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山威嚴的黑臉時不時也會在蕭掩眼前出現,叉着腰疑惑的看着他,明明就是不想讓他對他的女兒輕舉妄動。
蕭掩沉吟一下,最後還是在屏風上拿下外衣,披在身上,然後伸手去拉李蘅遠。
“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李蘅遠穿着的披風沒有脫,這屋子太熱,才一會,她臉上就有了因爲熱而產生的潮紅。
那粉撲撲的樣子,像是樹上掛着的粉色蜜桃,實在可愛。
蕭掩問完了,幫她把披風的帶子解開,然後道:“你不熱啊。”
李蘅遠心想我好熱啊,可是不好意思脫了。
最後蕭掩不由分說幫她脫掉披風,然後搭在屏風上。
等着一切都做完了,蕭掩拉着李蘅遠的手讓她坐在榻邊上。
“怎麼了?”
李蘅遠眼珠轉着,很是古靈精怪的樣子。
蕭掩笑道:“阿蘅到底怎麼了?”
李蘅遠心想我不能再想那兩個點點了。
她刻意咳嗽一聲。
然後看着蕭掩,神色十分正是和官方,道:“是這樣的,小姨今日跟奶孃報備,說去寶應寺上香,給阿耶求子,現在沒回來,三嬸也去了。”
寶應寺就是送子觀音最出名。
馮微是李玉山的小妾,李玉山沒有兒子,現在李玉山名義上只有她這一個女人,所以她說去求子,也說的過去。
只有李蘅遠和蕭掩知道,就算是求子,也不可能是求李玉山的子。
而且聽馮微和李玉忠的對話,馮微很關照李慶澤,並沒有想自己生兒子的意思,那求什麼子呢?
倒是餘氏也跟着去,還沒回來可疑。
蕭掩道:“派去的人還沒回來,我猜想是你小姨因爲被你三嬸威脅,所以要對你三嬸動手了。”
李蘅遠也有這種預感。
“可是小姨不過是後宅女人,她要如何對三嬸動手?我想不通呢,還有在寺廟裡,能出什麼事呢。”
蕭掩道:“那個寺廟嘛……“
那個寺廟送子觀音真的十分靈驗,蕭掩已經不止一次的聽人說,凡是有不孕的女人,有的去打一次蘸就能懷孕。
多的三四次也能。
可是就是因爲太靈了,這事有點怪異。
蕭掩喃喃道:“以前還真沒在意這個佛寺,怎麼越想越不對勁呢,嶽凌風也說了,生孩子的事,也不是佛祖說了算的,可是這家廟裡的佛,太靈了。”
李蘅遠道:“那不然讓你的人提前動手,把小姨和三嬸都接出來吧,三嬸雖然可恨,但是我三叔不想休她,還有二弟的關係,我不忍心把她趕出家門讓她們母子分離了,就留在家裡,讓阿婆對她嚴加管制好了。”
蕭掩問道:“那你小姨呢?你小姨你就打算這麼不了了之了。”
李蘅遠是想等阿耶回來讓阿耶自己管。
蕭掩卻覺得,如果馮微和李玉忠有關係,上輩子李蘅遠落難的時候,應該正好是李玉忠當家的時候,馮微作爲李玉忠的女人,李玉忠又那麼寵愛她,她是李蘅遠的親小姨,怎麼能讓李蘅遠嫁給一個郎中呢?
而且根據馮微手頭上現有的這些財物來看,馮微十分的有錢。
可李蘅遠上輩子病的沒錢請郎中。
馮微,親小姨,好像也不是個好東西了。
蕭掩想了想,反正馮微不會跑了,以後讓李蘅遠收拾她不遲。
現在還是處理餘氏的事要緊。
他本來是想讓李蘅遠看看,因爲有國公府庇佑,范陽生活了多少個餘有德,餘有德又迫害了多少范陽百姓。
這就是他對這個世界最不滿意的地方。
惡人太惡,卻沒有懲罰的機制,好人活的戰戰兢兢,最後還是要被壞人迫害。
這個世道,不是人的世道,太不公平。
所以他要反。
卻不想牽扯出國公府後宅這許多陰私。
蕭掩道:“那我給咱們的人放信號,叫回來問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正說了。
一個黑影閃過窗口。
蕭掩聽腳步聲就知道是自己人。
自己人來肯定就是回報秘密的事,以往有外人在,蕭掩會給來人發警告。
但是現在是李蘅遠在。
蕭掩道:“進來。”
李蘅遠根本什麼都沒看見,詫異的看向蕭掩,然後她眼睛裡露出驚慌的神色,這個人不是見鬼了吧?
這時門開了,一個身材中等,樣貌中等,什麼都中等,就是再普通不過的普通青年人,進了門裡。
李蘅遠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人,於是站起。
蕭掩以爲她害怕,牽過來她的手:“這是蕭丙,是人。”
正進來的蕭丙:“……”
李蘅遠還是沒想起來在哪裡見過蕭丙。
其實她並沒有見過蕭丙,蕭丙就是長得讓人覺得在哪裡見過的臉。
想不起來,李蘅遠也就作罷,不過心中又閃現別的想法,原來蕭掩養了這麼多人,那麼那個大胸女也神出鬼沒的,就好解釋了。
蕭丙卻認得李蘅遠,是郎君的心頭肉。
所以郎君不讓人迴避,他也沒什麼特別感覺。
這時蕭丙已行過禮。
蕭掩道:“出了什麼事?”
提起這件事,蕭丙眼睛都亮了,用不可思議的語氣道:“郎君,你猜那缺德寺是怎麼送子的,女眷門去拜佛,他們會讓人住一晚,然後在晚上,那寺廟的牀鋪下有地道,那裡持戒僧會從地道里鑽進女眷的閨房,然後把那些婦人強姦。”
“這可不就能生出孩子來了,不過這孩子,到底也不是人家的孩子啊。”
李蘅遠和蕭掩聽得都大驚失色。
蕭掩怒道:“在咱們眼皮子底下?這幫淫僧竟然敢幹這種事?”
蕭丙道:“那有什麼不敢,那些女人吃了虧也不敢喊,怕被婆家知道,就沒人要了,所以只能吃虧,有的真的生了孩子,還能提高在夫家的地位,看着還挺好。”
他又嘆息道:“可能至今沒人說的原因,就是這個吧。”
蕭掩和李蘅遠再次面面相覷。
這倒是十分可能,女人吃虧,在世人眼中,都是女人自己的錯,傳出去男人有什麼影響呢,女人卻要被人指指點點。
所以寧可打落牙齒混血吞了,也不會說出去。
餘有德欺負的那些女孩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所以蓋七娘的不畏人言,才更加可貴,也讓人敬佩。
話說回來,既然是這麼隱僻的事,那蕭丙又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