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什麼最出名?自然是海鮮,雖然現在是冬天,可也不乏各種新鮮魚蝦扇貝紫菜海帶的食材。司馬思進廣南東路以後是第一次這麼正經的坐下吃飯,他坐下來後,看着一桌子的菜直髮呆。
羅念安坐下,凌風在一旁拿了熱熱的小毛巾來給她擦了手,她這才扭頭看向司馬思笑道:“怎麼,還要人餵你?”
司馬思一指桌上滿臉嫌棄問道:“這碗黑乎乎的東西是什麼?”
羅念安一看噗呲樂了,一旁的凌風忙道:“大爺,那是紫菜湯,這兒的特產,咱們那兒是沒有的。聽說是海里的野菜,海女們從海邊的岩石上刮下來的,洗淨了用竹蔑曬乾,要用時再煮成湯,味道極鮮,看着是難看,可卻是極難得的。”
羅念安見他還是不敢吃,自個先舀了一勺喝了一口,久違的鮮美瞬間充斥着她的口腔,讓她忍不住“哈”了一聲。
司馬思見她吃的津津有味,忍不住自己也舀了一勺喝下,跟着就見他眼睛一亮,三口兩口不停的喝了起來。
“哈哈!”羅念安差點笑倒了,歪在凌風身上大笑不止。
司馬思一點也不顧自個老婆的嘲笑,還是沒命的舀着紫菜湯喝。羅念安笑夠了轉頭問凌風道:“我並沒教廚娘們做紫菜湯,這桌東西看着也不像是廚娘做的,這府裡還有廚娘不成?”
凌風扶正了羅念安,這纔回道:“原是沒有的,以前的廚娘都是上一任將軍自個帶的,後來是王管家得知我們提前啓程,怕我們沒帶廚娘,從外頭聘了兩個臨時的過來。聽說是這附近的民婦,一個叫阿華,一個叫阿曲。”
這種叫法倒真是熟悉的叫法,後世羅念安沒少聽見這種叫法,一開始是港片裡最早聽過,後來又是在深圳住着,所以天天都能聽得到。
“去叫她們過來,這次咱們跟來的廚娘是哪一個?”羅念安又問。
“廚娘只帶了劉媽媽來。”
“一起叫來吧,我有事吩咐。”
凌風道了聲是,纔剛出去,曲媽媽進來問道:“奶奶那銀線暗牡丹紋的被罩收哪兒去了,凌雪這丫頭也不知死哪兒去了,半天找不着人,這會兒子還沒把被褥鋪上呢。”
羅念安一早吩咐那幾個大丫鬟各做各的去了,凌雪是帶着一批人偷偷進了空間,儲玉在凌雪那兒,方便帶凌雪進進出出,好把收進空間的行李都搬出來。東西會統一先拿出來,放到家中的公庫去,再派各院的人一一來取回自個的院裡去。
這會兒凌雪不在,只怕就是在空間裡頭,羅念安抿嘴笑着拖延時間問道:“媽媽吃了不曾,急着問那東西做什麼?我和大爺也纔剛喘口氣,媽媽不如也先吃飯去吧,等她來了,我自叫她去取鋪蓋。”
曲媽媽嘆了口氣,道:“奶奶也太寬厚了些,這小蹄子哪能丟下奶奶自個玩兒去了。看她回來我不說她!”說罷,她自個打了簾子出去。
司馬思此時喝完了一碗湯,又要伸手再去大碗裡舀,羅念安一回頭看到了,忙一巴掌把他手給拍掉了。
“幹什麼呀?”司馬思一臉委屈的看着羅念安,那萌兮兮的小樣惹得羅念安又是一陣大笑。自個的丈夫在別人跟前還是特別有架子有風度的,偏偏到了自己跟前就跟小孩似的。
“喝一肚子湯,哪還有胃口吃飯?這一桌的東西,運去京城至少得三百兩銀子了,你不知好歹,只挑那最便宜的吃,丟不丟人?”
司馬思一聽她這麼說,眼睛又亮了,可是看了看滿桌子不是白水煮的,就是沒什麼顏色的菜,他又立刻興趣缺缺了:“這看着就不怎麼好吃,我還是喜歡吃你做的紅燒肉。”
羅念安大笑道:“罷了罷了,你也只配吃豬肉的命。這看着是白水煮的,可都是極金貴的東西,這蝦叫九節蝦,極爲難得。即便是海邊城市,也不一定能吃得到,這蝦個頭大,肉多又緊實,你嘗一個試試就知道了。”
司馬思聞言只得夾了只蝦起來,看了看,又放下了:“怎麼吃?大是大,可蝦腦袋看着嚇人。”
羅念安噗呲笑道:“你殺人都不怕,還怕蝦腦袋?我來替你剝。”說完,她伸手過去,剝了蝦皮,沾上調料,送到了司馬思的嘴邊。
司馬思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嚼了幾口這才大叫道:“好吃!”
羅念安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又指着那粉絲蒸扇貝道:“這也是極好的,用蒜蓉擺在粉絲上,粉絲擺在扇貝上清蒸出來的。既保留了扇貝的鮮美原味,又有大蒜的清香,這個不用剝殼,你只吃那殼子上的肉就好。”
司馬思聽話的嚐了一個,便再一發不可阻擋了,桌上的菜不用羅念安再介紹,他都一個個嚐了過去。除了蠔油青菜他不愛吃,其餘的魚蝦蟹蚌他都吃的不亦樂乎。
羅念安動了幾口,也就停了下來,不是她不想多吃,只是累狠了她沒什麼胃口。又喝了兩口紫菜湯,阿華和阿曲就被帶到了。凌雨進來通告了一聲,便將人帶來進來。
阿華和阿曲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大的官和這麼大的官太太,一時間兩人拘謹的不行,站在那裡不是揉着手,就是低着頭。羅念安微微一笑,柔聲問道:“你們兩個都擅長做些什麼?”
聽見那柔柔的聲音,阿華和阿曲兩人也稍微放鬆了點心情,阿華悄悄擡頭一看,忍不住驚訝的張了張嘴巴。廣南東路這邊的女人,可都是要常年做事的,出海她們也經常去,所以她們的皮膚都是又黑又幹枯,可這位太太卻是白白嫩嫩的。加上這一代的女人,多是高顴骨尖下巴,長得並不是很好看。所以羅念安的樣子,在她們眼裡看來,都稱得上是仙女了。
“太太,我地只識得煮鬆。”阿華狀着膽子答道。
別人都聽得一頭霧水,唯有羅念安聽明白了,好歹也在深圳待了兩年,廣東話她會聽卻不會說,阿華的意思是她們只會燒菜。這也不打緊,反正家裡下人有的事,也不必她們再做其他的。
於是羅念安笑道:“只會燒菜那就專門替我們燒菜好不好?我這位廚娘姓劉,大家都叫她劉媽媽。以後她和你們一起做事,她的手藝是我教的,但多是北邊或是再往西一點的地方菜,你們會做廣東菜,可以互相交流一下。她會的,她都教給你們,你們會的,也教給她好不好?”
對於廣東菜,一直是羅念安的遺憾,她只會煲粥煲湯什麼的,但是正經的廣東菜,她卻不會做。如今有兩個本地的廚娘,她這一顆廚師的心就燃了起來。
阿華阿曲沒有推脫答應了下來,羅念安便又問她們是什麼工錢,怎麼算日子的。這回是阿曲回答了,說是一個月一結,第一天是一起來,之後便是一人來一天,隔開來中間有一日的休息。
羅念安點了點頭,覺得這樣倒也合理,畢竟人家也不是賣身當奴婢的,加上自家還有家人要照顧着,隔一日也是正常。她想了想對兩人道:“你們願不願意與我重新籤個合約,我聘你們二人做我們將軍府的廚娘,籤一年的合約,我提前給半年的工錢,剩下的工錢,下半年伊始便付給你們。”
阿華阿曲聞言大喜,這樣可比一個月結一次好多了,進賬多了,家裡也不用那麼緊張,於是兩人都忙不迭答應了下來。
待這幾人走後,桌上的菜也所剩無幾了,司馬思一把摟住自己妻子,說了句:“吃飯都不好好吃,害我一個人吃好難過。睡覺你總該好好睡了吧?”
羅念安臉一紅,嗔了句:“你說什麼呀,才進家門,我不得打點一番?”
司馬思大笑,啄了一口羅念安紅撲撲的臉蛋,一把將她抱起,走上樓去了。進了屋子一看,凌雪已經把鋪蓋都拿來了,凌霜正鋪着呢。司馬思大喇喇的說了句:“都下去吧,我親自爲奶奶鋪牀。”
兩個丫鬟笑得前俯後仰,丟了鋪蓋就跑。羅念安臊的滿臉通紅,狠狠的錘了他幾下:“你今兒是怎麼了,淨滿口瘋言瘋語的。”
司馬思把羅念安往上壘了壘,調侃了句:“哎喲,吃了飯我就抱不動了,腿軟。安兒幫我捏捏?”
羅念安真是恨不得一頭撞死他了,氣急敗壞的掙扎着下了地,自個卸了外袍,跑去鋪牀去了。司馬思居然也卸了外袍,跑來幫羅念安鋪牀,手裡還挺不老實的東摸一下西摸一下。
羅念安氣急了,被子一甩叫道:“你能不能安生點啊,被子也不讓人鋪完就把人攆走了,我現在要鋪,你又來搗亂。”
司馬思嘿嘿一笑,神神秘秘的靠了過來,貼着羅念安的耳邊問道:“安兒,你路上……那個……我聽說你來葵水了?”
羅念安一聽,臉唰的一下紅的跟快滴血了似的,難怪這傢伙今天這麼反常,原來是想吃肉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