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況帶給大唐的改變,這十年來是潛移默化的,慢慢的改變,因此身在改變中的人,是不會覺得有多大的變化,但這樣的變化,在遠離大陸多年的海賊們的眼中,那就是驚天鉅變。他們竟然不知道,自己遠離大陸纔多少年,大陸上的人已經可以過上這樣的生活了?記得當初他們離開的時候,許多地方還是餓殍遍地的。?
基於這樣的想法,這些前海賊們一下來了幹勁,要是能在這次的戰役中表現出色,那回去後,少不得自家的罪名簿上要勾掉幾筆,說不定還能立功呢,嗯,要是立了功,咱也就在家裡置個幾畝地,討上門親,從此過上安居樂業的日子,豈不好過整日介的在海上風吹雨打,日曬霜凍的日子??
尾隨着的倭人們發現這支軍隊並沒驅趕他們,而只是留了幾個兵士攔住他們,大約等到前面的軍隊過了兩柱香後,才放他們走,也就知道,前面的軍隊不想他們受到打攪,因此也就自覺的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反正這一場大戰,不管怎麼樣,結果是定了的,至於說近江氏的財物女人,他們是不敢想,他們只求着能撈着一口湯喝一喝,把近江的青壯抓了來當奴隸,讓近江氏在幾十年內擡不起頭來,出出他們心中長期被欺壓的惡氣就行。他們可不認爲這支明顯像是大唐某個大家族的私家兵會看得上近江氏的人,沒見他們這些個漢子,個個都要比東瀛本土人高過兩個頭去麼?近江的那幫窩曩廢,整天裡只倚仗着比別人多幾把鋼刀來欺負人,真要讓他們把鋼刀拋了來和咱們伊旮氏打,還不定誰打得過誰呢?大唐軍隊連他們伊旮人都不放在眼裡,又怎麼能看得上近江人呢??
船到海灣的時候是正午時分,經過半日奔波,眼見得天黑了下來,算算路程,和海賊小頭目合計了下,前方不遠處就是近江氏的地盤了,在實力如此相差懸殊的情況下,偷襲不偷襲已經不重要,黃大更想的是正面衝撞,給近江氏和其他倭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讓他們明白,和大唐做對,那就是找死,算計到小東家的頭上,那後果只有一條,滅族黃大知道王況的心裡,對大唐人,那是能讓則讓,只要不觸犯他的底線就行,但要是對外人,絕對就是敢碰一下就要你命?
因此,黃大一聲令下,軍士們馬上就四散了開來,不大的工夫,幾十頂的簡易帳篷就搭了起來,全都是就地取材砍來樹芝搭個架子,然後將桐油布往上一蒙紮緊了就得,除了派幾個兵士到四處探查一下外,其他人在營地裡就開始生火做飯,這可把建州兵們給樂壞了,以前在船上,除了伙房裡能生火外,其他地方是不能生火的,這就導致了他們只能是伙房做什麼,他們就吃什麼,又是大鍋菜煮出來的,味道自然差過許多,如今可以自己生火做飯了,便一個個的忙乎了起來,有生火的,有去抱木材的,箭法好的則四處去尋獵物。?
不到一個時辰,營地裡飄出的飯菜香味傳到兩裡開外倭人的營地,惹得那些跟在黃大他們後面的倭人是不住的抽着鼻子,自家做的東西,以前那麼的美味,如今聞起來竟然和茅房裡的東西沒什麼差別,當然了,這時候的倭人,那是還沒有茅房的,這麼說只是個比喻。?
隨着隊伍而來的前海賊們看着建州兵們一個個變戲法一般的做出琳琅滿目的各式飯菜,也是口水直流,他們不知道,原來吃的東西竟然可以弄這麼多花樣,同一樣東西,竟然可以有那麼多種吃法,一時間,他們恍惚以爲自己到了天界,卻是不知道,如今建州人幾乎家家都烹得一兩樣拿手的菜式來,這還是因爲建州人可以隨時去建安城裡的幾個大客棧大酒樓學習的緣故,而做爲建州兵,最爲拿手的自然就是竹筒飯和叫化雞,這在其他地方,估計除了遠在長安的西山羽林大營外,再也沒其他軍隊能夠做到人人都會一手的地步,在建州,戰時情況下,幾乎沒有伙伕這個位置,人人都是伙伕,人人丟到深山老林裡去,也能活得有滋有味。?
其中還有那麼幾個建州兵,是出身於王冼的童子軍的,會的就更多,因此他們也就成了當晚的主角,至於說前海賊們嘛,原來還打着仗自己常年的野外生活,現在該露一手的想法的,現在呢,卻只有乾瞪眼的份,有心去幫忙吧,卻不知道如何下手。?
終於,伊旮氏的人忍不住了,派了個人過來,還是日間裡來的那個,到了軍營是比比劃劃,吞吞吐吐,總算是讓建州兵們理解了他的來意,笑罵着丟了幾個燒壞了的竹筒飯過去,那倭人如獲至寶,也顧不得燙手,往懷裡一抱,連滾帶爬的走了。?
這樣的結果就是,第二天一早,那幫倭人就變成了從跟在隊伍屁股後面改成了爲黃大他們在前面探路,開始黃大還不知道,但等到大軍過一條小溪的時候,發現有個倭人正點頭哈腰的站在一個明顯是臨時搭建起來只開了個小口讓水流通過的小土壩邊等着大軍過溪,這才明白,這幫倭人搞不好昨晚就沒怎麼睡覺,半夜裡就起來爲大軍打探和開路了。?
也難怪這幫倭人如此作爲,在這之前,他們中,即便是最爲尊貴的族長,那也是沒吃過如此香噴噴的一粒粒晶瑩剃透,又叫不上名字來的美食的,他們沒見過大米,更別說吃過一口兩口的了,伊旮氏還沒那個實力派了遣唐使去大唐,所以,也就沒人能帶了大米回來。而其他族派去的遣唐使呢,辛辛苦苦的帶點大米,大多又在海上被海水浸泡得不成模樣,等到家了,能剩個三斤五斤好的就不錯了,因此怎麼捨得拿出來跟別人交換呢,自己吃都不夠吃呢。?
(但是,以王況的猜測,倭人可能很早就從大唐甚至是在漢晉時期就從大陸運了稻種過去,可能就是因爲他們的耕種不得法,所以產量很低,大米的質量也差,口感上遠不如大唐所出的,也沒辦法推廣開來,這纔會有近江氏的人覬覦了新的耕種法子,對於稻穀這樣的糧食作物,王況並沒有打算搞什麼禁運,這不現實,不光是大唐有稻米的,天竺等地也會有,王況想要禁止的,只是大唐本土特有的東西,比如說桑蠶,比如說茶葉等等這些經濟作物。)?
行不多久,就見昨天跟着他們的那隊倭人和另一夥數量上明顯多過許多的人在一條小溪兩邊對峙着,雙方罵罵咧咧的,卻不見動手。?
可能是因爲有了黃大他們在後面壯膽,伊尬氏這邊才百來號人,由昨天來過兩次的那個倭人領着隊,那倭人耀武揚威的揮舞着手中的鋼刀,面對小溪對岸多過他們一倍的人,而且還有好幾個手拿鋼刀,穿着明顯高一個檔次的人羣,一點也沒有膽怯的意思,他身邊的那些倭人,也是揮舞着手中的或是竹刀,或是石矛哇哇亂叫,那情形,彷彿對面只是個紙糊的老虎,而自己則是武裝到了牙齒身長兩丈孔武有力的巨人一般。?
見此情形,黃大就知道對面的,應該就是近江氏的人了,和海賊小頭目確認了之後,也不廢話,舉起手中長刀一揮,頓時是一陣的箭雨鋪天蓋地的往對岸飛去,鋪天蓋地那是倭人的印象,這樣的毛毛雨對建州兵來說簡直就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沒什麼激情,要換了數十萬大軍,都用了小東家說的,先用箭雨來個那什麼“地毯式”轟炸,那樣的場面,纔算是壯觀罷??
才一陣的箭雨,對面的兩百多號人就呼啦啦的倒下去了一小半,剩下沒倒下的又有一小半或是胳膊上中了一箭,或是身上中了一箭卻沒致命的。這一下把兩邊對峙着的倭人給嚇壞了,他們什麼時候見過箭的殺傷力竟然也如此的驚人起來,他們並不知道,大唐的箭,那可是鐵矢,而不是他們倭人用的石簇。?
一陣的箭雨過後,對面的倭人楞了楞神,也不知道是哪個哇哇叫了一聲,一下子,能跑的一百多號人就全作鳥獸散了,只剩了幾個手拿鋼刀的,應該是族中的統治地位的人,可能意識到這一戰關係到全族的生死存亡,還堅持着不走的,他們仗着自己手中有鋼刀在,尋思着怎麼地也要拼上一會,至少也要拉幾個墊背的,讓這些不知道什麼地方冒出來的蠻人見識見識他們近江氏的厲害。?
見還有幾個不走的,黃大冷笑一聲,“唰”的拔出自己的配刀,這刀是李業嗣贈的,說是一把好刀,但王況拿去看的時候,當時是沒說話,卻是微微的搖了搖頭,因此黃大很是期待,如果那倆小傢伙學成了打鐵技藝回來後,能給自己打一把什麼樣的好刀??
所以,黃大想要見識見識一下這口李業嗣口中的好刀,究竟好到什麼程度,如果這口刀出乎了自己的意料的好,那麼,將來自己的寶刀就更值得期待了,對王況的能力,黃大是從來沒有懷疑過的,小東家說能,那就是一定能,而且可能還會比預料的好。?
黃大沒讓兵士們動,而是自己一個縱身,就越過了一丈來寬的小溪流,這邊的倭人只覺得眼前一花,等他到聽到後面傳來的一片聽起來就是喝彩聲的時候往對岸瞧去,對岸,那個威風凜凜的大唐將軍,正氣定神閒的將配刀插回到刀鞘裡去,等到“嗆”的一聲刀入鞘的聲音傳來,那幾個正雙手舉刀做勢欲撲的近江“勇士”突然的一個個先是腦袋滾落到地上,然後身子搖了兩搖,也栽倒在地。?
(實在是蛋疼,灰雀寫不來慘烈的戰鬥場面,而且,這個時候的倭人,那個實力確實是不值得一寫,罷了,就這麼地吧。另灰雀上傳的古倭國地圖如今還在審覈中鬱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