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王傳sodu
而這一計策,卻是基於鞠智利對新耕種法的瞭解程度!
鞠智利的兩個師父中教文的那個,本是揚州人,王況在建州推行新耕種法時,金陵姜家因爲自己也有十幾傾的良田,本來是在星君酒樓有了起色後,姜家就準備將除了永業田之外的田產全都賣出去,專心致志的搞他們的酒樓業,也想學富來客棧一樣,到處開上分號,尤其是大江兩岸,因爲姜家最擅長的便是烹煮河鮮,而這又是富來客棧相對比較弱的地方,因此並不會和富來客棧形成競爭的勢態,而且,姜家對王況也是感激得很,在他們看來,自己的酒樓若是能開在富來客棧的邊上,一方面,可以和富來形成優勢互補的局面,另一方面,也可以借了富來的光,很好的發展自己的產業,從而將王況曾經說過的市場這個蛋糕,不是用來分的,而是用來培養的內涵發展到極致,將蛋糕越做越大,自己所得也就會越來越多,雖然可能份額會被攤薄了,但絕對利潤卻是能增加很多,而且,有富來和其他酒樓一起良性競爭,烹飪技藝也自然會越來越好,菜式也會越來越多不是。
但是王況推行的新耕種法卻讓姜家改變了主意,因爲他們發現慎家只做農耕營生,竟然也是崛起迅速,其速度並不亞於他們姜家,甚至還要超過,當然他們也明白這是有王況在後面支持,可新耕種法和其他農林產業帶來的豐厚利潤也是明擺在那裡的,所以,姜家在幾經衡量之下,決定開闢一條前人沒有走過的路,那就是酒樓和農林齊頭並進,互相支持,互相滲透,所有酒樓的要用到的食材,儘量的做到自產自銷。這竟然被姜家逐漸的摸索出了一個在王況看來都非常超前的經營模式,自然這也是後話不提。
也正是由此,姜家開始一邊派人去慎家學習新耕種法,一邊廣招人馬。鞠智利的文師父有一子,便是此時進入姜家,並掌握了新耕種法,後因其父在高昌被處死,此人在幾年之後得到消息,便決心爲父報仇,尋到了高昌去。但等到他到高昌的時候,高昌已經成了大唐的一個縣,鞠智勝雖然是鞠家之人,但在當年也是個懵懂少年,並沒直接加害於其父,反而還有幫着求情,因此也沒遷怒於鞠智勝。
就在他心灰意冷之時,無意中碰到了鞠智利。並從鞠智利的口中得知其父的志向,因此發願要完成乃父生前志向,便追隨鞠智利到了安息。也正是因爲他知道新耕種法。知道這個法子在沒有什麼基礎的安息如果推廣開來,或許長久之後會使的安息強盛起來,但在短期內,卻是會消耗掉安息的國力,所以主僕二人合議下,向安息王獻上了這一條計策,又由於此人會新耕種法,開墾出了一片的試驗田示範出來看,果然是產量提升了不少,因此得了安息王廷的信任。
此人也頗有心計。並沒有將自己掌握的新耕種法都展現出來,然後慫恿安息王說,他所掌握的新耕種法不過十之二三,若是能得到全部的法子,產量甚至可以翻番。大唐糧食產量比之以往可以翻番如今不是秘密,安息王信以爲真。以爲那人所掌握的新耕種法不全,便允應了鞠智利的獻計,用三十七城來換新耕種法子和種子書籍等物品。而琥珀糖則是鞠智利爲了更多的消耗安息國庫而提出的捎帶,沒想到安息王卻也是嘗過琥珀糖的,也曾在近身侍衛身上試驗過琥珀糖快速恢復體力的奇效,二話不說,也應了,還說若是大唐肯供應,有多少,他就要多少。
鞠智利就是想用自己的力量,爲大唐打下安息立下不世奇功,讓地下的父兄及如今任了安西副都護的大兄看看,自己當初提出的歸附唐廷的提議是對的,大唐不會虧待於鞠家,同時也爲恢復鞠家昔日的榮光盡一份力。
三十七城是關鍵,關鍵不在數目上,關鍵在於城,只要大唐能在其中任何一城苦心經營個幾年,在城中埋下重重伏兵,他日大唐攻打安息之時,這個城裡的伏兵就是一把插在安息國心臟的匕首。有行軍餅,有果蔬和魚肉罐頭,有琥珀糖,這幾樣只要供應量夠,在一城中挖幾處大的藏兵洞,埋伏下三五萬兵並不難,就如同越王勾踐在龍丘(今龍遊)所挖的藏兵洞一樣,藏十萬人都不成問題,小小越國都可以做到的,大唐如何不能做到?只要有個三五年的時間,暗中慢慢進行,一切就將天衣無縫。
唐兵大可以扮做腳伕商販進來,不要多,一天有那麼幾個留下來,一年就是上千,若是順利的話,偶爾來個幾十上百號人,然後謊稱這些人或是暴病或是如何了,那麼只要堅持個頭年,在城裡挖藏兵洞的同時,也開挖一條直通城外安息哨卡之外的密道,那麼以後唐兵大可以在進了城,然後離開城池並通過安息哨卡後通過密道秘密進入藏兵懂躲藏起來,任是安息人再警覺,也無法發現這些人的去向,反而會惶恐不安的在全國查找這些人的下落。
不得不說這條計策的毒辣,用新耕種法吸引安息人將目光投向北天竺,新耕種法在內,征戰在外,兩邊同時消耗安息人的國力,又有琥珀糖爲誘餌,將安息國的財富消耗掉,不敢說能全消耗了,但至少可以讓其國庫空虛。同時又在那三十七城的某一城甚至幾城裡挖好藏兵洞,用三年五年的時間埋伏好人,甚至如果時間寬餘或者安息人的監視不到位的情況下,可以在三十七城間相互挖地道,相互策應,至於挖地道的土就簡單了,大唐哪裡不是工地?既然中原大肆建設,那麼自然也不會忘了這處於安息中的城池了。
只要不高築牆,只要不大興工事,安息人甚至會對大唐的大興土木而大開綠燈,現在建得越好,以後他們安息人收回這三十七城所得的好處自然就會越多。
但是,唯一的漏洞就是,這三十七城,任何人只要一看三十七城所處的位置,都知道這三十七城要了和沒要是一個樣,如何跟唐廷聯繫上,說明自己的計策並取得朝廷的信任,配合自己就成了最首要的問題。
而因爲其大兄鞠智勝是大唐高官的關係,安息王雖然對鞠智利表面信任,但也不是完全信任,從這次這麼重要的事情都沒給他使節上就可以看出來,就是在防範鞠智利可能把安息圖謀大唐的技術等企圖給賣了,又或者是不光賣了他們,還用使者的身份跟大唐簽訂對安息不利的條約。到時候不管是什麼情況,大唐就有了光明正大的出兵理由。雖然安息人自襯不怕大唐,尤其是大唐若是出兵的話,是客場戰鬥,安息軍隊固然比不過大唐,但佔據了地利和人和這兩方面,未必就不能一戰,可這一戰下來,肯定是傷敵五千自損一萬的虧本買賣,自然是能避免就避免。
而不給鞠智利使節的身份,真要事情敗露,完全可以推脫說這是鞠家人對安息王廷的誣陷,鞠智利就是大唐派來的內奸,有其兄爲大唐高官爲證。如此,若計策成了,安息則可以在十年八年內崛起和大唐一爭天下,若是不成,則嘛事都沒有。
甚至於,鞠智利的隨從全都是安息王派來的人,一方面是保護,另一方面也是有監視之意。而鞠智利自己的人,則留在了安息,明着是享福,但其實也是被人監視着的。
如此一來,如何跟大唐朝廷聯繫上就很困難,隨時隨地都有人在旁監督着,就連晚上睡覺,都有人守着,不讓鞠智利單獨和大唐方面任何人接觸。
事實上,在建安的時候,鞠智利幾次三番的出言挑撥,其本意就是要刺激黃良,刺激建安的官員,讓朝廷的官員注意到自己,然後派人調查,若是尋到那麼一點的蛛絲馬跡,兩方面同時使勁,就有了通風報信的可能。
而從建安到長安的路途中,鞠智利都是藉口要看一看大唐的風土物貌,從中尋出點新耕種法子的痕跡出來,若要是能就此探的新耕種法的奧秘,那麼此行就不需和大唐交易了。但其實還是想拖延時間,讓朝廷有充足的時間準備,而從建安到長安一路上的民情以及因爲王況帶來的變化,也消去了隨從的戒心,認爲鞠智利此法大好,甚至因此而稍微對他的監視有所放鬆。
所以就有了鞠智利比王況要早幾天出發,但卻是要晚了十幾天纔到長安的事,也就有了王況的起疑,有了魏小五的人馬去調查收集鞠智利的情報,而之前魏小五的人就有收集到鞠智利的一些信息,王況的命令一到,魏小五一邊派人重新去調查,一邊將原來的信息整理了送了過來。
資料不全,但其中關於鞠智利性情大變的時間和原因卻是引起了王況的注意,就安排魏小五的人想方設法和鞠智利接上了頭,如此王況方明白鞠智利的真正用意,纔有了王況從原來不同意接受三十七城改爲接受,但同時獅子大開口的敲了安息一筆,又以鞠智利不是安息使節爲由,將其和隨從全都扣在了離人館,只讓安息人回去一個報信,讓安息王派真正的使節來長安簽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