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方,寒風朔朔,雪花飄揚,一羣人聚集於此,安靜佇立,似乎在等待着什麼,目光則不時掃向牆垛邊沿,那道背對着衆人,負着手,眺望遠方的纖細身影。
這些人裡,有雪忍,有火之國忍者,也有雪之國大臣,公主,所有人雖然身份不一,但唯有一樣東西是共有的,那就是眼神裡顯露出來的,發自身心的恭謹,與畏懼。
相比之下,受到衆人矚目的玲瓏,則好似感受不到場中的氛圍,她觀賞了片刻城外美景,緊了緊身上的羽絨服,隨後擡起手來,呵了口白茫茫的水汽。
許是心有所感,便扯開嗓子,朗聲吟誦道: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話到中途,停頓一下,玲瓏微皺秀美,撓了撓頭,隨後輕嘆口氣,回過身來,看着默然等待的衆人,嘴角一勾,如沐春風的笑道:“好吧,後面的詞兒忘了。”
這個笑容,似乎多少緩和了一點場中的氣氛,鳴人左右掃視一眼,見沒人說話,便小聲吐槽道:“真是古怪的詩句,你都是從哪裡學到的?還是說,自己寫的?”
“我可沒有這種才氣,這篇《沁園春.雪》,是我在翻老爹的中,無意間發現的。”玲瓏無所謂的聳聳肩:“雖然詩名,詞句都有些古怪,但內裡蘊含的那股……”
沉吟一下,慨然嘆道:
“那股鯨吞山河,席捲萬里的磅礴氣勢,真是令人心馳神往。”
幾句閒聊過後,一衆雪之國人,見玲瓏的表現,遠不如傳言般可謂可怖,反而有些平易近人,就像個鄰家的大姐姐,便有人大着膽子,小心翼翼的進言道:
“玲瓏大人,您爲我國做的貢獻,老朽和小雪公主必將銘記於心,只不過……”
“合併之事,當真沒有緩和的餘地了?”
說話之人,年過半百,名爲淺間三太夫,是雪之國原大臣,在他身邊,還站着一位戰戰兢兢的妙齡少女,與玲瓏年紀相差不大,正是雪之國名義上的統治者,風花小雪。
聽到耳畔傳來的話音,玲瓏笑容收斂,揮揮手,鳴人立馬禁聲,她斜看向淺間三太夫,輕抿着嘴角,不緊不慢的回道:
“首先,我要糾正你三個錯誤。”
察覺到玲瓏的臉色變化,淺間三太夫心頭猛跳,連忙低頭,連聲大氣都不敢喘,風花小雪以及幾名雪忍,則更是雙股顫顫,渾身發抖,頓使火之國忍者們投來鄙視的目光。
“第一,我不是什麼“大人”,我只是個有着一腔熱血的革命者。”
“第二,不是“我個人”爲雪之國做什麼貢獻,而是“共和國”不願看見不公之事,繼續在忍界大地上發生,所以纔會有此次行動。”
“第三,不論你和小雪公主是恨我也好,愛我也好,都無所謂,畢竟我的所作所爲,不需要你們這種權貴“銘記於心”,我在乎的……”
手臂一揮,玲瓏對着城內方向,一字一頓的大聲道:
“是生活在這裡的,歷盡壓榨,無依無靠的五萬六千名人民!”
這一刻的玲瓏,威嚴甚重,氣勢勃發,聲如雷霆,淺間三太夫面色蒼白,一時失語,倒是風花小雪,也不知受了何種刺激,反而突然有勇氣怒吼道:
“歷盡壓榨?你又知道些什麼?”
“我父親愛民如子,我同樣深愛着我國臣民,多少年來的艱苦奮鬥,散盡家財,不過是想讓民衆過的更好一點,否則,風華怒濤又哪裡能趁虛而入,篡位奪權?”
“雪之國不像你們火之國,佔據着龐大疆土,優渥資源,我們每發展一步,都得付出成百上千倍努力,但就算這樣,君與民同心,將與士共力,何來無依無靠之說?”
“你隨便上街邊問問,可有不愛戴我父親的臣民?”
被風花小雪一頓反駁,玲瓏倒也沒動怒,此行的目的,其一,在於剿滅風華怒濤那個窮兵贖武的篡位者,其二,便是吞併雪之國,進一步擴大共和國版圖,解放更多勞苦大衆。
面臨吞併,舊有統治階級自然不甘心,尤其這裡的吞併,與傳統的吞併還不太一樣,經歷過革命後的火之國,新生的火之共和國,對待舊時代權貴的態度,可想而知。
像風花小雪這樣的“大名”,早該被掃進歷史的垃圾堆裡了。
不論她和她的父親是明主,還是暴君,結果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新時代滾滾而來,人類解放的大勢是絕對的,任何阻擋在它面前的宵小之輩,都避不可免的被碾爲齏粉,這是註定的事實……”
玲瓏緩緩說着,擡起頭,眺望城中,看着那一個個徘徊在街頭巷尾,若有若無的關注着這邊情況的平民,輕聲一笑,半開玩笑道:
“或許,雪之國人民,在你和你父親的統治下,確實很快樂,但我想說的是……”
“在歸順共和國後,他們會很快意識到,以前那些年的快樂,並不是真正的快樂。”
“你!”風花小雪瞪大雙眼,看似還想說點什麼,但就在這時,天空傳來一陣尖嘯,緊接着寒流呼嘯襲來,周圍的溫度,瞬間在零下20度的基礎上,又下降了20度。
嘭!咔擦!
腳尖點地,白霜瀰漫,藍光閃爍,一襲白色披風獵獵飛舞。
超低溫凍氣,吹拂得衆人臉頰生疼。
冰從天而降,隨意一揚手,被打得落入昏迷的風華怒濤立即在地面滾了起來,直至砸在牆頭邊緣,兩條凍成冰塊的手臂,齊齊碎掉半截,方纔止息。
“真是無聊。”
打了個哈欠,無視了雪忍們恐懼的目光,冰慢悠悠走到玲瓏身邊,單手靠在她肩膀上,一臉生無可戀的抱怨道:“就這種傢伙,你交給鳴人就好了,幹嘛讓我出手?”
玲瓏還不待出言,鳴人倒搶先表達不滿道:“喂!冰大嬸,明明是你說“同爲冰遁忍術,似乎值得期待一下”,才主動把我的任務搶過去的吧?”
冰聞言一頓,放開玲瓏,斜着眼,面色陰沉的彷彿能滴出水來一般,冷冰冰的對着鳴人問道:“小子,你剛剛喊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