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濤看着張水根說：“水根同志，你們農業局技術處有個技術員朱先平，想必你知道他的另一個身份，就是我陳子濤的的大姐夫，你或者你們局的其他領導，要提撥朱先平當農業局技術處副處長，我請你回答我，這個事是真的嗎？這個事是對的嗎？”
張水根說：“子濤同志，你說的這個事確實有，是農業局個別領導提出來，而我點頭同意的，我當時也覺得這事有點不妥，但因爲朱先平是大的大姐夫，所以我表示了支持，現在經你提醒，我覺得這事做得不對，我要向你做深刻檢討，向黨委做深刻檢討。”
陳子濤笑着說：“僅此一次，下不爲例，檢討就不用了，但你開完會回去後必須做一件事。”
張水根忙問：“子濤同志，你請說，我一定照辦。”
陳子濤說：“你回去之後，給朱先平辦個停職離崗手續，讓他去農場黨校學習三到六個月，什麼時候恢復他的工作，要經我的批准同意。”
張水根又楞了，“子濤同志，這樣做，這樣做不合適吧？”
陳子濤擺了擺手，嚴肅地說：“坦白說吧，在我的計劃裡，這次人事調整要砍掉七千三百名幹部中的一半，我作爲農場的實際一把手，改革要從自己改起，領導理應率先垂範，所以我不但要讓我姐夫下崗，我還要讓我大姐下崗，張水根同志，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張水根點着頭說：“子濤同志，我明白了，我回去就把這件事辦妥。”
陳子濤的臉上又恢復了笑容，“當然，同志們千萬不要誤會，你們的情況畢竟與我不一樣，我今天乘着開會的機會把這件事提出來，是想給同志們提個醒，僅此而已，僅此而已啊。”
任長運立即表態說：“子濤同志說得對，我要向子濤同志學習，開完會以後，我回去就先清理自家門戶，包括我妻子及其他家人和親戚，我讓他們統統下崗，把工作機會讓給別人。”
陳子濤笑着強調說：“是暫時下崗，長運同志，請注意是暫時下崗，搞改革
也不能讓自家人全體下崗，不然誰願意搞改革啊。”
大家都笑了。
年紀最大的賈平貴笑道：“長運同志向子濤同志學習，走在了咱們面前，咱們也不能落後，我看咱們也跟上，也回家照此辦理吧。”
於是，大家紛紛表態，向一把手子濤同志看齊。
李秋平道：“陳書記，我有個建議，咱們乾脆做個相關的決議，同時向全農場的各級領導發一個倡議書，讓大家發揚風格，主動讓自己的家家和親屬暫時下崗。”
大家又是紛紛表示贊同。
陳子濤心裡高興，沒想到自己借題發揮，卻是歪打正着，還整出一個正式決議，心裡不禁感嘆，農場人畢竟屬於工人階級，工人階級的思想覺悟就是高啊，只要領導幹部帶頭，這次人事調整砍掉一半乾部應該不成問題。
繼續開會。
陳子濤道：“同志們，水根同志分管農業，這就算定了，下面我接着說，再明同志，我想請你分管工業和第三產業，你有什麼想法？”
許再明笑道：“陳書記，我這也算是幹我的老本行，但你也知道，咱們農場的工業和第三產業，是實實在在的兩個爛攤子，讓我分管工業和第三產業我接受，但你和長運得給我支招啊。”
點了點頭，陳子濤道：“五一同志，你分管教育科技文化衛生和計劃生育，同時，你還要兼任場務辦公室主任。”
方五一謙虛道：“陳書記，我服從組織決定，但我能力有限，懇請陳書記和各位領導在以後的工作中幫助我。”
在座的十位領導，除了陳子濤就數方五一年紀最小，不想謙虛都不行。
說來說去，還是陳子濤的獨角戲，大家都是這次人事調整的倖存者和獲勝者，不會在分配工作上計較得失。
總的來說，皆大歡喜。
乘着大家高興，陳子濤問起了清帳工作的進展情況，當然，主要是回收個人欠款的事。
任長運彙報道：“到目前爲止，已清理個人債
戶六百多個，債額一千五百萬多萬元，分別佔總數的百分之三十一和百分之四十三，其中已還清欠款的債戶四百多個，回收欠款一千兩百多萬元。”
陳子濤皺起眉頭道：“這速度有點慢啊。”
任長運點頭道：“是有點慢，不過我們現在只是公佈名單，並沒有採取其他措施，如果採取其他措施的話，速度應該能快很多。”
陳子濤笑道：“長運同志，我不管具體情況，也不管具體怎麼做，我就一個要求，咱們拖欠幹部職工的工資，和今年前三個月幹部職工的工資，都着落在你收回的欠款裡。”
許再明道：“既然這樣，那咱們何不再搞一個倡議書，讓領導幹部帶頭還錢，包括領導幹部的家屬和親戚，統統都發動起來，必要的時候上點措施搞一次突擊。”
賈平貴點着頭道：“再明說得對，現在不許搞政治運動，但搞搞討債運動總可以吧。”
陳子濤表示認可，但不忘強調一點，“但是，但是啊，對實在困難的欠債人，咱們可以放寬政策，甚至可以免除債務，總而言之，運動可以搞，但千萬不能走極端。”
午飯時間已到，陳子濤站起身來，笑着說道：“同志們，多餘的話我不說了，大家都有了自己的工作，而我這個人呢，一不喜歡開會，二不喜歡看文件寫報告，所以我宣佈，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沒有會議，但下星期的今天召開的第二次兩套班子聯席會議上，我希望每個人都交一份自已分管的所有部門的人事改革方案，同志們，我相信你們不會讓我失望的。”
最後一番話說得很重，沉甸甸的，頓時把大半人的臉說得沒了笑容。
陳子濤好生奇怪，這些人都怎麼啦？
待會議室裡只剩下陳子濤與李秋平和蘇夏嵐，陳子濤問道：“哎，他們怎麼了，怎麼突然不高興了呢？”
蘇夏嵐笑道：“秋平姐你說吧。”
李秋平笑道：“我和夏嵐妹子向你保證，午飯之後，他們中的大部分人一定會回來找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