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浩宇在陳夢琪那裡碰過不少釘子,所以也算是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並不在意她此刻的態度,他的想法就是:不管陳夢琪心裡怎麼想,也不管她對自己是什麼態度,只要她同意與自己訂婚結婚就行,等到她嫁入自己家門後,自己自然有辦法去降服她、駕馭她,不怕她飛上天去……
陳夢琪雖然對她父親堅持讓自己與夏浩宇訂婚有意見,但是,她同時也是一個很孝順的女孩子,不忍心見自己的父親這樣每天憂心如焚,每天焦灼不安,更不想見到他因爲公司的破產,而落到一個悲慘的結局,所以,她今天還是來包廂裡與夏浩宇一起吃飯,等着看他們兩個人怎麼說,實在不行的話,自己將來再找個機會單獨與夏浩宇談一次,明確地告訴他自己的態度,所以,在吃飯的過程中,她自始至終不發一言,任她的父親與夏浩宇兩個人喝酒聊天。
陳遠喬本來是想先跟夏浩宇談一談他與琪琪訂婚的事情,然後讓琪琪當着夏浩宇的面,再答應他一次,讓他心裡先高興一下,然後再提及向華禹重工借款、請他幫忙搞到開發區那塊地的話題。
但是,他發現琪琪今天還是一幅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而且自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瞧過夏浩宇,生怕自己提起訂婚的話題之後,女兒會忽然發脾氣,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徹底斷掉夏浩宇的念想,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避開了訂婚的話題,而是與夏浩宇一邊喝酒,一邊聊一些生意上的事。
夏浩宇也發現陳夢琪神色不對,所以,他也不敢在這時候提及那個敏感的話題,生怕惹惱了她,當場給自己難堪,所以,他也便與陳遠喬虛與委蛇,有一搭沒一搭地談論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酒到半途後,陳遠喬終於忍耐不住了,便試試探探地談起了向華禹重工借款以及找姚省長批地的問題。
夏浩宇受了陳夢琪的冷落,雖然不敢發火,但心裡也很不高興,於是便說:“陳總,我說過了:拆借資金的事情,只要我與琪琪訂了婚,那我們就是親戚,是一家人,什麼都好說,幾個億的資金,對我們公司來說,也不是一筆大數目,隨時都可以拿出來,但是,在我和琪琪訂婚之前,如果我借出這筆資金,我父親肯定會問我原因,您也知道:我雖然是總經理,但涉及到上億資金的借出,肯定是必須經得我父親同意的,對不對,如果我沒有正當的理由,就將這筆錢借出來,我父親那一關肯定是過不去的。
“至於找姚省長批地的事情,與借錢一樣,也得通過我父親,因爲姚省長是我父親當知青時的兄弟,只有他出面去找姚省長,說話纔有分量,也能夠讓姚省長出面去找卿書記溝通協調,至於我,只是一個後生小子,姚省長不一定會買我的面子。
“還有,即使我父親找了姚省長,您想要的那塊地,我也不敢保證就一定能夠拿得到,爲什麼,因爲您也清楚:姚省長到天江來剛剛一個月不到,他與卿書記雖然都是省委常委,應該也經常見面,但兩個人關係好不好,還不一定,而且,卿書記買不買姚省長的面子,也得兩說着,所以,這裡面困難很大,我只能盡力而爲,但卻不敢打包票。”
陳遠喬聽到夏浩宇這番話,臉上頓時露出大失所望的表情,,原來,前幾天夏浩宇來找他談與琪琪訂婚之事時,說得牛皮哄哄的,反覆強調他父親與姚省長關係如何好,並說只要姚省長出面,那塊地就可以輕輕鬆鬆地拿到,沒想到,現在他見琪琪對他態度不好,立即就改變了語氣,開始強調拿地的困難了,看來,這小子也不是個什麼好貨,要不就是開始吹牛皮,要不就是言而無信,現在又不想幫自己渡過難關了。
想至此,他的情緒立即低落下來,悶悶地自飲了一杯酒,嘆口氣說:“夏總,我可以跟你這樣說:皇馬鎮的那塊地,關係到金橋集團的興衰成敗,也關係到我的身家性命,所以,希望你能夠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候,幫我們一把,找一找姚省長,請他與卿書記打個招呼,我相信,只要姚省長肯幫忙,卿書記作爲一個新提拔的市委書記,一個排名最末的省委常委,他是會給姚省長這個面子的。”
夏浩宇卻仍是搖頭說:“難說,難說,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只要琪琪和我訂了婚,我們就是一家人了,金橋集團的事,就是我的事,到那時候,我一定會全力以赴去辦好這件事,哪怕是跪着去求姚省長,我都心甘情願。”
說着,他就將眼睛斜瞟向一直低頭不語的陳夢琪,等着看她的反應。
陳夢琪在聽到他第一段話時,心裡就已經非常反感、非常惱怒,現在聽他再次以拿地的事情來威脅要挾父親,不由怒氣勃發,再也忍耐不住,忽然呼地站起來,秀美一豎,斥道:“姓夏的,你別以爲我們公司現在遇到了困難,你就可以趁人之危,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非常討厭你,一直都是,而且,現在我對你更加討厭、更加瞧不起,你今天不是想來問一問我願不願意與你訂婚嗎,我的回答只有一個字:呸。”
在呸完了這一聲之後,她便拉開包廂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夏浩宇被陳夢琪這一番斥責弄得面紅耳赤,目瞪口呆地坐在那裡,好一陣都說不出話來。
陳遠喬沒料到陳夢琪會突然發火,也是措手不及,想要阻攔她已經來不及,見夏浩宇面色青一陣白一陣,知道此事已經無法挽回,便也不多說什麼,怔怔地坐在椅子上,臉上露出了絕望至極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