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獸玉,停下來了?”
“我們……堅持下來了?”
“我們勝利了!”
過了良久,隨着場中第一道聲音響起,如同多米諾骨牌一般,一百多名旋渦族人紛紛反應過來。
有的人以呆愣的表情站在原地,只在嘴裡發出一陣陣語無倫次的話音,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有的人撲通一聲倒在地上,頃刻之間便閉上眼睛,似乎已經是疲勞到極致,難以再堅持哪怕一秒鐘。
有的人依然在望着遠方,但眼角卻在不知不覺間劃過一縷縷淚水,難以剋制的發出了哭腔,似乎是在爲這一段日子所承受的痛苦和壓力而宣泄情緒。
男男女女或是相視而笑,或是相擁而泣,或是相對無言,種種表現不一而足,好一齣衆生百態。
在戰爭面前,在無法抗拒的災難面前,這些血脈強大的旋渦族人,此刻宣泄出來的激動情緒,似乎與那些戰爭過後的平民百姓也沒有絲毫不同。
雷洛雖然很想說一句“你們還沒贏呢”,又或者是“現在纔剛剛開始”,但見場中衆人似乎除了歡呼雀躍以外,再無一絲其它表現,遂放棄了這個想法。
“抱歉,讓你見笑了,他們……實在是度過了一段非常難熬的日子。”
恰巧此時,一旁的旋渦族長走到雷洛身邊,輕聲開口道。
雷洛回過頭來,正見到旋渦族長一臉嚴肅的看着自己,眼中透露出絲絲感謝的光芒,觀其神色,似乎是真正對雷洛產生了一種認可的情緒。
雷洛正待迴應,卻不料旋渦族長猛地彎下腰來,身軀呈九十度的對着他鞠了一躬,嘴裡則鏗鏘有力道:
“感謝你,木葉的忍者,雷洛。”
“謝謝你將我們旋渦一族從地獄中拯救出來。”
“同時,我也要爲自己之前的言語而道歉……”
隨着旋渦族長的聲音不斷響起,周圍的旋渦族人也於不知不覺間止住歡慶的行爲,亦是學着他們族人的動作,齊齊對着鞠躬行禮。
氣氛,一時陷入到了安靜之中,場中沒有一個旋渦族人開口說話,他們只是默默的對着雷洛鞠躬,以這種無言的方式向着拯救他們的英雄獻上最真摯的敬意。
看着一片片呈現在自己眼前的背影,雷洛頗有些不自然的移開視線,嘴裡則下意識說道:“我勸你們還是不要高興得太早,霧隱村……”
對於這種場面,雷洛其實一直都不是很適應,所以從他的應對方式上來看,說他一句“氣氛破壞者”絲毫不爲過。
“不管怎樣!”旋渦族長猛地直起身子,雙目堅定不移的注視着雷洛,一字一頓道:
“最艱難的日子已經過去,能夠做到這一切,全部都是你的功勞!”
“所以……”
“同族們!”說着,旋渦族長猛地回過頭,將正面對向衆多旋渦族人,一邊揮手指向雷洛,一邊大聲喊道:“爲我們的英雄——雷洛,喝彩!”
“哦!!!!”
之後的事情,雷洛已經有些不太記得了,他只知道許許多多的旋渦族人向着自己這邊衝了過來,而當他下意識想要躲閃之時,卻還是憑着着強大的意志力壓住了這股衝動。
再往後,他好像是在天上飄了一會,又好像是落在了無數的墊子上面,這讓他產生了一種極度不舒服的感覺,伴隨着的,還隱隱有一股茫然。
只因爲,算上他前世今生整整兩輩子的經歷,似乎也從來沒有遇到過,自己像現在這樣受到他人愛戴的情況出現。
英雄嗎?
雷洛認爲自己不是,畢竟他拯救旋渦一族是另有目的的,而且多半沒懷什麼好意。
但評判英雄與否,看的從來都不是英雄的內心想法,而是英雄是否做出了——符合英雄這一概念的行爲。
毋庸置疑的是,他轉移了霧隱射過來的尾獸玉,並利用其成功炸死了六尾人柱力,暫時解除了渦潮村危機,雖然過程很離奇,也充斥着很多偶然因素……
沒有飛雷神導雷——這種完全超出常規忍術概念的空間忍術,沒有四倍速和三倍速交替使用形成的強大計算和移動能力,沒有時間波動塑造的無延遲交流,沒有日向環那雙精準的白眼和極強的機動力,甚至,沒有六尾人柱力率先退出尾獸化這一前提條件……
以及……最主要的,如果沒有突然產生於日向環腦海裡的那個新的計劃,以及他毫不遲疑的將其實施的強大執行力。
六尾人柱力根本不可能直接身死,眼前的這一幕,也根本不可能出現。
霧隱村所進行的,瘋狂到了極點的尾獸玉攻勢,到底是因此而徹底停滯了下來,旋渦一族也終於能獲得一口珍貴的喘息之機了。
大量的,本來爲了維持金剛大陣運轉的旋渦族人就此被解放了出來,可以更加有效的抵達城牆位置,以藉助城牆內部種種刻錄下來的封印術式,抵禦霧隱村後續的人海進攻。
渦潮村前線的守備力量獲得大量增強,霧隱村現在又缺乏戰略級力量。
影級高手的破壞力有限,且續航也遠比不上能進行全天候戰略轟炸的人柱力。
如果只是將普通忍者派去攻城,無異於排隊送死。
所以,霧隱的進攻勢頭無法抑制的頹敗了下來。
對於旋渦一族來說,雷洛的所作所爲,不僅僅是逆轉了他們每況日下的局勢,兼狠狠的挫敗了霧隱的銳氣。
更重要的,是使得他們重拾了戰勝的希望,以及——繼續堅持下去的勇氣。
沒有經歷過尾獸玉全天候轟炸的人,是根本不可能理解那種在末日餘暉之下——產生出的深入骨髓的絕望感覺。
儘管有着金剛大陣的存在,但人力終究有時而窮。
當感受到體內一天天衰弱下去的查克拉,親眼看着自己或他人——那被兵糧丸折磨的愈發形容枯槁的身體,沒有人能夠保持冷靜——去直面死亡的來臨。
這種時候,說再多的道理,喊再多的口號,都沒有絲毫意義。
人們渴望着英雄,渴望着驅散黑夜的曙光。
然後,雷洛就這樣突兀的出現在了他們面前,二話不說的端掉了那個絕望的源頭,將光明揮灑而下。
也因此,在這一刻,沒人願意去探尋襲來的尾獸玉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村外,也沒人有興趣去知道,六尾的尾獸玉爲什麼會炸死他自己。
雷洛拯救了旋渦一族,這就是包括旋渦族長在內,全體旋渦族人親眼目睹的結果,僅此而已。
英雄嗎?或許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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