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進展的很快,羅念安第二天早晨出空間的時候,草藥的芽已經長得有一隻手那麼高了,張有根身上結的疤也開始掉殼子了。現在只差找個大夫,開個方子給他治嗓子了。
羅念安出去的時候,秦晉正在換衣裳。見主子突然出來了,秦晉羞得忙轉身過去,手忙腳亂的把衣服繫上。
羅念安也側過臉去,待他穿好了衣裳才轉過臉來。裝作懵懂無知坐人肉過山車可以,但明明見到人家換衣裳還盯着不放,那就是放蕩了。再怎麼裝無知,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來。羅念安可不想因爲一時的大意,讓自己的侍衛離了心。
“屬下該死!”秦晉一轉過身來,便跪倒在地,聲音都微微的顫抖着。
羅念安乾咳了一下,她又不能大大方方的說沒關係,她每年看那男明星寫真也比他露的多,只能故作鎮定道:“現在是非常時期,你我對外身份是兄妹,也不必太在意這些了。只是以後你若換衣裳,最好到簾子後頭去。”
秦晉愧疚得頭都擡不起來了,他萬沒想到自己竟糟了主子的眼,讓主子看到這種事情。他一時間跪在地上不肯起來,無論羅念安怎麼說自己不怪他,他就是不能原諒自己。
羅念安嘆了口氣,之後只得假裝生氣道:“你這般做派是想做什麼?你我二人本就是兄妹身份,難道我看了你一回,你還要逼着我也給你看一回不成?”
秦晉嚇了一跳,忙道自己沒有這個念頭,羅念安故作氣惱道:“我已三番兩次說過不在意了,你還如此固執,你若再不起來,也不必再跟着我了。”
秦晉只得站了起來,可心裡還是慚愧,根本不敢拿眼去看羅念安。羅念安只得嚴肅道:“如今我們借宿於此,你若露了破綻出來,可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該怎麼做還是怎麼做,若真覺得唐突了我,日後再對我言聽計從就好。我本來就是個孩子,也見過我爹着中衣的樣子,這並沒有什麼,你又沒有脫光。”
秦晉只能往好了想,覺得主子還不懂人事,雖冰雪聰明,可對男女之事還未開竅。想到這裡,他這心裡纔好受了多,又一想到,雖然主子得了仙家的傳承,可對男女之事尚未開竅,說明主子還是凡人,這一點倒讓他也心裡舒服不少。
羅念安見他稍微好點了,這才把自個的計劃說了一遍,秦晉愣了一下,問道:“主子難道要在此過一輩子?”
羅念安點了點頭,她在這裡本來就是孤獨一人的,原先還有個爹爹,現在爹都沒了,要她對着那些虛情假意的親戚,她真的做不來。現代人就算勾心鬥角,也不曾像他們這樣違法亂紀完全不顧親戚情誼的。
說白了,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就算羅念安正大光明的脫離這幫親戚,外人只要說起來,羅念安一句“義絕”就能堵住他們的嘴。
從唐朝以來,是可以義絕的。如殺父之仇,殺母之仇等等,別說是舅舅,即便是親祖父,殺了羅念安的爹,羅念安都能馬上與他脫離關係,宣稱義絕。
“可主子,此地危險,加上交通不便,您想要什麼也不便利,不如咱們換個地方?”秦晉是準備守着羅念安一輩子的,可羅念安比他小那麼多,他總會先死的,待他死了,誰來幫羅念安跑腿呢?這深山野林的,主子連山路都不願走,以後想去外頭買個什麼都不方便。
羅念安搖頭笑道:“這你不用擔心,我既然要住下,自然有我的道理,我那小世界,還有許多門道你不懂的。這些對我來說都不是問題。”
秦晉怔了一下,又問道:“那……侯爺和老婦人那邊呢?主子就真不管了嗎?”
羅念安臉色一沉,沒有說話。她曾經以爲自己是真心被寵愛的,可是這事過後,她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
外公如果真的疼她,不會在自己的爹死了之後,還替真兇隱瞞實情,忙着掃尾清理證據。外婆如果真的疼她,不會真的任由她搬出去。她明知道是誰看羅念安一家不順眼,明知道羅念安一個人在外會有多危險,可她還是讓羅念安自己搬出去了。
雖說搬出去是羅念安自己要求的,可羅念安多少也是在試探,試探外婆的真心到底向着誰。最後羅念安換來的只是失望,她從搬出去那天起,就對侯府再沒了任何希望。
“秦晉,你說,如果我死了,他們是真的傷心,還是隻是哭哭而已?”羅念安突然幽幽的說着,表情好似神遊一般。
秦晉大驚,看向羅念安滿臉的不解:“好端端的,爲何說這喪氣話?主子不是救了一個槐樹村的村民?一切不日就能真相大白了,到時只要主子把證據擺在侯爺面前,侯爺不會不管的!”
羅念安呵呵一笑,滿目滄桑:“我不過是說說而已,你別當真。先去忙你的事吧,記得找一處靠水的地方,離這些人越遠越好。”
羅念安知道自己處境危險,她如今能做的,就是不要再連累人了。上一次連累了一整個槐樹村的人,這一次人家好心讓自己留宿,總不能讓這些人也無端遭殃。
秦晉領了命,裝作剛睡醒的樣子出去,而羅念安則留在屋裡,躺在硬邦邦的炕上發呆。她似乎一直忘記了,秦晉始終是侯府的侍衛,雖然是出來伺候她的,可秦晉的衷心是對着永安候的。她的計劃,不是針對那個人的,而是針對整個永安侯府的。
既然他永安侯府不仁,就別怪她不義。可她又怎能告訴秦晉自己是想扳倒整個侯府,這對秦晉來說是種折磨。他是說還是不說?說了,就是對自己不忠,不說,就是對外公不忠。
羅念安心中考慮了許久,最後還是決定不告訴秦晉自己的計劃,她只要沒告訴他,日後他就只是一個不知者無過。她要是告訴他了,秦晉才真會陷入兩難的地步。
考慮完了,羅念安便出了屋子,跟借宿的女主人打了個招呼,便往山裡走去。她不過是想找個清靜的地方,進空間去做自己的事而已。誰知才走出屋子,女主人便追了出來:“姑娘,外頭不安全,你哥哥找地方去了,你且在屋裡待着吧,一會兒我事兒做完了,再帶你去李嫂子那兒串門去。”
羅念安頓了頓,只能把計劃往後挪一挪了,看來暫時她是沒什麼機會躲開這些人了。
當天晚上,秦晉跟着獵戶們回來,一回房就笑着給羅念安說了個好消息,地方找到了,而且非常的好。沿着小河一直往上,走到上游最頂端,有一處小瀑布,那瀑布的潭水旁邊有一大塊的空地。不但適合蓋房子,還離這裡很遠,騎着馬兒來回都要半天時間。
羅念安對地方很滿意,便讓秦晉叫來獵戶們,商量蓋房子的事兒。要蓋房子,就少不得要在那裡臨時搭棚子住下,不然每日來回都要耗費時間,會嚴重拖慢工期。這裡只能請得到獵戶,也沒法子,但羅念安上次建宅子還有圖紙在,只要照着圖紙,往小了蓋,只蓋個小院子,夠五六個人住就好了。
一番商量下來,由秦晉這邊出銀子,獵戶們負責收集木材,一人一天一吊錢。吃飯什麼的,由獵戶的妻子一起做了派人送去。獵戶的家屬這邊,也有一天二十文的費用,用來支付獵戶每日的伙食費。
第二天,秦晉就帶着人走了,羅念安以不放心哥哥爲名,跟着一起去了。實際上到了半路,羅念安便找了個偏僻的地方,把自己的馬車放了出來。而秦晉則假意帶着羅念安東轉西轉,把馬車給“找”了回來。
失而復得的馬車,解決了羅念安的住宿問題,馬車上是小鹿提前在空間里布置好了的。有的獵戶往裡瞧了一眼,見只是輛馬車,卻裝扮的比自己那狗窩好了不止幾百倍,心裡也明白羅念安爲何不肯再借宿了。
反正羅念安的住宿問題解決了,一行人也就不那麼糾結一個小姑娘跟着的問題了。只要在河邊把馬車停好了,他們隔着老遠幹活,也吵不到人家姑娘休息。
於是羅念安就住在了馬車裡,時不時回空間看一看。外頭建房子,足足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而裡頭,早就過了一個月了。
這一天,房子終於建好,而空間裡,張有根的燒傷也全好了。如今嗓子倒是不痛了,可就還是不太能說話,只能簡單的發聲。
交付完畢,羅念安住進新家之後,這纔在一個晚上,讓秦晉偷偷的將黃大夫和張有根運了出來,安排在了新家的房間裡。待第二天早上,這兩人醒來,發現所處的地方又不一樣了,着實吃了好大一驚。
小鹿忙跟兩人解釋,說是趁夜換了地方,免得被人發現,這兩人倒也沒多想,只是黃大夫可惜了他那一地的藥材還沒收呢。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