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肯定?十四年的時間可不算短,就算再怎麼有銳氣,恐怕也給磨沒了。再說,他要不是他們的人,爲什麼縣委要安排他來配合你的工作。他們巴不得我們孤立無援哩,怎麼會讓人來幫你呢?我看你還是謹慎一點好。”夢芸還是很不放心。而我聽到這兒,卻怒容全消,臉上又有了剛剛的笑容。
“女人就是過於謹小慎微,就連我們龍組的龍大小姐也不例外啊!”我一邊說,一邊摟住正要發飆的夢芸,把她攬入懷裡。
“先別急,聽我說完啊,剛剛我不是說這個人很有趣嗎。你知道他到了機關這十四年又是怎麼過的嗎?”
夢芸的注意力一下就被轉移了。她忘了教訓我的大男子主義態度言論,連忙問我是怎麼回事。
我摟着她先坐到沙發上,再翻到檔案的後頁,笑着說:“這以後的十四年,他雖然不在基層,可是在縣委整出的動靜也不小啊。你看看‘工作散漫、目無領導、自由主義……’,還有‘政治立場不堅定’,呵!居然還有‘毆打城管工作人員,帶頭阻礙執法的光榮歷史’。他的各種處分也不少:黨內警告處分一次,記大過五次,小過八次。可以說除了生活作風問題,他把黨章裡的規定全犯了一次。”
夢芸聽後更是大感好奇,“他也太能折騰了吧,居然能犯了這麼多條,難道他不想幹了嗎?”
“這也可以理解,把一隻鷹的羽毛剪去,讓他和一羣雞呆在一起,你說他能甘心嗎?換了我不啄死一兩隻纔怪。而且具我瞭解,他在羣衆中居然有‘青天’的美譽,你想,一個政治評語如此之差的人在老百姓中卻能有如此之高的聲望,這不正說明關於他的這份檔案的可信度並不高嗎?要知道羣衆的眼睛是揉不進沙子的,你能矇蔽他們一時,還能欺騙他們十四年嗎?這個人毫無疑問是個真正爲民辦實事的好官啊!”
夢芸聽完也點了點頭,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問我,“不對啊,他違反了這麼多黨章條例,又和縣委那些人水火不容,按理說他應該早就被免職了啊!怎麼這麼多年他除了被黨內處分過以外也沒被怎麼樣啊?”
我略一遲疑,“開始我也有點疑惑,後來才知道他能這麼幸運,有一個人很關鍵。”
“誰?”
“王齡。”
“王齡?!?”夢芸大吃一驚,“王齡怎麼會幫他?”
我點了點頭,肯定的說:“是王齡,你可能不知道,當年王齡是他同一所大學的學長,他當村長的時候王齡任鄉長。他擔任鄉長兼鄉黨委書記的時候,王齡是縣委副書記。據說他們私交很好,王齡也很欣賞他的才幹。有王齡在時,別人自然動不了他,後來又是龔偉接任,當然也不會太爲難他。所以他行事才肆無忌憚,弄得縣委縣政府一班人很是惱火,告上去又全被王齡給壓下來。不過這麼一來,他們有些行爲也不敢太過分,這些年來雙江的吏治之所以還算清明,曲直功不可沒啊!”
夢芸這才明白,“原來他和王齡有這層關係,不過既然王齡這麼欣賞他,爲什麼不對他委以重任呢?雙江可是他的老巢啊,要安插個把人是易如反掌的。”
“你不懂,王齡雖然看重他,但是他更看重自己的政治前途。一方面曲直一定是得罪了王齡有所顧忌的大人物,另一方面王齡也清楚曲直的爲人,以他耿直的性格,放上高位,一定會得罪更多人,這決不是王齡所希望看到的。”
“那你有把握收伏他嗎?要知道王齡對他可是有恩,再加上他們又是校友的關係,你要想讓他幫你在王齡的後院點一把火,恐怕辦不到。”
我站了起來,伸了伸腰,很有信心的說:“我絕對有把握。要知道王齡與他之間只是私人感情,給他的也只是個人恩惠。而我讓他做的是利國利民的大事,在公義和私交之間,孰輕孰重,我相信他的選擇。而且他對於我來說有非同尋常的意義。”
“喔?我倒是看不出他還有什麼別的作用?”
“你注意到沒有?在機關裡的十四年,他雖然沒被重處過,但也從未獲得過提升的機會,這和他的能力是不符的。以他和王齡的關係,只要他肯收斂一下,要想升遷是很容易的事情,這麼多年沒動,證明他不肯改變自己的信念,不甘心同流合污,是個直人,而這樣的肯說真話的人正是我現在所缺少的。”
夢芸一聽就不樂了,“什麼意思嘛!先不說你那十三個擁護者,難道我和紫妍姐姐、靈兒妹妹她們都不說真話嗎?”邊說邊撅起了小嘴。
糟糕!一時說高興了沒注意到“身邊人”也包括她們幾個,我趕緊坐到她身邊,摟着她連聲安慰,“我不信誰也不會不信你們啊!我也不是說你們說的不是真話,問題在於現在我在沈亞他們十三人心目中就是神,他們不會也不敢懷疑我的任何決策,更別說提出反對意見,而你們又太愛我了,別人不是說戀愛中的女人是盲目的嗎?恐怕我說太陽從西邊出來你們也會說是的,我可是你們的心肝寶貝喲。”我一邊大拍馬屁,一邊涎着臉湊過去在夢芸臉上吻了一下。
“去去去,誰愛你了。”夢芸一邊紅着臉把我推開,一邊嬌聲道:“我倒忘了你這傢伙有給人洗腦的本事,誰叫你當初給沈亞他們洗腦洗過分了。”
我苦笑道:“哎,我的大小姐,我說過很多次了,那不叫洗腦,那叫精神暗示。要知道這個世界上好人是少數,壞人也是少數,大多數都是普通人。在一定情況下,每人做出的判斷是不相同的。所以纔有人見義勇爲,也有人鋌而走險。偉人不是說過嗎,‘一個人做件好事並不難,難得是一輩子只做好事,不做壞事。’。而我要說的是,‘一個人做壞事並不難,難的是一個人只做壞事,不做好事。’我所做的就是讓他們心中爲國爲民的思想佔據上風,自然就能抵制私慾的誘惑。要是他們心中半點善念也沒有,我也沒有辦法啊。我要是能真的控制人的思想,那何必還這麼辛苦,那直接找幾個國家領導人一開會,就不就世界大同了嗎?”
“撲哧,”夢芸聽我說得有趣,再看到我故作的一臉苦像,終於忍不住笑起來。“我說是洗腦就是洗腦,還有,你這個貪花好色的大壞蛋不知道有什麼好,讓紫妍靈兒她們爲你這麼癡迷。說,你是不是對我們動了什麼手腳?”
我看夢芸臉上終於露出笑容,趁機一把摟住她,“我發誓,我對你們可是半點手腳也沒動,你說紫妍靈兒她們對我癡迷,哪你呢?”
“我什麼?我可不上你這壞蛋的當。”
“你說我是壞蛋我就當次壞蛋吧。”
“你在幹什麼?”
“動手腳啊!你不是讓我動手腳嗎?”
“哎呀……不要,唔……壞蛋,別在這兒……”
落日的餘輝映在窗前,屋裡也升騰起了青春的火焰,一曲動人的歡歌悄悄迴盪在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