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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用來泡水的玉石來說,玉石的大小沒什麼區別,真要說有區別的話,那也應該是小塊碎塊泡水的效果更好,因爲接觸面積變大了,裡面的礦物質溶解到水中的速度就更快了。 所以,對王況來說,保證玉石質量的前提下,當然是越小越好,如果是粉末可能效果更好也說不定。
而且越是小塊的成本越低,粉末麼,幾乎都不用什麼成本,沒有一個玉石匠會對那些粉末重視的,都是當作垃圾倒了。只是,如果這貿然的就去找人要原本沒人要的玉石碎末,一次兩次還好說,多次了,別人就會懷疑你有什麼大用而不肯再給了呢。
所以,要那些碎末纔是王況的真實目的,而買大塊的原玉其實是順帶,因爲王五最近老是抱怨說沒事情做,閒得慌。所以纔會買這原玉回去給王五練練手,還有那麼多田黃等着呢,王況也沒打算把田黃全藏起來,話說整個田黃礦已經被李老2收去了,也給了王況一成的分子,可東西再好,你捂在手中那也是廢品,只有推出去了,纔會逐漸的得到世人的認可,從田黃髮現到價比金貴,可是過去了幾百年,翡翠的速度快一些,但從慈嬉對它情有獨鍾到全民熱炒也用了一百多年的時間。
田黃不能和其他玉石一樣輕易採用深雕和透調的辦法,每一刀下去,深淺之間可能就是好幾兩的銀子的區別,所以多是採用淺雕,甚至是直接在原石上刻幾行字,細線勾勒一下。作爲本身就有着豐富圖案的藍田玉,正好能給王五培養這種因材下刀的習慣,等到王五的惜刀如金已經成了本能,到時候再來雕田黃就好多了。
王況的打算就是每年,估摸着自己那一成田黃礦的產量,適當的推出一點田黃的印章來,這樣讓田黃不至於有價無市,只要市場上保有一定的流通量,田黃的價值纔會一步步的爲世人所認同,否則,都沒見過,都只是傳聞,傳到最後,人們反而會懷疑起田黃是不是真的有傳說中的那麼好。
“這個自然是沒問題,建安侯要的話,只消吩咐一聲,某就差人給您送過去,只是不知道您要多少?”夥計一聽,喲,這個好,即賣了個人情給建安侯,又沒少賺錢,這個生意做得。
“你那能有多少?”王況聽這話裡的意思,似乎這樣的碎末他們多的是?
“某家的礦也開了百來年了,前些年因戰亂倒是停了十來年,但這百來年來那些邊角碎料沒人要的,都是統一倒在一處的,所以,不說萬石,幾千石也是有的。”一說起這個,那夥計就一臉的自豪,也是,一個玉礦,能在經歷了戰亂後還保留在自己家族手中,本身就是一種家族能力的體現。
“好料的碎末能有多少?”
“這可就難說了,好料壞料,對我們來說,也是針對那些能用的料而言,那些個碎末,都是混一塊倒掉的,沒人去分好壞。”
想了想,終究還是有比沒有強,不管好壞,總都是玉料的碎末,而且粉碎了,就是摻雜有石頭都不要緊,王況決定還是要了:“這樣罷,你讓人送一車到建林酒樓,就說是某要的就行了,這些原玉也一併送去,差的錢就讓櫃上給結了。”
“嘿,嘿,二郎你可不厚道,你這一車裡,先讓某挑上幾斤如何?”隨着話音,孫思邈手中拖着那黃小七郎就踱了過來,那麼大條的漢子,在他的手上就像是一條死狗一樣,似乎輕飄飄的樣子。
本來還在心中打着疑問,這建安侯要那麼些廢料做什麼用的夥計,一聽孫思邈這話,心裡就活絡開了,嘿,敢情這廢料還真有用?不然怎麼連老神仙也開口要?嘴上卻是連連道:“老神仙您要多少,也不用從建安侯那一車中挑了,就這店裡的,除了建安侯買下的那十一塊,其餘的,只要小過半斤的,您儘管挑去就是。”
半斤的玉石,也就半個拳頭大小,這樣的玉石,大抵也只能雕出環佩玉鎖等這些小物件來,不外就是幾十貫錢的事,連八百多貫他都有權抹去了,這幾十貫可不在話下,再說了,這是老神仙要,老神仙要去能做什麼?當然是做藥的可能居多,這可是救人呢,天下人都知道,哪怕你再困苦,只要碰到老神仙,只要你的病還有救,老神仙那是絕不會袖手旁觀的,如此的善舉,要是用上自己家出的玉石,不也等於間接的給自家積下陰德了?
而且,這碎料必定是有用處的,建安侯是什麼人,那是點石成金的人,可能從建安侯的口中還未必肯說拿那碎料做什麼用,但老神仙可不同,他可是方外高人,向來視錢財如糞土的,自己賣個好,老神仙說不準就會把這玄機告訴自己了。
王況笑笑,也不點破這夥計的那點小心思,對他來說,泡水用的,好料碎料都一樣,而孫老頭衝自己開口要碎料,必定也是想通了這一層的。
猛然,王況回頭,衝孫思邈古怪的笑道:“老神仙,您還瞞着某麼?”這一刻,王況終於知道自己先前覺得遺漏的地方在哪了,孫思邈分明是認得那黃小七狼的,但卻對自己擠眉弄眼的不和自己相認,而等到這一刻,自己的身份亮出來了,黃小七狼也就擒了,老頭子就沒了顧忌,要說這裡頭沒什麼貓膩,王況纔不信。
“咳,咳”孫老頭被王況突然來的一下噎了一下,轉身對着那夥計顧左右而言他起來,“你說的可是真的哦,等下莫要怪老頭子將你店裡的好料都挑了去就行。”然後就揹着手向店裡行去,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哎,老咯,耳朵也背咯。”
王況搖搖頭,對這老頭無可奈何。黃大指着地上昏迷了的黃小七狼問到:“這廝如何處治?”
“送到羽林軍營去罷。”衙門是不可能再派人來了,鎮軍本該是最早出現的,但現在也沒人來,而且從先前黃小七狼威脅說調鎮軍過來的話,鎮軍和這黃小七狼必定脫不了干係,也就是說,衙門,鎮軍和持金吾是一丘之貉的可能性非常的高。現在能信的,自然就是李靖所掌管的羽林軍了。
王況可不想帶上這麼個大活人回長安去,不說自己還要負責這黃小七狼的傷勢,就是從這藍田到長安的五十里路程,對方絕對可以隨便在一處設伏,當然襲擊王況是不敢,但製造混亂將黃大拖住,然後乘機要了黃小七狼的命那是不難。換位思考,如果換了王況是藍田鎮軍將領和縣令,肯定會這麼做的。只要黃掉七狼一死,那就任何證據也沒有,只需要將所有的過錯全推到黃小七狼和藍田二霸的個人行動上就萬事大吉。
而且,王況隱隱的感覺到這中間應該不那麼簡單,孫老頭都避而不談,而且那個黃希忠黃胖子的行事也不能說不小心,從他雖然是強買但卻又不去觸碰玉石店的贏利底線上看,他圖的不是一時的利益,而是長期的利益,這其中又有縣令,又有鎮軍,說不定還有持金吾的參與,這個情況不簡單。
金吾衛是天子親軍,而持金吾則是太子親軍
別人不知道,但王況卻知道太子一直在暗中積蓄力量,要積蓄力量,就要錢,這錢從何而來?必定需要有產業的支持,或許,這是一個突破口?
建林酒樓這時候也已經聞訊差人趕了過來,估計應該是張三去通知的,張三本就是車馬行的夥計,一個車馬行夥計到酒樓裡,隨口說起一句建安侯到藍田了,隨手教訓了一下一狼二霸這樣的話,自然是容易得很,絲毫引不起別人的懷疑。建林酒樓這撥人的到來,更是讓那些圍觀還沒完全散去的人羣確信無疑,剛纔出手的真的是建州水軍遊擊將軍黃大和建安侯。於是都簇擁着建林酒樓的人將黃小七狼往城外的羽林大營行去。
羽林大營就在城門外五里處,建林酒樓那麼多人,再加上那些看熱鬧的一起簇擁着不下百人,黃小七狼這一路過去,應該無虞,衙門的衙役已經是嚇破膽,不會再出手了,建軍至今沒來,說不定也是不敢犯了衆怒,所以王況也就沒讓黃大跟着,有建林酒樓的人送去就行了,羽林軍不會不認他們,西山羽林大營如今已經是羽林個營羨慕的對象呢,有這麼好的機會,他們自然不會放過。
等王況隨着那夥計走回玉石店裡,孫老頭也已經挑了滿滿一衣兜的小玉料,眉開眼笑的,衝那夥計說了聲:“謝謝了啊,至於這玉石的妙用,你問建安侯去,某告辭了。”這就是個自來熟的傢伙,人家店裡沒人,他也敢進去挑東西,這也是他,有個老神仙的名頭在,任是再奸商,也斷斷不敢污他偷盜的。
“慢走,不送啊,有空去長安玩,某突然想起來,師父曾告訴過某一個法子,似乎是有關於虜瘡(天花)的,可這一時間卻想不起來了,唉”王況不經意的揮了揮手,不再理會老頭子。
孫老頭原本已經是邁出了好幾步的,一聽“虜瘡”兩個字,身下就是一滯,但也只是這麼滯了一滯,然後依舊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虜瘡就是天花,民間也叫痘,種痘王況不會,但原理是知道一點的,這是個後世喜歡看YY文的宅男宅女都知道的常識,種牛痘比種人痘安全,王況相信自己只要說出可以種牛痘來防虜瘡,孫老頭沒有不動心的道理,但是,自己明明已經說出了虜瘡,孫老頭卻還是不願意停留,這就更加讓王況覺得黃小七狼和黃胖子後面不簡單。
此黃家不會是黃良的黃家,也不會是長溪黃家,黃是個大姓,正如李世民的李家和李靖的李家不屬於同一家族一樣。
送走孫老頭,王況不再去管他了,孫老頭比自己更不愛管朝廷上的事,當初李世民要封他官,他是連夜聞風而逃,由此可見,這個老頭子平生是自在慣了的,現在他應也是察覺到這裡面的不尋常,逃避那是肯定的了。
見那夥計一臉的期待看着自己,王況也不想瞞他,本來這玉石泡水的功效自己就是守住也賺不了多少錢,藍田那麼多的礦,除非王況全將它們買了下來還差不多,這個王況可做不到,現在發現的玉礦其實並不多,一個能開採一千多年還有豐沛儲量的礦,其量之大可不是王況能吃得下的,除非李世民願意讓王況割地封王,可這可能麼?
再者,這個法子也不是王況想出來的,而是孫老頭告訴自己的,也就沒有吃獨食的理由。
“教你個法子,以後每次都將那好的玉料中剝離出來的碎末單獨放好,若是有誰家娘子來買玉,你就將這些個碎末包些給她,讓她回去用來泡水洗臉,可養顏,一碗的玉石碎料,可用大半年。”
“果真?哎,瞧某這嘴巴,既然是建安侯和老神仙說出來的,必定是有效果的。”那夥計聽了先是一楞,迅即欣喜萬分,要是用了這個法子,以後就可以大大的減少打折扣的機會,如此一來,廢料有了用途,自己家有又賺錢了,其他不論,就衝着能養顏的法子,那近萬石的廢料,就算是一斤只賣十文,那就是一千多萬文錢,一萬多貫啊,而且這一萬多貫是純賺的,因爲大塊的玉料售賣價格里早就包含了所有的成本在內了。
當然這一萬多貫可能需要好多年才能收進來,一碗也不過就是一斤的樣子,一斤就可用大半年,所以這個銷售速度肯定是慢的,不過不管怎麼說,有了這個新銷路,即便是哪天現有的礦枯竭了,在尋找新礦的時間裡,也不至於讓家裡沒有其他的收入。自然,他們是一直在找新礦的,但誰能保證可以在老礦枯竭之前就一定能找到新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