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6 毒誰

一切畢竟都是假設。

還有一個問題弄不清,如果湯圓是下毒的人,她跟桂圓有什麼仇恨?爲什麼要這麼做?

或者這毒不是下給桂圓的?

蕭掩讓李蘅遠學會一個道理,凡是都要找到證據,絕對不可魯莽行事。

李蘅遠讓奶孃找人盯着湯圓:“再確定下,她是不是真的懷孕,找有經驗的人,若是真的,總能露出蛛絲馬跡。”

奶孃退下,李蘅遠又讓芝麻下去,芝麻還要跟葡萄照顧桂圓。

這樣只剩下桃子一人。

桃子問道:“娘子這要休息嗎?”畢竟今日非比尋常,身體總是不舒服的吧?

李蘅遠被奶孃告誡了一翻後,又吃了奶孃做的藥膳,肚子沒那麼悶了,也沒有不適的感覺。

她搖搖頭:“還不睡,你去悄悄的問桂圓,她今天都吃過什麼,毒從口入,這纔是大事,真的有人在院子裡下毒,那必須查出來,不然你我豈不是都有危險。”

提醒的桃子心提起來,跟湯圓的懷孕相比,無疑有壞人在,這件事更要人命。

桃子要走時李蘅遠又想起一件事:“讓夜寒軒隨時待命。”

桃子微愣道:“可是娘子還在生他的氣啊。”

因爲夜寒軒竟然不顧李蘅遠的命令,被嶽凌風騙走了,李蘅遠不是記恨夜寒軒走了蕭掩差點害死她,她是怕夜寒軒一直這麼不警惕,以後又被人坑。

蕭掩不是真的想害死她,別人可就不一定了。

李蘅遠點着:“不過這個時候,我又不生氣了。”

桃子暗暗挑眉,這個氣下去的也快。

桃子去了很久纔回,目光驚慌,身子都有些顫抖,在李蘅遠耳邊說下一串話:“桂圓早上跟大家一起吃的,吃食肯定沒問題,喝過水,也是共同的壺倒的,杯子清洗過,晚上還沒吃,疹子就起了,唯有中午吃過的菜,是娘子賞賜的,跟別人不一樣。”

所以這毒根本就不是下給桂圓的,是瞎給她。

李蘅遠眸光子閃,燭光下稚氣的小臉抹上下層陰霾:“好傢伙,單子不下。”

桃子腿都有些軟了:“把人拿下吧,您沒看桂圓現在什麼樣,這樣不是您今日日子特殊,一身疹子的就是您啊,她是要毀了您,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不能姑息。”

這種知道被人算計了之後的後怕情緒李蘅遠能理解,恨不得將兇手碎屍萬段。

她擡起手道:“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而且,我也想知道她爲什麼這麼做,是她自己的注意還是受人指使。”

桃子明白回來一頓:“那咱們怎麼查?”

“很好。”李蘅遠小手搭在桃子肩膀上站起:“這個我們用的好,這個湯圓以後就不是我們了。”

平靜的語氣帶着運籌帷幄的自信和決心:“夜寒軒又可以排上用場了。”

………………

上房的燈都熄了,只有隔壁廂房還亮着一盞昏暗的油燈。

湯圓從牀上悄悄爬起來。

本來她是跟桂圓一個屋子的,但是桂圓中了毒,睡不踏實,芝麻和葡萄要照顧桂圓,她就主動住到小一間的廂房裡。

這廂房跟隔壁的廂房中間開了一道拉門,湯圓走到門前,不敢拉,怕弄出動靜,只好透過拉門直接的縫隙往裡看。

小碎花頰纈門紗隔着,小手指粗細的角度,可以看到對面桂圓老老實實躺在牀上,芝麻和葡萄在腳榻上打瞌睡。

湯圓回到榻前,從架子上穿上衣服繫好帶子。

這個時刻,桃子和櫻桃會在李蘅遠房裡伺候,肯定都睡了,其他小婢子樂的清閒,晚上還不早早睡覺?

沒人礙手礙腳,她得出門一趟。

院子寂靜無聲,天邊月牙如鉤,星光朦朧,院子后角門空無人影。

湯圓躡手躡腳打開門,到了東西兩府隔牆的時候賄賂了看門婆子,後進了西府。

這一切行動駕熟就輕,中間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不過在東府的時候,她腳步特別快,故意的小心翼翼,那是因爲東府如今被姜嬤嬤管的嚴,一不小心就會暴露。

到了西府她步子慢下來,手扶着肚子喘了口氣才上了沿途夾道。夾道是通往西府後花園的路,夜深人靜,西府看門的婆子也睡着了。

不過湯圓十分小心,沒有冒險走門,二門花牆下有個狗洞,很容易鑽過去。

正值夏家,花園百花盛開,芬芳無比。

在潺潺的流水後,有院子裡最大的假山,藉着朦朧月光,湯圓隱約看見假山後有個黑影。

湯圓臉上難掩喜色,學了一聲布穀鳥叫,那邊很快回應道:“是我。”

何子聰的聲音傳來,湯圓大喜,提着裙子繞過假山旁的小路,到了洞後:“阿郎,我就知道你會在這裡等我。”

何子聰看清來人確實是湯圓,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計劃進行的怎麼樣?爲什麼一下午都沒有聽到西池院有任何動靜?”

提起這個,湯圓難掩失望和害怕,嗔聲道:“阿蘅,奴家辦砸了,把藥下在了胡辣湯和青菜中,這本是三小娘子的口味,可是誰知道今日她卻不吃,那胡辣湯被餵了狗,青菜讓桂圓吃了,晚上桂圓臉上顯了許多疹子,他們都以爲是生了病,請了大夫給桂圓調理,因是桂圓中招,所以誰都沒當回事,又因爲疹子嚇人,封鎖了院落,故而沒有消息。”

等了半宿等到的是這樣的消息,不甘心的何子聰加大了手緊,氣急敗壞道:“我讓你給阿蘅下藥,你毒了桂圓有什麼用?阿蘅能因爲桂圓毀容就同意立即跟我定親,桂圓有什麼用?你怎麼這麼廢物,這點事都辦不好。”

說完他一甩胳膊,差點摔倒的湯圓驚叫一聲,想起什麼,倏然又收回聲音。

等了一會沒有驚動人,湯圓語氣委屈道:“又不是什麼大事,沒引起任何人懷疑,奴家再下就是,可是阿郎如此對奴家,奴家還懷着阿郎的孩子,奴家跌倒不要緊,傷了孩子也是阿郎的骨肉,阿郎怎如此狠心?那我又好了。”

湯圓真的轉身,何子聰這纔想起來湯圓並沒有敗露,他以後還用得着湯圓。

忙把湯圓拉回來抱在懷裡,好聲安撫道:“我這不也是着急你的肚子嗎?跟阿蘅的事再定不下來,你肚子裡大了被人發現,到時候你怎麼辦?會被活活打死。”

湯圓不以爲意:“阿郎休要嚇唬奴家,這是阿郎的孩子,老太太怎麼捨得將奴家打死,再者李家從來沒有打死下人這一說,奴家是不怕地,倒是不知阿郎何故,爲何不肯跟老太太表明,到時候即便三小娘子氣奴家,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三小娘子也會成全奴家和阿郎。”

然後把她送到他的房裡,還多了一個奸生子,那李蘅遠就更不用提多生氣了。

現在相貌出衆脾氣又不好的李蘅遠,何子聰可沒信心駕馭得了了,不然他也不會信李夢瑤的話就對李蘅遠下藥。

湯圓是絕對不能留的,肚子裡的孩子更無所謂,他以後會有很多孩子,不差這一個。

但如何再借湯圓手毀李蘅遠的容貌呢?

“那藥只有那一包,再沒有了,阿蘅不毀容就不會跟我定親,你說接下來怎麼辦?不然你動手?”

明面上動手,湯圓可不敢,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那阿郎是從哪裡買的藥,再買一包就是了。”

何子聰心裡嫌棄的一翻白眼,什麼藥就那麼輕易得的?李夢瑤當時可說了,她也只有一包,藥還有苦味,要放在重味的菜飯裡。

這麼好的藥,不光稀少還有缺點,要再複製一次下毒怕艱難。

何子聰心裡又罵一遍湯圓廢物,但是於事無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