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的又到了秋天,在但澤與什圖姆交界的利奧波特莊園,利奧波特少尉現在正在休假。作爲應徵入伍的容克子弟,利奧波特的升遷很快,現在已經是肖爾茨騎兵營憲兵隊的軍官。
站到鏡子前,利奧波特整了整軍服的衣領,然後又拉了拉衣袖,每天這動作已經成爲了習慣。利奧波特穿着憲兵特有的黑色紅邊制服,衣領上銀色橡樹葉領飾和袖口上的一道銀邊是少尉的標識。
又擦拭了軍靴後,利奧波特才紮上武裝帶,把武器裝備好,今天就得返回軍營了。
牽着戰馬老利奧波特正等着自己英姿颯爽的兒子,附近的幾個容克子弟中,只有自己的兒子穿着憲兵制服。聽說只有最優秀的軍官才能進到憲兵隊中,這讓老利奧波特在其他熟悉的容克中很有優越感。
“兒子好好幹,記住你是個容克!”老利奧波特用力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然後把戰馬的繮繩交過去。
“是!”利奧波特一個立正後,同自己的父親擁抱了一下。
道過再見後,利奧波特才跳上馬背,準備返回,這時家中的一個農夫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老爺、少爺,波蘭人,波蘭人來了!有很多人!”農夫的消息讓,利奧波特一愣,接着一催戰馬向着農夫跑來的方向奔去。
還在田間忙碌的農夫被一陣陣馬蹄聲打斷了收割,有點膽怯的心情讓農夫們很茫然的看着成羣的波蘭人,上一次有波蘭人出現還是在三年前。
跑出莊園的利奧波特很仔細的觀察了一陣,沿着大路行軍的波蘭人或者步行或者騎馬,在隊伍中間還有數駕馬車。估計到來的波蘭人有兩千人以上後,利奧波特立刻調轉戰馬向着但澤港的方向跑去。
兩天後,華倫接到了波蘭人進入的消息,不久鄉下的容克們也給議會送來了消息,進入的波蘭人在就地補給,正爲豐收而喜悅的容克們現在受到了巨大的損失,強烈要求議會能夠維護他們的利益。
雖然只是一個在華倫控制下的“花架子”,但澤地區議會還是立刻召開了緊急會議,經過了簡單的磋商後,授權華倫的自治軍行使自衛權,要求華倫把進入的波蘭人驅逐出但澤地區。同時以議會的名義,對波蘭人進入後的作爲進行譴責,並派人向馬爾堡、什圖姆、普次克等西普魯士地區城市尋求聲援,另外就是要受到損失的容克們統計自己的損失。
接到波蘭人進入的消息後,肖爾茨已經提前行動,派出的偵查騎兵甚至到了什圖姆附近,以求能徹底搞清進入但澤地區的波蘭人的確切數量。
當但澤地區開始爲波蘭人的進入而開始備戰的時候,柏格丹男爵還不知道自己的作爲引起了天大的誤會。作爲波蘭國王指派的但澤港行政長官,柏格丹男爵領兵進入但澤地區完全是個人行爲,不過是想利用自己的耀武揚威來換取但澤人對他的尊重,隨行的兩千五百人都是臨時徵召的,在抵達目的地但澤後,大部分會被遣散。
只是傭兵們的紀律是沒有約束的,而且柏格丹男爵已經欠發了這些傭兵一個月的軍餉,進入到但澤地區後,搶劫不可避免的發生了。這給鄉下容克們帶來了不可忽視的損失,也讓普魯士容克們一直存在的反波蘭情緒爆發了出來。
“這羣可惡的波蘭混蛋,看看他們做了什麼!”利奧波特帶着自己的一隊士兵返回自家的莊園後,已經是一片蕭條,老利奧波特拉着兒子的手,堅強的老人沒有哭訴,而是咒罵着。
波蘭人強行徵收了大量的糧食,老利奧波特以爲這些波蘭人會就此離開,但是失去約束的傭兵搜刮了莊園的財務,最後又燒光了穀倉,辛苦一年的結果變成了一堆燒焦的麥粒。
類似的消息不斷到傳到華倫的耳中,問題的嚴重性讓華倫加快了軍事準備,如果任由這些波蘭人行進到但澤港,那華倫在但澤地區一年的經營就會遭到巨大損失,而且還會失去鄉下容克們的支持。
在還沒有準備好足夠的補給時,華倫不得不命令部隊出發了,要求所屬的部隊務必在特切夫地區把這些波蘭人攔阻住。
特切夫三角地,是但澤港的門戶,一直是西普魯士的兵家必爭之地,因爲在河網縱橫的但澤地區,只有這裡適合騎兵展開戰鬥,數年前,瑞典騎兵同波蘭騎兵曾經在這裡進行過兩萬人規模的大戰。
柏格丹男爵雖然不知道華倫已經從但澤港出兵,但是卻知道了另外一個很重要的情報,那就是但澤地區自治。一百年前西普魯士就曾經聲明自治,希望擺脫波蘭對西普魯士的掌控,爲此在馬爾堡曾經發生過長達一年的圍城戰,最後馬爾堡的市長兵敗被殺。
“我纔是但澤港的市長,我一定要吊死那個盜用我名義的傢伙!”柏格丹男爵立刻派人把新消息向國王彙報,同時開始催促傭兵們加快行軍速度,以儘快趕到但澤港,而不是搶劫沿路能見到的每個莊園。
在以往的行軍中,華倫向來是隨軍行動,而這次卻例外了,因爲後勤補給的問題,華倫不得不留下來,親自組織後勤工作。
梳理着各種補給要求,華倫發現後勤確實很難做好,自己的隊伍現在不過接近兩千人,就已經有些混亂,如果是幾萬人、幾十萬人的隊伍,那會亂到什麼程度?難怪拿破崙的遠征俄羅斯會輸在混亂的後勤上。
看着一大堆數字華倫突然想到現代美國軍隊的一種做法,也是現代僱傭兵的買賣範圍之一,那就是後勤保障承包,美國的作戰部隊會把自己的後勤任務承包給軍事承包商,由這些人來進行後勤保障,雙方的責權都是以商業運作的方式進行。
合上賬冊後,華倫馬上去找拉夫龍根伯爵,然後兩個人又去找範德奎普議長,說清條件後,議會動議進行專項撥款,由拉夫龍根伯爵在但澤港內進行招標,作戰的後勤保障任務可以由商人們進行承接,同時責權要求也公佈了出來,以防止商人們以次充好。
霍根韋斯特在第一時間就取得了一部分後勤供應權,這次招標被他看做挽回自己聲望很重要的一步。
當華倫趕回部隊的時候,代理指揮的卡提內已經同波蘭人展開了對持,排開陣勢的雙方已經準備交戰。
交戰的人數上,雙方的步兵基本持平,在騎兵上波蘭人佔有優勢,但是炮兵華倫佔優,對方沒有炮兵。
戰場的佈局上看,卡提內的安排也中規中矩,重炮位於右翼與中間的一個建有風車的小高地上,肖爾茨的騎兵作爲預備隊居後,並沒有出現在戰列中。
“士兵們!”騎着戰馬,華倫舉着條頓黑色帝國雄鷹旗奔馳起來。條頓戰旗在風中飄動,華倫從士兵的隊列前跑過,這是這時將領們激勵士兵們常用的手段,“條頓騎士的後代們!普魯士的光明!”
“條頓萬歲,普魯士萬歲!”士兵們的喊聲雄壯的響起,容克子弟們開始感受到祖先們的榮光,相互之間興奮的情緒蔓延起來。
柏格丹男爵聽着對面的歡呼聲,感覺自己的士氣要被壓制住後,立刻命令開始進攻,位於己方左翼的五百騎兵率先進攻。這些來自克里米亞的韃靼人握着短弓呼嘯着衝出,正向是華倫的重野戰炮陣地。
看着這些最先發動的騎兵,華倫以爲自己眼花了,居然衝出了一大羣蒙古人,而且還是用的弓箭。
“轟轟轟!”重野戰炮先後開火,新式的鏈彈呼嘯着飛出,騎着蒙古馬的韃靼人立刻被擊倒了一片。
以炮聲爲令,步兵方隊中的輕野戰炮也開始射擊,雙方的步兵也相對行進起來。
“咚咚咚,咚咚咚!”旗手舉着隊旗,鼓手敲着行軍鼓,橫隊向前推進着,這種拿破崙式的軍隊,讓華倫相信自己的士兵一定能戰勝對面的波蘭人。
波蘭的步兵指揮應該是個經驗豐富的人,發覺華倫的步兵在推進後,立刻停止行進,並且開始排出了防禦的陣型,滑膛槍手把滑膛槍支了起來。對方的變化,讓華倫的步兵也停下來,任由輕野戰炮進行射擊。
戰鬥在緩慢的繼續着,看着自己步兵遭受的打擊,柏格丹男爵準備把自己右翼的波蘭騎兵投入戰鬥,這些波蘭騎兵纔是柏格丹男爵的嫡系部隊。
“波蘭草原的勇士,像鐵釺一樣衝鋒吧!即使他們是堅硬的石頭,也讓他們分崩離析!”柏格丹男爵也激勵着自己的騎兵,每個波蘭貴族都以戰鬥爲榮,而自己馬上也要獲得戰功了。
在右翼的波蘭騎兵準備發起攻擊時,左翼的韃靼騎兵在經受了最初的傷亡後,開始了騎射,一支支短箭飛過空中。
“開火!”在重野戰炮陣地上留守的獵兵連立刻開火反擊,這些使用線膛槍的神槍手開始密集射擊,線膛燧發槍雖然裝填慢,但是射程和射擊精度都佔有優勢,再次受挫後,韃靼騎兵只能匆忙後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