也開業了,市民的吃穿用度品俱全,價格經濟實惠,而且還建了小劇場,讓城內的小劇團來免費使用。
這新開的市場給了正在張羅着選舉的霍根韋斯特一個明晃晃的信號,有人正在向自己商會最傳統的項目發出挑戰。想對這些在新市場裡經營的小商會進行威脅的時候,霍根韋斯特發現根本沒有機會,夜晚時幾乎在每條街上都有巡邏隊,雖然不是在戒嚴,但是因爲那次槍擊事件和議會選舉,已經加強了治安。
最讓霍根韋斯特頭痛的是,抱有巨大期望的白糖買賣也出現了問題。在港口上有人傳說某艘在夜晚到港的船上也運來了大量白糖,聽到這消息後,霍根韋斯特利用各種關係也沒打聽到船的名字和貨主是誰。
“這該死的!”開始霍根韋斯特以爲是有人眼紅白糖交易中的利潤,想打壓自己的白糖買賣,而故意發出的謠言,但是幾天後在新市場裡真的有人在交易白糖,而且價格要比自己的售價便宜。
警覺的霍根韋斯特立刻應對,一場關於白糖的價格戰很快打了起來,不知名的貨主同霍根韋斯特相互壓低着價格,白糖的價格有時在一天裡會發生數次變動。持續走低的白糖價格,這讓但澤港的白糖銷量大增,這種原本還屬於富人和貴族的奢嗜品,開始走向大衆。
“白糖現在多少了?”這句話幾乎每個小時每一分鐘就有人問起,在兩個市場間打聽白糖的價格,已經成了一部分人賺錢的手段。
“我要和他決鬥!我一定要找出他來!”霍根韋斯特在私下裡已經幾次發狂,原本想要大賺一筆的買賣現在變成了鉅虧,而對方的白糖仍然源源不斷,從出貨的量上,早就超過了一艘船的容量。拼價格戰的霍根韋斯特現在不但賠光了從傑拉德那裡購進的白糖,還搭進去了自己囤積下來的白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