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神……是神!”里約身後的百姓突然跪了下來,仰天大聲感激起來,“感謝神明賜福——感謝神明賜福——”
安歌在扎圖魯懷裡虛弱地看向我,銀瞳裡是深深的不解。
安羽身後的士兵畏懼起來,紛紛退縮靠後,軍心渙散。
安羽回過神,露出了與安歌同樣的不解神情:“你到底是什麼?!”
他猜不出嗎?
伊森飛到安羽面前,趁他看不見嘚瑟地俯視他:“哈哈,安羽你猜不出瘋女人是什麼吧,那是當然~~”伊森嘚瑟起來,肩膀聳動,扇動翅膀像是詩人一樣誇張地甩開手臂,“你這個不過活了一百五十年的凡人,怎會知道這些古老的神秘傳說?”
原來安羽他們不知道這些傳說,我忽然有了底氣,仰臉傲然地用我一隻眼睛看他:“我是那瀾!是獲得神明保護的那瀾!”
鏗鏘有力的聲音迴盪在天空之下,百姓們紛紛起身,如獲神明護佑一般露出了安心的神情。
安羽睜了睜眼睛,露出惱怒而不甘的神情,朝我大喝:“胡說!你掉下來的時候差點死了!如果不是我們,你現在怎麼可能還活着!”安羽的大喊讓所有人陷入驚詫,他們震驚地,目露敬畏地看向我,他們終於知道了我的身份,安羽,我真該謝謝你!
“那瀾姑娘真的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周圍傳來了低低的驚語。
“天哪!她真的是天神的使者!”
“我們終於有救了,有救了!”
“不不不。我聽說以前掉下來的神使會爲王們的奴隸。”
“不是的,我聽說成了王們的祭祀。”
“可我聽說是大臣。”
“那瀾姑娘不會成爲王們的奴隸的!”忽然扎圖魯朝低語的百姓們堅定地大喊,“她是神使,她會護佑我們!”
百姓在扎圖魯堅定的神情中也變得堅定起來,紛紛上前,不再畏懼安羽和他的士兵。
這就是打仗所需要的士氣!扎圖魯是一個好將帥。
奴隸……
祭祀……
大臣……
果然掉下來的不少。
我低臉深思,從百姓的話中大致瞭解了掉下來人的命運。伊森飛到我面前笑看我:“別擔心,你是特別的,以前掉下來的人很多成了輔佐王們的大臣,很少有被殺害的。”
很少……就是依然有……比如那個被修解剖的可憐女人……
安羽狠狠盯視我的臉:“無論你是什麼。我會弄清楚的!來人,封住地下城城內入口,不準任何人出入。我要餓死這羣老鼠!直到……”他用手中的馬鞭冷笑地指向我,“你來求我!”他咄咄的目光盯在我的臉上,依然自負自傲。
我狠狠瞪視他,混蛋!居然用這麼無恥的招數!他知道成外沒吃的,所以沒有封鎖城外的出口。他這是在逼我們出城!
然而。他身後的士兵卻遲遲不前,他們眼中此刻充滿了對我的畏懼。似乎我消除了安羽的神器讓這些士兵怕我怕地不得了。
也是,那可是神器!突然就這麼在我手中灰飛煙滅了。如果誰把雷神的錘子也這樣灰飛,地球的百姓一定會嚇地尖叫的。
安羽收回馬鞭發現無人上前,殺氣浮起,面容下沉。他陰沉地看他的士兵:“怕什麼?她不是什麼神,她也護不了所有人!如果她反抗,你們就抓街上的百姓。我相信……”他轉回臉揚起了邪笑俯看我,“善良的那瀾姑娘一定不想看到無辜的人因她受傷……”
我恨地咬牙切齒!我只是個凡人,儘管現在在這裡不算是,但是隻是他們對我的攻擊無效,我卻不能tm揍他們。真是讓人窩火!
啊~~~~~好抓狂!好想狠狠抽安羽一頓!
安羽甩起馬鞭挑釁地看我一眼騎着他的白馬飛馳離去,颯爽的身姿甩起地讓女孩兒動心。可是,只有被他欺侮過的人才知道他是天使惡魔心。
我冷冷盯視留下來的士兵,他們畏懼地,畏縮地站在遠處,也不敢逃離,只有與我們僵持着。
“那瀾,木頭的情況很不妙。”身旁忽然傳來扎圖魯的急語,我恍然回神,纔想起安歌病了!
我急急到扎圖魯的身前,他半蹲在地上,安歌此刻完全虛弱無力地躺在他的懷裡,銀瞳渙散地看我,他向我無力地伸出手,我立刻握住,卻驚得雙手微微一顫,他的手,熱燙無比!
我趕緊摸上他的額頭,額頭也是燙地嚇人!
現在安歌的情況更加緊急,我立刻說:“帶他先下去看病。”
“恩!”扎圖魯沒有半絲猶豫地打橫抱起安歌,我回頭狠狠瞪了那些士兵一眼,那些士兵們驚嚇地又後退一步,忽然,他們急急拽過邊上一位百姓,百姓驚慌地驚叫起來。
我憤恨地咬脣,伊森飛落我的面前,認真看我:“瘋女人,我們管不敵衆,我力量也有限,保護不了所有的百姓,所以我門比如先撤,下去再想辦法。”
伊森說的,也是我所想的。即使有伊森的精靈之力,他也護佑不了這裡所有的百姓,更別說他的精靈之元在我身上,他的力量有限。
我恨恨而不甘地帶扎圖魯他們回了地下城。
地下城被封了,任何人可以進來,但不能出去。百姓在上面沒吃的,也怕安羽的士兵,所以很多人都逃了下來,希望得到我的庇護。地下城裡人越來越多,空氣也越來越差,老鼠又在橫行,隨時有爆發瘟疫的危險。
扎圖魯的人和安羽的士兵對峙起來,士兵因爲我不敢上前。若是以前,他們會仗勢欺人地把百姓們趕回地下城去,而現在,他們不敢。
里約和別人守住入口,有任何情況會向我和扎圖魯彙報。因爲安歌的情況很不好,所以我們只有先退回地下城,再行商議。
扎圖魯一路抱着安歌,安歌在他的懷抱裡虛弱地甚至無力睜開眼睛。誰也不會想到擁有神力的,曾經專橫跋扈耀武揚威的安歌王,此刻會虛弱地像個女人只能讓扎圖魯抱着。
扎圖魯把安歌抱到地下城唯一的老大夫馬利安大夫那兒,所有人圍在安歌身邊擔心他的病情。
安歌呼吸吃力地胸膛起伏,看起來極其難受,他用渙散的目光看向周圍,虛弱的臉上露出了像是內疚的神情,眼淚忽的從他的眼角滑落,他無力地閉上了眼睛,想把那眼淚藏起。
我怔怔看着,安歌這是……難道他是感動了?因爲感動所以對這些關心他的百姓而感到內疚?
不知怎的,我的鼻子發酸了,我這是怎麼了?我居然爲安歌的感動而感動?我這是在瞎感動個什麼勁?
“是我們把他累到了,這小夥子好幾夜沒睡,只爲我們打兵器。”桑格大叔難過地說着。
“不,是我們。”瑪莎也難過地落淚,“他一直在幫我們照顧老人,煎藥,應該是染上病了。”
我還是無法相信地看着安歌,他是人王!他怎麼也會生病?
伊森像是看出了我的迷惑,站在我的臉邊:“傻了吧,沒想到人王其實也這麼脆弱吧,他們其實跟普通人一樣,除了不老不死,還有那麼點神力,其他一樣。他們也會感到疼,會生病,會骨折,會感到飢餓口渴和疾病帶來的痛苦……”
原來……人王的感覺是跟凡人一樣的,那我當初刺夜叉王修的一刀,他是不是也感覺到了破心之痛和臨死之時的痛苦?
忽然明白何以阿修羅王會這麼恨我,在他看來,我還是殺死他最心愛的弟弟修,讓修陷入死亡的痛苦。
是我太不把人王當人了……
馬利安大夫的神情越來越凝重起來,他招過扎圖魯耳語幾句,扎圖魯驚訝地睜圓了眼睛,吃驚地看了看在病魔中痛苦的安歌,急急再與瑪莎耳語,瑪莎的神情也吃驚起來。
大家感覺到了不對勁,着急起來。
“扎圖魯,瑪莎,木頭到底什麼病啊。”
“是啊,快告訴我們啊,我們急死了!”
瑪莎和扎圖魯對視一眼,臉色有些發白,勉強地笑了笑:“沒事,是高燒,你們大家回去吧,木頭過兩天就好了。”
大家露出放心的神色,紛紛跟安歌告別,讓他好好休息。
安歌無力地睜開眼睛,也露出讓他們安心的微笑,直到大家離去後,他才徹底不支地昏睡了過去。
見大家離開,我立刻上前:“到底是什麼?”
瑪莎難過地轉身哭泣起來,扎圖魯扶住了她的肩膀:“你也回去吧。”
“恩……”瑪莎哽咽地離去,這可不像是普通地高燒。
扎圖魯看向馬利安大夫,馬利安大叔嘆了口氣搖搖頭:“是鼠疫,應該是老鼠咬他的時候得的。”
我完全懵了!怎麼一下子就鼠疫了!
馬利安大叔開始用石灰水洗手消毒,讓扎圖魯也過去。
“那瀾姑娘,鼠疫……會傳染,所以……”
我大腦嗡嗡作響,趔趄了一步,身體微微搖晃:“我明白,明白……嚴重的會成爲黑死病……我會帶他離開……”直到此時,我依然無法相信安歌會重病垂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