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過茶吃過果子,見時辰不早,朱小姑母女出門後,顧明蘭正準備去後院幫朱正清弄肥料,可沒想着李三妹來了。
“嫂子。”
“三妹來了?快來坐,好久沒見到你出門呢,現在身子好了吧?”
自上回顧明蘭去看過李三妹並指導她食補後,柳家兩兄弟與朱家明顯走得親了,兩人還與朱正清一塊打了一次獵。
這兩三個月來顧明蘭一直忙,有兩回李三妹過來走動她不在,所以她確實是有些日子沒看到她了。
李三妹進來後輕聲說:“嫂子不要忙,朱大哥昨天找我家大哥說修屋子的事,他今天來問問要怎麼修,我好久沒看到嫂子了,我在村子裡也沒朋友,所以大哥來的時候我就跟來了。”
柳家兄弟比李三妹年長許多,所以她一直把兩兄弟叫大哥二哥。這農村裡共妻的有好幾家,爲了分別清楚,一般當媳婦的都這麼叫,所以顧明蘭聽着也不詫異。
兩人正說着,朱正清與柳大進來屋。
待顧明蘭泡來茶水後,幾人重新坐下。
柳大喝過茶後提起修屋子的事:“不知嫂子想把屋子修成什麼樣,我們兄弟正好我會木工我弟能做泥瓦,只是手藝算不太精,可是修修屋子還是不至於漏雨水。”
反正那孟家的舊屋子她也沒準備住幾年,有可能就一年半載。所以顧明蘭也不準備做得如何精緻,只要住着方便就行。不過,這方便二字,卻不是那麼的簡單。
爲了說昨明白,顧明蘭讓朱正清拿來了一塊木板和一枝燒殘的樹枝,在木板上把孟家的舊院子畫了個大概,然後指着圖上一一仔細說明:“柳兄弟,其餘的地方就是撿漏平整就行,就是這左邊這間屋子,得修一個大點的炕,然後按我家現在這個樣子隔出一堵牆來。然後在這裡打通來,隔成兩個地,一個壘竈臺,一個壘洗澡間。不過這洗澡間隔小點,讓後半節修成茅廁就可。這右間裡不住人,這坑就平整一下,然後給我打一些木架子就好了,圖樣子過兩天就畫給你。”
雖然有點改動,當聽完柳大連連點頭:“這不難,光壘個竈臺修幾堵牆撿個漏,有個十來天就成。不過嫂子把屋子這樣一整,倒是方便不少。現在農家的茅廁都在外屋,晚上洗澡起個夜不容易,得空我也得把家裡修修。”
農村裡的廁所幾乎家家戶戶都修在離正屋有幾丈開外的地方,要讓個大號還得出正屋,月黑風高的夜晚,上個廁所要是沒人陪着她真的不敢。特別碰上個下雨下雪的日子,那真是更難受。顧明蘭就是因爲晚上上大號覺得太不方便了,所以她修孟家老屋子的時候,最想要修的就是這廁所問題。
幾人邊坐邊聊,直到把這要修整的事都落定,顧明蘭要留他們吃中飯,可兩人怎麼都不同意。
送走了柳大兩口子,顧明蘭看着自己畫的這圖,想着這屋子既然準備給朱小姑兩母女住,於是她還是準備打些桌子凳子,反正這農村裡的桌椅自己出木頭,也花不了幾個銀子。
既然要給別人住,她總不好搬得精光,連吃飯也得站着。
朱正清當然點頭,雖然現在家中銀子也就四十幾兩,可是等水稻下了田,一空下來他就可以上山。上半年雖然雨水較多,但上個四五回山還是可以。一回不講銀子有多少,四五回總能賺個六七兩回來,自己媳婦這麼顧及自己的臉面,他大不了多上兩回山就行了。
過了兩天,天氣漸好,兩人商定要做的傢俱後就藉着走動,去了一回柳家。顧明蘭想着朱正清腿不太好,乾脆山上砍好的杉樹也包給柳家兄弟拉下山來。
而柳家兄弟感謝顧明蘭的相幫,自然也應答得爽快,只是後來在給工錢時,倒時推來推去,弄得顧明蘭有點難爲情。
正月十七,朱家小院裡已人來人往,幾個後生子們正在起鬨:“淼哥,明天接嫁妝時可得給大夥兒包個大紅包,否則我們就不給擡進來了。”
朱正淼笑着答應了:“行啊,你們要多大的紅包只管開口。反正這兩三年兄弟上們也得成親了,到時我收個雙倍的回來就成了。”
朱正凡笑話他:“淼哥,你這是威脅人呢!”
朱正淼眼一睜:“第一我要威脅的就是你,你媳婦今年下半年要進門了吧?”
大家樂呵呵的笑着,朱正勝笑問一邊只笑不說話的朱正春:“正春哥,你啥時娶媳婦呀?”
朱正春性子很忠厚,他笑呵呵的說:“我娘說娶個媳婦得十來兩銀子,這銀子還不知道在哪呢。”
突然朱正凡神秘的說:“正春哥,你也二十五了吧?你們三兄弟最小的也要快二十了,這再不娶親就太遲了。我跟你說,我聽說了個事,跟你說說,要不要聽?”
只個大小夥子湊了過來:“什麼好事?讓我們也聽聽?”
朱正凡看看大夥後才小聲的說:“我表哥兩兄弟年前去了一趟絡子山,前幾年那兒土匪都被收了,死了不少男人,而且聽說大姑娘也沒人搶了。那山裡水冷種田不容易,山裡的東西也沒什麼值銀子,只能靠採草藥、打獵過日子。可這採草藥打獵也不是人人都會的事,女兒家的人家,爲了求條活路,據說有五兩銀子,就能買一個大姑娘小媳婦的回來呢。”
“真的?”問話的是朱正勝。
朱正凡倪了他一眼:“當然是真的,我還能騙你不成?不過你才十五呢,急什麼!你真要買了,也得等你滿了十八後去。如果你們哪家要買媳婦的,到時我幫你們打聽打聽這事。”
果然有人興趣極大:“正凡,我舅舅家正想買個姑娘進門呢,等我問了他再請幫忙啊。”
朱正凡一臉得意:“那肯定幫忙,我們是什麼關係?能不幫這忙麼?你只管打聽好,到時我帶你們到我大姑家找我表哥幫你問。”
顧明蘭一出門就見幾個平常與小叔子玩在一塊的小夥子們湊夥在嘀嘀咕咕的,他們的表情有的驚訝、有的害羞、有的偷着樂,於是笑問朱正淼:“五弟,他們不是在商量敲你的竹槓吧?”